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大結局上

第274章 大結局上

小棠趁此間歇,一直想為孩子求護身符的她,去了最近的寺院為即將到來的生產求了一支簽。將那枚簽握在手裡,小棠秀眉緊擰。

下下籤:大凶;凶兆:產子,產女凶多吉少;夫妻:有災,難相守。

握緊手裡的這枚簽,在她的掌心留下了很深的印記,原本早已經明白要這兩個孩子要承受的風險,可看到這枚簽的一剎那,小棠的內心還是壓抑的厲害。

快要過春節了,來寺院上香的香客很多,小棠握著手裡的簽久久沒有鬆開,一旁的程姨問道,「太太,是什麼簽?」

見小棠沉默著不說話,程姨又說,「又不給寺院里的師傅看看,解簽。」

小棠搖頭,「不用了。」將抽出的那枚簽重新放回求籤的簽竹筒里,程姨過來扶起跪在軟墊上的她,說,「求祈福的護身符在那邊。」

「嗯。」跟著程姨向前走了兩步,小棠回頭看著簽竹筒出神。

「太太,怎麼了?」

「沒,沒什麼。」

——

小棠求了祈福的護身符后返程,坐在車裡腦海里總是無法平靜地閃現出『下下籤』三個字,凶兆,家宅:凶,產子:不吉,夫妻:離。她知道這枚簽求出來也許不好,卻沒有想到會糟糕到如此程度。

這麼在外郊區走了走,情緒即便因為求籤稍顯失落,可胸腔內壓抑胸悶感卻不再有,將求來的護身符緊緊握在手裡,小棠輕撫著肚子里的孩子,八個月多,孩子變得更靈敏愛動,只要她手搭在腰際,兩個孩子就格外的活躍,她的手輕撫兩下,孩子就動兩下。小棠淺笑,彷彿所有地擔憂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一切都再值得不過。

市內百貨商廈。

車子停在停車區,簡赫打過電話后,問小棠,「太太,王總說您要是累了,就先把您送回去。」

「不用。」小棠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他還在這兒。」

「是。」

「那我過去看看。」

「好,我這就給王總打電話。」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準備下車后,小棠轉身又說道,「程姨累了,讓她就在車上歇著,別忘了拿瓶水給她。」

坐在車上的程姨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連忙站起身說,「不用了,太太我陪您過去,我……」

輕扶著程姨的肩膀讓她坐下,小棠說,「您就在這兒好好休息。」

「可您一個人——」

「我一個人可以。」

正值中午,已經完全過了百貨商廈的高峰期,逢到過年客流量增大,盛宇旗下的百貨公司小棠過來的時候不多,只有上一次被葛女士帶著去了閑逛過一次,勉強記得每個商品區。

並不著急著找王明軒,小棠想四處走走,孩子即將臨盆,走到嬰幼兒的育幼區,看著貨架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公仔,女孩子喜歡的洋娃娃、小熊,男孩子喜歡的玩具手槍、玩具汽車……

走著走著,她看到一旁一個將近四歲的小男孩,正扯著他父親的袖子,要他給自己買玩具汽車,男孩子的父親笑笑,說,「那你要把今天老師教你的那首古詩背給我聽。」

小男孩開口就背,稚氣的嗓音在不算安靜的商廈里卻顯得極為動聽,他的父親笑笑抱著他取下貨架上的玩具汽車,父子兩個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

小棠就那麼站在那兒,看著他們的背影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迎面走來的王明軒。見他妻子站在這兒,王明軒指著貨架上的毛絨玩具,說,「不用羨慕別人,你想要,我也可以買給你。」

小棠驟然失笑,她故作沉悶地問他,「王先生,你以為我也四歲?」

「那自然不是。」走過來,攬著她的腰際,他說,「你那兒夠四歲,最多三歲。」

她伸手捶他一下,卻被他直接將手握緊掌心裡。

嬰幼兒區的服務生看到王明軒,微微躬身,「王總。」

王明軒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陪著他,讓他工作去看別的顧客。

嬰兒床,嬰兒可愛的玩具,嬰兒的衣服……因為是給剛出生的孩子用的,看著這些面料就能感覺到格外的柔軟。小棠輕觸了一下,聽身邊的人說道,「等孩子出生了,你再繼續買。」

小棠怔了怔,最近王先生稀鬆平常的一句話讓小棠總覺得他話裡有話,像是隨時在和她確定著做著什麼約定,孩子出生后再買,她明白他的意思。

下午,小棠陪著王明軒逛了逛,除了兩年前在國外的溫哥華過年,這大抵是夫妻兩人第一次在國內一起過年。小棠不能太過勞累,好在之前王明軒已經按照購物單買了很多,兩個人只逛了一會兒便驅車回家。

——

1月26號,臨近春節,王先生在盛宇年底的最後一次會議不能缺席,今天他有應酬,早上給小棠準備好了早餐才出門。

小棠嗜睡的很,以前的作息和生物鐘完全打亂,睡眠向來很輕的她,現在王明軒起床出卧室她完全感覺不到,一直睡到九點整才清醒過來,簡單洗漱后,坐在梳妝台前小棠梳頭,看到王明軒為她留在梳妝台上的字條。

【早飯自己吃,中午回來陪你吃中飯。記得吃葉酸。】

將字條放在一旁的收容盒裡,小棠下樓去吃早餐,即便現在她因為孕期變得很瘦,可好在精神一直很好,到了現在越是臨近預產期,因為清楚最壞的打算,和王先生恰恰相反,她顯得倒是真的沒有那麼多擔憂。

現在,她只希望兩個孩子安然降生。

吃過早飯,小棠孕期的生活除去多睡眠之外,其他時間還算很規律,到花園裡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再回到室內給孩子聽聽音樂,往常有王明軒陪著她,今天他不在,難免覺得有些興緻懨懨,站在書架前將手裡剛剛拿出來的書重新放回到書架上,小棠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王先生在三樓準備好的嬰兒房她還沒有看過一眼。

三樓第一間做了嬰兒房,這個房間有兩個隔間,空間足夠寬敞,兩個孩子出生以後可以都在這兒。

將門推開,首先入目的是淺藍色的碎花窗帘,天藍色的壁紙,白色的嬰兒床,地面上鋪著嬰兒專用的純白色羊絨毯,玩具熊,還有嬰兒的衣服,一切都是海藍色的,男孩子用的;

而隔了一層水晶珠簾的裡間,完全相同的碎花壁紙,不過是米分紅色,一切都是米分紛嫩嫩的,米分色的公主嬰兒床,米分色的絨線玩具,還有在搖籃上哄孩子用的風鈴,都是淺米分色的海螺製成的。

將嬰兒室的衣櫥打開,小棠輕觸裡面柔軟的女嬰服裝,柔軟的,輕觸間就像是在撫摸孩子的肌膚。

小棠一直都知道,她丈夫就是這樣的人,口是心非,如果真的不喜歡這兩個孩子,也沒有必要布置得這麼多,這麼好。

將上一次買回來的淺米分色蕾絲打了一個蝴蝶結,小棠扎在了搖籃上,輕輕搖動一下搖籃,蝴蝶結的飄帶飛揚起來,她希望日後她的女兒會喜歡。

春節將至,家裡的女傭在大掃除,新來的lucy似乎並不知道四樓一般是不用打掃的,女孩子很勤快,很快做好了自己手裡的工作,想著四樓似乎從未有人清理過,就掂著水桶走了上去,沒想到好心做錯事,被程姨看到后受了斥責。

從嬰兒室出來,小棠在樓梯間聽到樓上的斥責聲,便上去了。

難得見程姨在訓女傭,小棠問,「怎麼了?」

「太太,四樓這兒,先生一般都是不讓人入內的,這姑娘我前幾天和她說過,她卻忘了。」

程姨雖然不至於刻薄,但是對於宜莊裡的事情完全很嚴謹。

小棠這次聽了程姨這麼說,她竟不知道四樓還有這樣的要求,不過記得兩年前,她到這兒來過一次,她說,「既然過節,就讓她清理一下吧,不礙事。」

程姨有些為難,不過太太都這麼說,女主人的話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囑咐了lucy收拾乾淨了就快點離開。

Lucy拎著水桶進去擦地板,小棠也隨後進去了,如果他們不提,她倒是真的忘了這個地方。四樓向來不常來人,兩年前來這兒她看到了很多風箏,大概是王先生親手做的。

曾經,她一直以為王明軒的心裡之前有一個她未曾觸及的女人,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是誰,也許是洪佳人,也許是……不過這些都不再重要。

過去的她,可能會因此微微顯得不悅,可現在不會,因為她再清楚不過他是她的丈夫,他愛她,不論他有怎樣的過去。

Lucy在整理,不小心碰亂了桌面,桌上的東西掉落,lucy急忙去撿,一個勁兒地說抱歉。

卻聽小棠說,「沒關係。」

Lucy去撿,小棠卻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風箏是新的,原來他又扎了風箏,上面的字跡......

Lucy在整理,不小心碰亂了桌面,桌上的東西掉落,lucy急忙去撿,一個勁兒地說抱歉。卻聽小棠說,「沒關係。」Lucy去撿,小棠卻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風箏是新的,原來他又扎了風箏,上面的字跡很清晰。

Lucy將掉在地上的風箏放在桌面上,到一旁繼續收拾,小棠被桌面上的風箏吸引了視線,將其握在手裡細細去看。

9月15號,

今天,我知道你懷孕的消息,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孩子的父親卻沒有絲毫的喜悅感,要用你的命來換,我怎麼可能同意?

……

9月22日,

看著你每天消瘦下去,除了好好照顧好你的飲食,我再也沒有任何辦法。每一次看你因為這孩子孕吐地厲害,我就後悔當初沒有讓你把這個孩子打掉。這麼不讓人省心!瞞著我要這個孩子,你是要氣死我。

……

10月3號,

要這個孩子你不怕,怕的人是我,換腎手術能繼續維持多久沒有定性,十年期限只是個預期,你其實用不著讓孩子來陪我。我只想讓你陪著我,要是你不在我身邊,我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

握著風箏的手指有些僵硬,看著最近扎地這幾個風箏小棠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手裡的風箏紛紛掉落在地上。

「太太?」見小棠出神,lucy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過來想要幫她撿掉落在地上的風箏,卻見太太對她擺手示意,不讓她再繼續上前。

小棠起身走過去,看著一旁的隔斷櫃發現這柜子相比兩年前多了一個,而打開隔斷櫃,裡面又增添了不少風箏。

2013年5月,

你匆匆離開溫哥華,我去開車找你卻出了車禍,五個月我醒過來的現在,扎了這個風箏,我以為我醒來會看到你,可是沒有,你現在在哪兒,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我知道你心裡有阿豪,我會等,你為什麼不肯再給我機會?

……

2013年8月,

三個月了,我找了你三個月,從我出車禍到現在已經八個月過去了,背後的傷疤在一點點長好,可心裡的傷痕卻越裂開越大,我知道我對你要求的過分了,可你不能用這麼決絕的失蹤來懲罰我。

……

2013年9月,

這麼久,我去了很多國家,見過很多人,可卻再也沒有找到你,如果這是懲罰,你是不是對我有些太過殘忍。

……

2013年10月,

今天,我在奧地利和一個商業夥伴見面,看見他念大學的女兒騎著單車去上學,背影看起來有點像18歲的你。我險些想開車尾隨,車鑰匙握在手裡卻又驟然想明白,那不是你。

……

2013年12月,

下雪了,我記得你在溫哥華的時候說過,你想在宜庄也能看見雪,好好地賞雪,我在你常待的落地窗前擺了一盤棋,一邊看雪景一邊下棋,可到現在卻只有我一個人。

……

2014年1月3號,

我太累了,我找你找的心都開始疼了……

2014年1月15號,

回來,讓我看看你,哪怕一眼也行……

2014年1月24號,

除了能找到你,我再也沒有別的願望……

完全沒有必要再繼續看下去,一切宛若恍然驚夢,小棠看著在自己不在的這兩年多出來的這麼多的風箏,她剎那間明白了很多。

一切都是出自於利益?婚姻的起初他們之間不存在誰鍾情於誰?她以為他待她是日久生情?她以為是原本的契約婚姻變了質。

現在終於明白,原來被隱瞞一切的人一直都是她,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利益成婚,厭惡他,憎恨他,排斥他,她將他視為只顧利益的無恥之徒,嘲諷,挖苦,冷漠對待。

那個時候,他明明那麼毅然決然地在簽署結婚協議書後讓她即刻簽署了離婚協議,他說,「結婚,只為利益,不阻礙她的生活。」

他說,「短暫婚期,婚期后我們互不相欠。」

他說,「這世道,誰不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還講究什麼虛假情面。」

可是到最後,小棠苦笑,她突然覺得自己拿到的最佳演員獎應該頒給她的丈夫。

她是表演系學生,學表演這麼多年,卻比不過她的丈夫王明軒。她竟然沒有一次感受過他的真心,尖酸,刻薄地妄加揣測,在她接受他之前,他邁的每一步都是走在由她冷漠鋪成的刀尖上。

——這麼多年,王明軒,為什麼你不說,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她以為他是調.情高手,她以為他遊離與諸多女人之間,感情對他來說就像遊戲,其實,不是這樣的,到現在她才明白,王明軒是個傻瓜,什麼都不說的傻瓜。

一直以來,她一直覺得兩年前她在女子監獄中的時光最難熬,可他過得似乎比她還要不好,車禍,五個月的昏迷,是多大的傷痛才能讓他五個月後才蘇醒。

王明軒背後有道猙獰的疤痕,每一次洗澡的時候,她看著那兒,他就捂著她的眼說,「乖啊不看了,大晚上的看著嚇人。」

他為了找她出車禍,車禍留疤,刻下烙印,成為永遠不可磨滅的傷痕。

沒有抱怨,甚至兩年後再見,一句話涉及這些的話都沒有提及,他不讓她看,他怕嚇著她,他卻不恨她。

車禍后整整五個月的昏迷不醒,當初方女士的憤恨,小棠完全可以理解,沒有人會將自己的親人安心交給一個幾乎要害死他的人。

兩年前,她差點害死自己的丈夫,一直以來是誰在自欺欺人,她清楚,完全都清楚了。

站在一邊,Lucy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好看的風箏,她一邊做手裡的清掃工作,一邊看著太太,這天,在看過風箏后,lucy』發現太太像是在哭,可眼淚在掉,唇角卻是上揚的。

拭掉眼角的眼淚,小棠轉過身看著一直望著她出神的lucy說道,「快過年了,這兒就交給你了好好清掃。」

「噯,好。」lucy應了一聲,恍惚間突然覺得太太剛才對她笑了,那笑容很淺,曇花一現般一閃即逝,讓人覺得像是生出了錯覺。

王先生應酬中午沒能回來,可程姨卻看得出今天太太一個人吃午飯,胃口也出乎意料的好,平日里喝了就吐的黑尾鯉魚湯,今天喝了不少。

太太真的心情好,程姨也替她高興,午餐過後收拾了碗筷,小棠看著程姨說道,下午,我們包了酸梅湯圓,煮湯圓。」

王明軒應酬,回來一定會頭痛,喝酒的人不愛喝醒酒湯,只能來包湯圓了,相對於包餃子,小棠來包湯圓相對容易一些,至少不會做的太差。

午後,太太心情愉悅有精神,沒有絲毫睏倦便也沒有午休,就要過年了,家裡裝點了很多有年味的掛件,這麼和程姨坐在客廳的壁爐旁一邊包湯圓,一邊閑談。

客廳里的電視機開著,壁爐里的松木燃燒后散發出的松脂香氣,糯米的軟糯,酸梅的酸甜,這些味道交織在一起,溫暖的,是家的味道。

一邊包湯圓,程姨看著小棠快要足月的渾圓腹部,問道,「太太和先生,想好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了么?」

「想好了。」小棠淺笑說,「就叫安安和然然。」孩子的正名是他們父親取得,小棠說得是兩個孩子的乳名,寓意簡單明了,是她給兩個孩子取得。前幾天說給王先生聽了,他也很喜歡,便就這麼決定了。

「安安和然然?」程姨想了想,笑道,「好名字,安然,一世安然寓意好,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出生。」

希望如此,小棠臨產前看到了四樓的那些風箏,一向自以為冷硬的心,卻也開始不舍,強烈的不舍感那麼濃郁。

對孩子們的擔心遠遠不及對他們父親的擔心。

午後,前庭院,結了冰霜的紅梅,上面凝凍著透明的冰晶,小棠伸手去摘,卻感覺到肩頭一暖,有人將外衣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外面呆了一會兒有些暈紅的臉頰,她看著站在她身邊摟她入懷的人,驚喜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輕觸她的手指,王明軒皺眉,「臘月天在外面呆,不冷嗎?」預產期在二月中旬,孕後期,阿棠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好,可她還是太消瘦了,瘦的讓王明軒覺得她難以承受雙生子的生產。

這幾天,明明精神衰退的厲害,她還強撐著不在他面前顯露難受。

看著他妻子蒼白的臉上露出的病態紅暈,纖瘦的身形和完全不相符的渾圓高聳的腹部,他一直覺得阿棠是在用自己所有的氣血精力在養這兩個孩子。濃郁的擔憂只增不減。

阿棠精神衰退的厲害,還強撐著不在他面前顯露絲毫難受。

看著他妻子蒼白的臉上露出的病態紅暈,纖瘦的身形和不相符的渾圓高聳的腹部,他一直覺得阿棠是在用自己所有的氣血精力在養這兩個孩子。濃郁的擔憂只增不減。

冰雪寒梅,傲立枝頭,和站在梅樹下的人相得益彰,王明軒將他妻子剛摘下的那朵梅花別在她的長發上,原本緊皺的眉頭在對上她目光的時候舒展開來。

小棠淺笑,伸手輕觸他眼底的暗影,「最近都睡不好還要工作,喝了酒會不會覺得頭痛?」

王明軒搖頭,「等安安和然然出生就好了。」

臨產期越來越近,除去工作應酬,他幾乎日日夜夜守著她,她偶爾胸悶喘不過起來需要吸氧,兩個孩子給腹部造成的壓力大,晚上需要翻身,腿抽筋都是由他來照顧著。即將臨盆,心裡焦灼和不安的折磨比這些都讓人壓抑。

最近,他總是出神,心思沉重,叫很多聲都聽不見。

要了這兩個孩子,是真的在侵蝕著他丈夫所有的精神層面,能讓他壓力感大到這樣的程度,小棠也沒有想到。他總說她太瘦了,這一段時間他又何嘗不是消瘦了很多,這麼想著,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讓他安心。

「阿棠。」

「嗯。」

「外面天太冷,回去吧。」

「不冷。」她說,「剛在外面站了一會兒。」

「那也不行。」最近被他管得嚴,聽他這麼說小棠無奈只能由著他的意思。

「累么?抱你進去。」王明軒抱著起她,摟著他的頸項,小棠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是不是變得很重?」

他搖搖頭后又點頭,淺笑,「是很重。」

——懷裡抱得孩子和她是他世界的全部,怎麼能不重?

王明軒抱著阿棠動作很輕柔,他妻子一直是個善於隱忍的人,又因為這孩子是她強制要的,即便孕後期難受地厲害,也不在他面前輕易顯露。可,懷孕終究辛苦,阿棠身體不好,孩子又是雙生,每天晚上在她入睡后看著她日漸浮腫的小腿,他就知道她有多辛苦難受。

抱著她進入室內,小棠說,「吃了午飯後,包了一些酸梅餡的湯圓,不喝醒酒湯,把那些煮來吃。」

「不吃,送你到樓上躺一會兒。」

知道他準會這麼說,小棠說,「我餓了,你陪我吃一點。」

明白他妻子的心思,也不想違背了阿棠的好意,轉身到客廳王明軒讓她在沙發上坐著。

小棠想要和她一起到廚房去,卻聽他說道,「乖,就坐在這兒,哪也不許去。」

欲言又止,看著他取了廚房,她做了一會兒覺得不是很舒服,便起身到廚房去找他。

將小棠中午包好的湯圓從冰箱里取出來,側過身剛好看見她,「怎麼不聽話,不是不讓你過來。」手指輕點她的鼻尖,小棠仰起臉看著他,問,「我,陪著你,不好嗎?」

王明軒怔了怔,拿她沒辦法,便說,「什麼都依你。」

小棠淺笑。

夫妻兩個人在廚房裡煮湯圓,實際上小棠一點胃口都沒有,如果不是為了勸解他多少吃一點,剛才的話她也就不會說。

餐廳里,一盞百合燈,散發著柔和的燈光。

盛好了兩碗湯圓,兩個人坐在一起。

湯圓下鍋煮好了盛出來,小棠才想起來,說道,「我包得這湯圓肯定沒有你的好,要是煮不熟,就不要吃了。」

王明軒知道他妻子似乎因為上一次包得餃子皮太厚,給他吃了讓他腸胃病複發了一次,從那之後她便不再敢親自動手做這些,餃子和湯圓不一樣,糯米煮好了就可以,關心則亂,難得讓她擔心了這麼多。

「包得很好。」王明軒說,「你自己嘗嘗。」用勺子舀了湯圓,糯米的香味軟糯,王明軒喂小棠吃,小棠不餓,但也沒有拒絕。

孕期,過渡的疲勞勞累,像是味覺也完全倦怠了,她對於飲食很少能嘗得出滋味。

嘗了嘗,她說,「還好。」

聽她這麼說王明軒又餵了她幾個,倒是最後明明兩碗湯圓,她被他喂著吃了他的,而最後她的那一碗倒是讓他吃了。

年終,王先生應酬很多,宴會上他一般都吃不好,回來多少簡單吃一些,就不至於晚上犯胃病覺得胃痛。

吃了一點東西,看她今天沒有絲毫的疲憊感,王明軒帶著小棠在前庭院走了走消消食。臘月天天寒,宜庄的花房裡溫度濕潤控制得到,花園裡的花開得分外的好,進入后,會讓人有恍然如春的錯覺,白茉莉,紫蕊水仙,芍藥……不同季節盛開的花,卻都在花房內同處寒冬綻放,王明軒帶著他妻子在花房裡走了一會兒,輕撫著阿棠渾圓的腹部,發現剛才還躁動活躍的兩個孩子,自從進入到這兒以後就安靜多了。

小棠說,「我常來這兒,他們感覺得到,每次在這就安分的很。」

王明軒一手攬著阿棠的腰際,一手輕撫著她肚子,說,「孩子和他們的母親一樣,以後一定也是惜花之人,他們喜歡花開。」

花房裡的花品種繁多,但是他妻子愛得花大都素雅,不顯得艷麗,花香也不過分濃郁,明明對花沒有過多耐心的王明軒,倒是也很喜歡這宜人清香,有時候偶爾過來代替孕期的小棠照料這些花。

掃視了花房一周,王明軒收回視線,看到近在眼前的妻子並不摘花,手指輕觸一支玉蘭,淺淺微笑。

佛經里寫:佛陀拈花一笑,寵辱皆忘,王明軒看他妻子握著花枝淺笑,什麼都不重要,如果能留住眼前人這樣的笑,不論付出什麼代價,讓他做什麼他都可以做。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不同,可對於王明軒來說,守一個人在他身邊,他已經完全滿足。

花房裡一旁有閑置的棋盤,帶小棠在裡面走了走坐下來,兩個人難得在這樣安然的空間里,對弈棋局。

照舊王明軒執黑子,小棠執白子,相較於之前夫妻兩個人下得認真,像是真的棋逢對手,現在卻因為小棠常常悔棋耍賴,這圍棋就不再有真的規則,王先生對於他妻子撒嬌耍賴早已經習以為常,他倒是絲毫不介意這棋局越下越亂,畢竟這樣才是真的夫妻。

他們不是對手,更不是相對立而存在的,嬉戲玩鬧哪有什麼規矩之說。

兩個人下棋,時間過得很快,倒是後來王明軒接到方女士的電話,說是小棠臨盆生產不放心,已經到了蓮市機場,馬上就到宜庄來。

方涵過來,這次來得太過突然,眼見她妻子下棋有些累了,王明軒說,「阿棠,我抱你到卧室去躺著。」

「嗯。」

環著他的脖頸,靠在他懷裡,小棠問,「方女士來電話,已經來了么?」

「嗯,到機場了。」

「這麼快。」閉著的眼即刻睜開,小棠說,「既然已經到了機場,你怎麼不去接她?」

「不接,放心,她總有辦法會來。」王明軒倒是回答地自然而然,一點都不覺得什麼不合適,兩人從花房走到前庭院的客廳,他說,「你累了,休息一會兒,我陪你躺著。」

小棠搖頭,「這怎麼行?」

抱她回到卧室,王明軒說,「這些你別再管,我已經給簡赫打過了電話,你乖乖呆著,聽話。」

給她解開扣子將身上的衣服全脫了,換了柔軟質地的睡衣,王明軒摸了摸她妻子的肚子說,「躺一會兒,孩子也該累了。」

「嗯。」

抱她上床左側卧躺下,掩好了被子,輕拍著她的後背哄她入睡。

寧靜的室內,小棠沉吟了一會兒,這樣靜謐的空間,讓她聯想到上午所看到的四樓那些風箏,有什麼話在嘴裡欲言又止。

王明軒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感覺到她驟然的瑟縮,以為她覺得冷,起身想要找空調遙控器調高室溫,卻被躺在床上的人緊緊地扯住了襯衣的衣角,原本清理淡漠的神情變得有意思刻意的隱忍,秀眉輕蹙,情緒到依舊如常的鎮定,只是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臉色也在慢慢變得蒼白。

見此,顧不得其他,王明軒附身拭掉她額頭上的冷汗,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覺得難受,想吐,還是胸悶——?」

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角,相比王先生的緊張她情緒淡然沉穩,她說,「沒事,王明軒可能比預產期要早一點,孩子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要出生了。」

王明軒握著他妻子的手怔了怔,剎那間,冷汗順著額頭向下淌,臉色不知道比即將生產的小棠蒼白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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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妹愛上壞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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