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生活不是童話故事

「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葉小妖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淚一滴滴掉下來，哽咽著說：「我都能感覺到他在我身體里一天天長大……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會有的，我們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陸離安慰道，她的淚滴在了他手上，也滴在了他心裡，燙得他一陣陣疼痛。

「不……不會有了！就像蔥花……任何一條狗都不是它……」葉小妖搖頭，成串的淚雨點般地落在陸離手上。

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抬起她的下顎，輕輕地吻著她的臉，將淚水一點點吻去，最後才落在她唇上，輕輕地說：「不管怎樣，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葉小妖不語，靜靜地依偎在他胸前，許久才說：「我媽呢，她還好吧？」

陸離最怕的就是她問這個問題，聞言遲疑了一下說：「她在家呢，受到驚嚇有點情緒不好。你出事我也沒敢告訴她，所以她不知道你住院的事！」

葉小妖聽了也沒疑心，點點頭說：「別告訴她了，免得她擔心！」

陸離悄悄鬆了一口氣，重新端起粥說：「來，吃點吧！有力氣才能早日康復，我們也才能回家見媽媽！」

他算看出來了，葉媽媽就是葉小妖活下去的支撐，能瞞一天算一天吧！

葉小妖想到母親，就沒抗拒，張口，任陸離一勺一勺地把一碗粥都喝光了。

「睡一下，你父親來了，一會就來看你！」陸離話才落音，呂岩和呂江寧就一起走了進來。

「姐，你醒了！」呂江寧親熱地叫道。

葉小妖強笑了笑，看向呂岩。

呂岩見她還不肯叫自己，心裡酸酸的，上前把買來的禮品放到桌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葉子，好點沒？」呂岩看看女兒蒼白的臉，對陸離更不滿。

陸離訕訕地站到一邊，擔心呂岩說漏嘴就搶先說：「容容，你爸是請假來的，那邊都催了他幾次，他不放心你就一直等著，他是真的關心你啊！」

葉小妖才失去了一個孩子，雖然沒有做過母親，卻體會到了父母的責任，想著母親的悲劇也不是父親一人造成的，自己再和他慪氣也沒意思，就對呂岩說：「爸，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了，你就回去上班吧！」

呂岩一聽她肯叫自己了，心情就好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說：「葉子，沒事，我陪你幾天，等你出院了再回去！對了，我家裡有很多房間，江寧的母親很歡迎你去我們那住些日子，你要想換換環境，出院就跟我回去吧！」

「謝謝爸，等我需要我會說的！你真的不用陪我，回去吧！」葉小妖誠懇地說道。

呂岩看了一眼陸離，勉強點了點頭說：「好吧，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麼讓江寧去買，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嗯！」葉小妖乖順地點頭。

呂岩起身叫道：「離，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陸離只好跟著呂岩走了出去，呂岩走到陽台才板著臉說：「別以為這樣就算完了，陸離，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容容要跟我走，我一定會帶她走的！」

「爸，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陸離哀求道：「容容現在這樣，我怎麼放心她離開我呢！爸，我們已經很多磨難了，你就別再為難我們了！」

呂岩冷笑道：「容容已經不會生孩子，你又是家裡的獨子，你不在乎你阿婆她們也會不在乎嗎？陸離，我不會讓我女兒再受任何委屈，你如果真愛她，就放手吧！這不是我為難你們，實在是心疼容容。那些照片雖然得到了控制，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翻出來，容容要是看到她能受得了嗎？離開A市，遠離這些，這才是對她好！」

陸離啞口無言，呂岩說的話都對，葉小妖要是知道了照片的事，她怎麼受得了呢！還有孩子的事，葉小妖曾經說過，要是她一年內不能懷上孩子，就和他離婚，現在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他想象都知道她會怎麼做！

「爸，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這些的！」陸離哀求道：「容容現在不能再受刺激了，我們就別再內鬥了，行嗎？」

呂岩看了看他，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拍拍陸離的肩說：「好好照顧她！那些事千萬不能讓她知道！」

「我會的！」陸離保證道。

呂岩又呆了兩天，就趕回去了。

葉小妖在醫院裡過了十一，陸離一直不准她出院，就是怕葉媽媽的死暴露，過了十一長假，葉小妖堅持要出院，陸離沒法，只好打電.話先和吳瑞溝通好，才接了葉小妖回家。

吳瑞也趕來了，她已經辭職了，行李也收好了，本來十一就要和弟弟一起去美國。葉小妖出了這樣的事她不放心丟下她，就推遲了行程，每天都熬了雞湯送到醫院，陪葉小妖說說話。

現在見葉小妖出院，就知道葉媽媽的死瞞不了了，一路都有些發愁，不知道怎麼勸解葉小妖。

吳瑞和陸離對視了一眼，兩人心事重重。

等回到家，葉小妖不見母親，就狐疑地問道：「我媽呢？」

「容容……」陸離順口說：「她在這住的不習慣，去療養院住幾天，你先休息，等改天我陪你去療養院看她！」

葉小妖皺眉道：「怎麼不習慣？她才受了那麼大驚嚇，我不放心她住療養院，走，我們去把她接回來！」

「容容……」陸離求助地看向吳瑞，吳瑞搖搖頭說：「你就告訴她吧，這樣瞞著也不是事！」

「我媽怎麼了？」葉小妖一把抓住陸離的手叫道。

陸離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才說：「對不起，媽……媽在你失去孩子的那天晚上沒了……是腦出血……搶救無效……」

葉小妖瞪大了眼，難以相信地看著他。

沒了？就這樣沒了？

「容容……對不起，是我沒幫你照顧好你媽！」陸離心疼地看著她瞬間變得蒼白的臉，有些手足無措。

「後事是你爸幫著料理的，骨灰盒還寄存在殯儀館里，你爸的意思是等你康復了，再和你商量是在這買塊墓地還是送她回雲城！」吳瑞見陸離不好說，就自己做惡人了！

葉小妖轉頭看著她，搖著頭說：「不……你們一定在騙我……我不相信，你們一定是在騙我……」

「容容……」陸離伸手將她擁在懷中，苦澀地說：「如果可以，我們願意騙你一輩子！」

「不……走開了……讓我一人靜一靜……」葉小妖推開陸離，踉踉蹌蹌地上樓，陸離不放心她，跟著上去。

葉小妖走到母親的卧室，推開門，裡面鋪蓋疊得整整齊齊，她叫道：「媽，你躲在哪啊？葉子回來了，你快出來，我們一起去旅遊！你不喜歡A市，我們就離開這，走的遠遠的！」

陸離聽著她茫然地叫著，心一陣陣抽痛，站在她身後，半天也不敢將手放到她肩上。

「媽……你出來啊！」葉小妖走進去，打開洗手間的門，沒人，又走到衣櫃前，把門一扇扇都打開，嘴裡一遍遍叫著媽。

陸離看不下去了，上前抱住她說：「容容，你別這樣，我看著難受，你要哭就哭出來吧！」

「我為什麼要哭，我媽根本沒死，是你們騙我的！」葉小妖一邊推他一邊叫道。

「容容，你身體還沒恢復，別傷著了自己！」陸離抱著她坐到了床上，捧著她的臉親吻她：「容容，我會陪著你的！我保證……」

葉小妖看著他，半響眼一眨，成串的淚就滾了出來，撕心裂肺地揪著陸離的衣領就叫道：「我要我媽啊……媽……」

她嚎啕大哭起來，越哭越傷心，想起媽媽這一生就這麼完了，她心疼她內疚她後悔啊！

陸離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中，緊緊圈著她，讓她哭個夠，發泄出來就沒事了。

葉小妖一直哭到昏睡過去，陸離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走下來，吳瑞還在，買了只雞燉在鍋里，見陸離下來就交待了一聲才回去看妞妞。

陸離一人坐在客廳里，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只感覺累得慌。陸均遠走了，鍾褚也走了，留下的傷痕需要多少時間來彌補啊！

希望從現在開始，他們再沒波折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這是自我安慰了，照片的事像顆潛伏的定時炸彈，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到時葉小妖能承受嗎？

還有孩子的事，要是阿婆知道了葉小妖再也不會生，會容忍她嗎？

陸離越想越累，忍不住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回到沙發上，手機響了，瞿霖打電.話來問葉小妖的情況，陸離說了。

瞿霖一聽葉小妖都知道了，就嘆了口氣說：「好好照顧她，我明天再過來看她！」

「嗯，謝謝霖哥！」

陸離喝完酒，上樓，看到葉小妖蜷成一團，就脫了外衣上床抱住了她。

「容容，別放棄我，我們一定會挺過去這個難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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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從這一天開始就失去了笑聲，葉小妖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無力自拔。

葉小妖去了一次殯儀館，是吳瑞和陸離一起陪她去的。她不願意把母親葬在A市，也不想把她送回雲城，一直猶豫著，骨灰盒就暫時寄存在殯儀館。

葉小妖回來后拿著媽媽的照片又哭了一晚上，深深懊悔自己不該把她留在A市，如果送她去B市，說不定就沒這一劫了！

葉小妖情緒低落，陸離心疼她，求吳瑞再推遲幾天行程，好好陪陪葉小妖。吳瑞答應了，每天帶著妞妞上來陪葉小妖說話，天氣好時開車帶著葉小妖和妞妞去遊樂園。

歡樂的人群也沒給葉小妖帶來多少開心，她見吳瑞一直找話和自己說，不忍拂她好意就強顏歡笑地詢問起吳瑞的事。

吳瑞笑了笑說：「我弟弟先過去了，他租了一套公寓，就等我過去了！」

「熙寧沒留你？」葉小妖問道。

吳瑞的笑就僵在了臉上，低頭摸著手指說：「他向我求婚了，希望我別走！」

「你沒答應他？」葉小妖看著她手指上的戒指痕引，淡淡地說：「如果倒退十年，我會勸你接受他！可是現在……我真的無法這樣說！」

吳瑞點了點頭，感嘆地說：「對，我們都經歷了太多，愛情雖然很誘人，可是生活不是童話故事，灰姑娘和王子不可能像童話里什麼阻礙都沒有地過上幸福的生活！熙寧對我是一件光芒閃閃的外衣，雖然我很想穿上它，可是我不願意讓我的卑微玷污了這件衣服，我寧願它繼續掛在櫥窗里，幻想著有適合的人去穿上它！」

「陸離對我也是一件漂亮的外衣吧！」葉小妖苦笑，豪門家世，億萬財產，這些都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差距，她明明已經吃過一次虧，卻還是義無返顧地撲了進去，這次，輸掉的不止是自己，還有母親……

「熙寧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守在樓下想說服我母親！」吳瑞苦笑道：「和他怎麼說他都聽不進去！他還說要退隱歌壇，跟我去美國呢！」

葉小妖苦笑：「他倒執著！」

「執著又有什麼用，我配不上他！如果能年輕十歲，說不定我就冒這個險嫁給他，可是現在看看你們……我真的沒信心！」

葉小妖就沉默了，她自己都沒信心，又怎麼安慰吳瑞呢！

「對了，孟寶瑩的事你知道嗎？」吳瑞見這個話題太沉重，就換了話題。

「她怎麼了？」葉小妖現在對孟寶瑩已經沒有憐憫了，如果不是她攀上鍾褚，也不會連累自己和母親，她現在對她有種說不出的恨意。

「她懷孕了，在警局被發現，她本來指望陸均遠給自己找人疏通一下，換個好點的監獄，沒想到陸均遠根本沒理她。孩子掉了，大出血，她母親知道后跑去看她，前兩天還打電.話給我，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勸勸她，說她想不開，絕食呢！」

吳瑞感嘆地說：「她母親也可憐，沒工作還指望她養老呢！她弄成這樣，福沒讓她母親享到，倒是連累了她到處奔波！」

葉小妖從出事就沒了手機，回來陸離給她重新買了一個，她一直關著機，也不知道孟媽媽有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

不過，就算打了，她也不會去見孟寶瑩的。

這個朋友，她在心裡已經當她死了。

「回頭我給你筆錢，你拿去給她母親吧，就說你給的！別提我的名字！」葉小妖想到去年孟媽媽送自己的生日禮物，就淡淡地說道。

孟媽媽對自己一向很好，她恨孟寶瑩，卻不忍心孟媽媽落個這樣的結局。

「行，我走前去見她一面！」

吳瑞又耽擱了兩天，在葉小妖的催促下終於出發了。

葉小妖和陸離一起開車送她們母子去機場，熙寧的車一直跟在後面，葉小妖讓陸離停車，對吳瑞說：「別對他那麼殘忍，去見見他吧！就算道別。」

吳瑞只好把妞妞遞給葉小妖，下車走了過去。

葉小妖遠遠看見熙寧下車給吳瑞開門，想起初見熙寧的傲慢，不由得有些感慨，人都是會變的吧，只是沒遇到能讓自己改變的人！

「容容，要不我們出去旅遊吧！去散散心怎麼樣？」陸均遠走了，陸離總裁的位置還沒得到，陸偉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沒吭聲。

陸離現在對這個位置已經沒興趣了，他想發展自己的公司，所以陸氏也愛去不去，大多數事情都交給顧安弈。所以出去旅遊也有時間。

葉小妖卻提不起興趣，母親才死了沒多久，她哪有那個心出去玩啊！

「去馬爾地夫怎麼樣？」陸離鐵了心要將她帶出去換換心情，一個個地方地建議道。

「再說吧！」葉小妖興緻缺缺，隨口敷衍道。

等到了機場，熙寧停車幫吳瑞拉開了門，陸離把吳瑞的行李遞給他說：「你送她進去吧，我們就不進去了！」

吳瑞也沒反對，過來接過妞妞，抱住了葉小妖：「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就來看我！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嗯」！葉小妖緊緊摟住她好一會才放開她：「一路順風……」

看著三人走進了大廳，葉小妖久久注視著，覺得自己的心都空了。

陸離摟住了她，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如果你想去念書，那就去吧！」

葉小妖異樣地轉頭看他，陸離苦笑道：「我也不能那麼自私，把你栓在我身邊，如果這能讓你開心一點，我不介意兩邊跑！」

「再說吧！」葉小妖悶悶地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不是說葉小妖對陸離不放心，而是現在走算什麼，陸離雖然能兩邊跑，可是家還是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