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薛如歌篇4
次日一大早我們便趕路去了陳國,昨天夜裡在蘇妄言說去陳國之後我吃驚是有原因的,我其實早就想好要去的地方了,我想真正的去看看那個穆經年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夢只是曇花一現,終是不能當真罷了。
莫非和我待在一起已經很長時間了,他會了解我的想法,可是他會為了怕我傷心而選擇不去陳國,可是蘇妄言卻像另一個我一樣,了解我心底的最深處。
陳國和衛國沒什麼不一樣的,其實那麼多國家幾乎都沒什麼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只是那些傳奇人物,那些傳奇故事。
莫非點了很多的好菜,在他逼迫的目光下我不得不多吃了一點,終於把他幫我夾的菜吃完之後,我開始認真講一件事。
我放下筷子說,「我要去一個地方。」
蘇妄言也放下筷子,他拿過勺子,替我盛了碗熱湯,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什麼,莫非到底閑不住了,他嚼完嘴裡的飯問道,「去哪裡?你不是要來陳國的么?現在又想去哪裡?」
我飛快的瞟了兩個人一眼,稍微抬頭看向上面,嘟囔道,「青滿樓。」
蘇妄言沒做任何錶態,莫非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去妓院幹嘛?一個姑娘家的……」
我看著莫非的眼睛,「那是穆經年曾經待過的地方……」
那是穆經年曾經待過的地方,所以我想去看看。話恰到好處沒有講完,可他們都已經明白我的意思,在我的記憶里,蘇妄言幾乎沒有反駁過我,而莫非這一次,也妥協了。
還沒踏進青滿樓,我便被轟出的乞丐給撞著了,蘇妄言一把摟住我的腰,慢慢的將我扶好。
隨後就是老鴇那洪亮的聲音響起,「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穆經年早就毀容離開了,她不在這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能信啊!」
老鴇身邊一位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子也說道,「雪姨真的沒有騙你,經年姐姐早就已經離開了,紅袖不知道你到底有多迷戀她,但我只能告訴你一句話,經年姐姐去了衛國,她去找了她丈夫。」說完就扶著老鴇回去了,在沒多看這人一眼。
我低頭去看他,衣服破爛,頭髮也亂糟糟的,臉上髒兮兮的,已經看不清面容了,可我卻覺得他非常眼熟,只是認真一想,卻怎麼也想不起。
我走到他面前問道,「你也認識穆經年?」不過剛問完就後悔了,這個問題還真是蠢,穆經年好歹也做了三年的花魁,不認識她的人還真是少,可他卻回答了。
他點點頭說道,「認識,而且,我在找她。」
我在找她我在找她我在找她……
我很想說一句,我也在找她,可是我們都找不到她了,想到這裡,鼻子又是一酸,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眼淚逼回,然後吸吸鼻子繼續問道,「你找她可有什麼事?」
他卻不在理我,掉頭就走,看著他的背影,我越發越覺得熟悉。
我轉過身去問蘇妄言和莫非,「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人很眼熟?」
莫非想了一會兒認真道,「不眼熟,不過如果是個美女我可能就覺得眼熟了。」
我撇撇嘴去瞪他,完了之後又去看蘇妄言,他抬頭看了招牌一眼,嘩啦一聲打開扇子,「我們該進去了。」
去逛青樓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女人去逛青樓就是有問題的,會讓別人以為你是個玻璃,於是在我走進去的那一刻全場人都把我當成怪物一般看了,我紅色臉小聲的對他們兩個說,「我該換了衣服來的。」
莫非沒說話,蘇妄言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老鴇走了過來,並用她那把羽毛扇子遮住大半個臉,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把我看了個幾遍,不知道為什麼,我頓時感到毛骨悚然。
老鴇說道,「姑娘是來找樂子的還是來賣身的?」
我說,「我怎麼可能是來賣身的!」
老鴇了解道,「那就是來找樂子的,不過不知道姑娘喜歡我這哪一類的?」
我說,「我是來找你的。」
我無數遍強調自己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可是一急了之後,什麼都記不清了。
老鴇也用詫異的眼神將我看了幾遍,我不好意思的後退幾步,低頭說道,「來找你,是有事的。」
「你也是來找穆經年的?」
我吃驚道,「你怎麼知道?!」
她惋惜道,「經年是個好姑娘,只可惜遇上了鄭炎那種人。」頓了頓她繼續道,「你找不到穆經年了,她已經死了,死了有半個月了,死在了衛國。」
我更吃驚了,「你怎麼知道的?!」
穆經年死了的消息在衛國是人人皆知,可是在陳國就不一定了,但是她卻明白的那麼清楚。
後來老鴇和我講了原因,原來她是不放心穆經年,所以一直有找人去了解穆經年,當知道穆經年死了之後,她還哭了很多天,那時我才知道,世界上心疼穆經年的人還大有人在,只不過,她都再也不清楚了。
我們三個人在眾人好笑的神色下進了老鴇的房間,老鴇替我們沏好了茶,然後我問道,「剛剛那乞丐是誰?也是來找穆經年的?」
「恩。」
我笑笑,「是不是他煩了你們很多次,你們才這麼不耐煩的?」
老鴇搖搖頭說,「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閉上眼睛,我看見她的眼角有一絲晶瑩的淚滴滑落,我心一難受,卻什麼也不能做。
我沒有急著去問她原因,等她安定好自己的情緒就好了。
她用衣袖擦擦自己的眼睛,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有些矯情了。」
她不像個老鴇,在我看來,她只是穆經年的朋友。
我笑著搖搖頭說,「我並不那麼覺得。」
她想了一會兒說,「剛剛那個人自稱自己是鄭炎,他說他是來接穆經年回家的,如果鄭炎沒有死,我想我可能會信他。」
「他說他是鄭炎?」我皺眉道,「鄭炎已經死了,他要是想見穆經年也應該編個其他理由的。」
「我不清楚,我從來沒有見過鄭炎,但如果鄭炎沒有死,我是會信他的,因為他太了解穆經年了。」
我突然想起來,為什麼剛剛會覺得他那麼眼熟,因為他和已經死去的鄭炎長的一模一樣,雖然臉上很臟,但不難看出,可是世界上會有兩個鄭炎么?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從青滿樓出來,我有很多的疑問,多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我問他們,「你們覺得那個人會是誰?」
莫非表示自己對男人沒興趣,對乞丐男人更沒興趣。
蘇妄言看著一個地方,許久他告訴我,「想要知道結果,我們就自己去吧。」
我們一路走過去,在穆經年原來住的地方找到了那個人,他一看見我們來就趕緊進屋裡去,我連忙喊到,「鄭炎!」
我明顯看到他身影一頓,可下一秒他就進去了,房子破爛不堪,門只有一半,我跟進去,走到他面前,又喊了一遍,「鄭炎!」
他漸漸擺手,「我不是鄭炎,姑娘你認錯人了。」
「不是鄭炎你為何會和雪姨說你是?不是鄭炎你為何會到處找穆經年?不是鄭炎你為何會說你是他丈夫?不是鄭炎你為何會住在她原來住的地方?」
一口氣連續問了那麼個為何,最後把我自己都搞暈了,我甩甩腦袋說道,「我知道你是的。」
誰知他竟一下子哭了,他緩緩蹲下,抱頭哽咽,我非常鬱悶,著實不敢相信我會把一個男人說哭,莫非目瞪口呆的將我望著,我也用同樣的表情望了回去。
他哭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沒錯,我是鄭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