第二章 寒屋,殘劍,憶爹娘
拖著疼痛的身體,少年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棲身的小屋。
那是一間極為簡陋的小屋,四面用木板簡單地攔了一下,上面蓋上了一層茅草,根本就談不上能遮風擋雨,就連遮擋太陽,那都是件極為奢侈的事情。
少年回到屋裡,從一張隨時都會散架的木桌上拿了一個已經凍得極硬的饅頭后,后坐到了那張由幾塊硬木板拼成的床上,將那床不知打了多少補丁的被子蓋在身上。
將饅頭捂在手心半晌之後,少年終於在飢餓的驅使下,咬了一口。
堅硬的饅頭,實在難以下咽,少年皺著眉頭,胡亂地吞了幾口后,便躺在床上,望著那依希能看得見天光的屋頂,陷入了沉思中。
「爹!娘!」
在一個鮮花盛開的山谷中,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興奮地奔跑著,紅撲撲的臉上布滿了晶瑩的汗珠。
「天兒,慢點!」一個面容剛毅的中年男子一手摟著一名****,一手朝孩子揮動,臉上流溢著寵溺的光芒。
「真希望能一輩子這樣度過!」****輕靠在男子的肩頭,輕輕地說道。
「唉!」中年男子的目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恐怕,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多久了。」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美婦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緊緊地拉著中年男子的手,抽泣著說道:「傑哥,要是那一天到了,天兒該怎麼辦?他還那麼小……」
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中年男子輕撫著妻子的秀髮,看著在一旁玩得開心不已的兒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一年時間匆匆而過。
這一日,中年男子叫過正玩得開心的兒子。
「爹!你叫我?你要帶我去捉鳥兒嗎?昨天我看見一隻鳥,可漂亮了。」一臉天真的小男孩看著父親,乞求道。
中年男子看著孩子,眼眶紅了。
他輕撫著男孩的頭說:「天兒,從今天起,你得離開這裡了。」
「離開?」男孩依舊沒有意識到別離的到來,開心地說道,「爹,你要帶我出去玩了嗎?」
「是啊!爹要帶著天兒走遍天涯海角,不過,爹和娘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和王伯一起離開,等我們忙完了,就去找天兒,好不好?」
滿心興奮的男孩並沒有看到父親那一臉的苦澀,乖巧地說道:「好!爹,你和娘可得快點來找天兒哦!」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一把把男孩抱在懷中,許久后,才放開。
一天之後,男孩隨著老僕離開了,在這一刻,他並沒有意識到,他的命運已經完全改變了。
跟著老僕王伯離開之後,答應來找男孩的父親並沒有如約前來。整整三年時間,老僕王伯帶著男孩走過了許多地方,最後因為身體的原因,不得不在德諾小鎮住了下來。
在跟隨王伯四處行走的時候,男孩不止一次地向王伯問起父母,可是,王伯總是將話題打斷,使得父母的消息成為了男孩心中的一個末解之謎。
歲月,總是無情地剝奪著一切,在德諾小鎮住了一年之後,王伯最終因為年邁,永遠地離開了,留下了僅僅十一歲的男孩。
生活,是無情的,沒了王伯的照顧,男孩的生存成了一個巨大的問題,毫無生活經驗的他只得流落街頭,成為了一個乞兒。
乞兒的生活,哪有什麼保障,隨著寒冬的到來,小鎮上的居民不再外出,男孩最終因為無法得到食物,饑寒交迫,暈倒在街邊。
也是男孩命不該絕,就在他即將死在嚴寒之中時,德諾小鎮的鎮長里德.卡納斯路過,發現了他,把他帶回了府里。了解了他的情況之後,里德.卡納斯將男孩留在了府中。
本來,男孩在里德.卡納斯的府上生活得還不錯,鎮長見他年幼,並沒有安排過重的活,只讓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是,這樣的日子沒有剛剛過了兩年,里德.卡納斯便被調離了德諾小鎮,由於里德.卡納斯到任的地方比較荒涼,他並沒有把整個家族都遷移過去,只是帶了少數的親信便去上任了,而男孩,也因此留了下來。
里德.卡納斯是一個讓人尊重的長者,可是,他的次子里德.高恩卻因為其母親的原因,成為了德諾小鎮的一名惡少,平日里,此人仗著家裡的權勢,在外面惹事生非,沒有少招惹麻煩。里德.卡納斯在德諾小鎮的時候,里德.高恩因為畏懼父親,倒還有所收斂,可當里德.卡納斯一離開,他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而最關鍵的是,他與男孩有怨,當初,他在外行惡被男孩揭穿之後,曾被裡德.卡納斯教訓了一頓,因些,他對男孩一直懷恨在心,只是礙於里德.卡納斯的威壓,不敢有所舉動,可如今,里德.卡納斯離開了,他便有了對付男孩的機會。
從此,男孩的苦日子到來了,里德.高恩總會找出各種理由對男孩進行懲罰,像今天買雞湯這樣的事情,只不過是里德.高恩報復手段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想到這裡,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當初父母讓王伯帶自己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交代什麼,而如今,王伯已經離世,想要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更不可能了。
「爹娘不見了,王伯也走了!如今,只有你在我身邊了!」少年喃喃地說著,從身下拿出了一個用粗布包著的長方形的合盒子。
少年小心地打開布包,將盒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了一把僅剩下一半的銹跡斑斑的長劍。
少年輕撫著斷劍,輕輕地自語道:「王伯說,你是爹娘留給我的,你可知道,我爹娘到底怎麼樣了嗎?」
「唉,我真傻,你只是一把斷劍而已,又怎會知道爹娘的情況呢?」少年自嘲地笑了笑,再次用手輕撫過殘劍的劍聲。
「嘶!」
一聲疼呼聲從少年的口中傳出,也許是因為剛才想問題過於入神,少年在撫劍時,竟然將手指對準了殘劍的劍鋒,那看起來銹跡斑斑的殘劍,竟然劃破了少年的手指。
「唉,連你也要欺負我嗎?」少年看了一樣那柄銹跡斑斑的殘劍,咕噥了一句后,將它再次裝進了盒子中,用布包好之後依然放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