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狼狽的離開

很可悲，也很賤，是不是？

米靜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不遠處的菜攤邊，那個佝僂的身影，刻骨銘心的熟悉。她的淚水頓時便流了下來。

「媽！」推著孩子，她走到那人身前，輕輕地喚了一聲。

已經老去的母親緩緩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人。許久之後，這才擦了擦臉上渾濁的淚水，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米靜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母親佝僂著脊背整理著菜攤子的背影，忽然局促的不知說些什麼好了。

「媽、你還沒有回去嗎？天、天快黑了！今天去我那裡吧！」米靜漲紅著一張臉，對母親說道。

她看見母親忙碌的手絲絲的顫抖著，卻沒有說話，就在米靜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的時候，母親忽然點了點頭。

這是這三年以來母親第一次來看她，卻是在她離婚以後！米靜無奈的一笑，將鍋中的米掏乾淨，放到電飯煲裡面蒸。

「我來吧！你去看著孩子，那孩子認生，我抱著她一直哭！」母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米靜有些驚訝的轉身，看見了母親已經老去的臉。正灼灼的看著她。

米靜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諾諾的應了一聲，便退出了廚房。

孩子果然哭得厲害，米靜趕緊去取了奶粉，和好了喂孩子。

不一會兒，孩子便睡著了。

米靜的媽媽端著兩個菜走出來，盛了飯遞給米靜。然後便坐在桌邊吃了起來。

米靜想要問問爸爸的情況，可是努力了好幾次，卻還是沒有問出口。她不敢！

「蘇齊去過家裡了！」在收拾碗筷的時候，母親忽然說了一句。

米靜驚愕的抬頭，卻看見母親正端著碗往廚房裡去。

「他去幹什麼？」米靜隨著母親走進廚房，一邊心不在焉的幫著母親刷碗一邊問。

「他去找你！說你鬧小性子，跟他離婚了！去接你回去！」

米靜手中的動作一頓，「媽，我離婚了！」她說。

「我知道！蘇齊一去說了的時候，我就知道！」母親將碗一一放入碗櫃裡面，然後嘆了口氣。

「日子是自己在過，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能再說些什麼了，好好過吧，眼睛要亮一點，不要像以前一樣了！有時間帶著孩子回去看看你爸，他很想你！」

母親說完便出去了！米靜卻久久的站在廚房裡，擦著永遠也擦不完的淚水，試圖掩飾自己的倉皇。

母親第二日便回去了，米靜送了母親上車，這才抱著孩子百無聊賴的往回走。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卻在樓下看見了蘇齊。

蘇齊冷著一張臉色，定定的看著她，見她來了，便自顧自的往樓上走。

米靜又嘆了口氣，抱著孩子上了樓。

「鬧夠了就回去！米靜，我沒有什麼耐心和你鬧！」蘇齊看著從卧室里走出來的米靜，有些氣結。

他一直是以為米靜是在和他鬧脾氣的，所以對於離婚的事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從不認為米靜會真正的離他而去！因為她不會！

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米靜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這是還在發脾氣嗎？可是蘇齊自認為已經沒有耐心容忍她的小脾氣了！

米靜默默地坐在蘇齊的對面，有些疲倦的看著蘇齊。

「蘇齊，這一次，我沒有和你鬧！我們離婚了！」

他還是那個樣子，吃定了她離不開他的事實，以為這就是她再鬧小脾氣。

蘇齊呵，這個和她在一起整整七年的男人，卻還是這樣不了解她。米靜有些悲涼的想著。

蘇齊看著她臉上沒有半分表情認真的神色，這才有些開始慌張，這次，這個女人是玩真的！

「蘇齊，從我們結婚開始到我們離婚，你一共提出七次離婚，這一次，我成全你！」米靜靜靜地看著對面一臉驚愕的男人，有些傷感地說。這場婚姻帶給她的傷害，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因為曾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蘇齊依舊驚愕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一時之間居然忘記該說些什麼！

「你走吧！」

又是一陣沉默，米靜站起來，走到大門口拉開了門。

她明白蘇齊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接受她已經徹底離開他的事實，可是這並不表示她願意和蘇齊糾纏不清。

蘇齊怔愣的站起來，看著站在門前略顯蕭瑟的米靜，她瘦了好多了！這些日子大概不好過吧？她的身影投落在門口，就著月光看去，竟然意外的孱弱，可是從他們認識起，蘇齊從不認為米靜可以和孱弱這個詞掛鉤！他看著米靜，看了很久很久，心中忽然有些酸澀。可是酸澀什麼呢？蘇齊不願意去想。轉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他默默地走了！

米靜默默地看著蘇齊離開的背影，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這才默默地關上了門。

這一天天氣較好，沒有那麼冷了！恰逢雙休日，米靜抱著孩子，回了家。母親前幾天回去之後，沒兩天便悄悄地給她打電話，說家裡父親的氣已經消了，讓她抱著孩子回家一趟。

米靜聽見這個消息，幾乎是淚流滿面，這個世界，誰最好呢？那便是父母了，當一個人在外面受了傷，那麼家人，一定是治癒傷口最好的良藥。米靜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親人異常珍重。

父親還是不太和她說話，只是抱著孩子不放手，一家人吃過飯，母親讓她留下來，可是她思索良久，還是對母親說了自己近期的打算。

她說：「媽，我要離開這裡了！公司人員調動，我要去上海任職！」

是的，昨天人事部最新命令，她馬上要調往上海。而她應了下來。

這座城市讓她傷透了心，縱然自己表現的再怎麼若無其事，可是心中的疼痛自己知道的，這裡的每一處都讓她想起從前那些傷心地日子，她不願再在這裡待下去。

母親有些埋怨的看著她，一直不說話的父親，卻首次開了口。

「出去也好！」

米靜看著已經兩鬢斑白的父親，再一次流了淚。

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是誰？大概就是兒女了，總是在不斷地索取父母的一切，卻永遠都顧及不到父母的心情。

日子過得很快的，一轉眼，一個星期便這樣過去了，明天，米靜便要帶著孩子動身去上海了！

孩子在搖籃里依依呀呀的嚷著，米靜今天做了不少的菜，她今晚請了秦亞做客，跟她辭行。

秦亞聽見了她的事情，意外的沉默了很久。

「小靜，真的決定好了嗎？」

米靜點點頭。秦亞看了看她，嘆了口氣。

「明天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