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孰是孰非
「晴妃娘娘可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看到本皇子就沒有想起什麼人么？還是晴妃娘娘果真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將這後宮看作是囊中之物了？」墨昀瞪向柳苡晴的眸光中透著一絲狠意，似乎帶著一股復仇的氣息而來。
在這後宮之中，與柳苡晴有過過節，又與墨昀有關聯之人只有一個——如今被關在幽陵宮的凌吟菲！
今日墨昀來者不善，看來，應是為凌吟菲而來的！只是不知道這一番話，究竟是他自己真實的想法，還是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特意為之了。
「二皇子真是會說笑，本宮奉命執掌後宮，怎的從二皇子口中說出來，這後宮便是唯我獨尊了？」柳苡晴淡淡的說著，眸中亦透著一絲冷意。
縱然她現在有孕在身，又獨得皇上恩寵，可畢竟后位還是懸空著，皇上也從來沒有在眾人面前表露過想要封柳苡晴為後的意思。墨昀今日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柳苡晴不反駁，便是間接的承認了，若傳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真是說笑么？」墨昀雙眸如鷹般緊緊地盯著柳苡晴，「若晴妃娘娘真的沒有那意思，為何一定要一步一步的將身居高位的後宮嬪妃拉下馬呢？」
先是文貴妃突然莫名中毒身亡，後來又是凌良妃突生事端讓皇上打入冷宮，才入得冷宮不過幾日，便傳聞得了失心瘋，從此便無人再注意過。
「這是後宮，還請二皇子慎言！」吹雪聞言，便變了幾分神色，冷眸掃向墨昀，聲音也含了幾分警告之意。
這後宮之中魚龍混雜，她們平日說話行事都是謹言慎行，唯恐一著不慎落人口實，而如今這二皇子竟仗著身份如此大言不慚，若是傳出去可還了得！
「晴妃娘娘既然敢做，難道還怕別人說么？！」墨昀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見吹雪似乎有些忌憚，氣勢更是高漲。
「胡鬧！」豈料這份逼人的氣勢才剛釋放，還未來得及等到柳苡晴回應，便聽到一聲暴喝從外殿門口處傳來過來。
眾人齊齊往後看，只見凌允然帶著兩個侍衛，步履匆匆的大步往這邊而來。臉色意識陰沉的可怕，讓墨昀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舅……舅舅。」墨昀掃了一圈四周，見眾人都被凌允然的氣勢喝住，不禁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身子挺直了些，稍顯氣弱的喚了一聲。
「微臣給二皇子請安。」凌允然走到墨昀五步之遠處停住，微微躬身抱拳，簡單的行了一禮。
「舅舅不必多禮。」墨昀虛扶一把，讓凌允然起了身。
「微臣給晴妃娘娘請安，參見晴妃娘娘。」凌允然起了身，有微微側過身子向柳苡晴那邊見了禮，得了柳苡晴的恩准之後才直起身來，眸光凜然的望著墨昀，聲音亦顯得冰冷無情。
「晴妃娘娘有身孕在身，不能太過操勞，二皇子有什麼事情何須來煩擾娘娘，找微臣便是了。」
凌允然名義上雖只是一介軍候，只是以墨瑾之對他的重用以及信任，這宮中乃是朝堂之上無人敢對其不敬。
因此，二皇子雖然為尊，卻也是對這個舅舅心懷敬佩敬仰的，從小，他最為懼怕的不是母妃，也不是父皇，而是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舅舅！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從小如此敬佩的舅舅，有朝一日竟會調轉槍頭幫著外人，而將自己的親妹妹置於那種境地！
「舅舅！此事本皇子必須得找晴妃娘娘問個清楚討個公道，還請舅舅不要插手！」墨昀的語氣很是堅定，似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
「二皇子……」凌允然聞言，亦沒有半分退讓的想法，微微蹙了眉，正欲說話，卻被柳苡晴打斷。
「不知二皇子有什麼想要問本宮的？又要從本宮這裡討個什麼公道？」柳苡晴冷眸淡淡的掃過墨昀，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卻也是帶了幾分厲色的。
她對凌吟菲，從來都不是絕情到底的，從啦都是給她留了幾分餘地的，只是後來，凌吟菲竟將她的容忍當作了軟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頭來，若是她一直容忍不反擊，豈不是太過愚笨了一些！
「本皇子聽說，凌良妃被晴妃娘娘打入了冷宮，還傳出了得了失心瘋的消息？」墨昀見柳苡晴直接問，也不再隱瞞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
凌允然聞此言，眉頭蹙得更深了一些，不待柳苡晴回答，便接上了話道：「良妃娘娘是做錯了事情，皇上下旨讓其在幽陵宮中思過，哪裡有晴妃娘娘的事情？」
凌允然如此直接明了的為柳苡晴開脫，讓墨昀更是不滿，情緒也更加激烈了幾分，「舅舅！如今那被關在幽靈宮中，被折磨的苦不堪言的人，可是你的親妹妹！」
不僅是一母所出的兄妹，還是從小患難與共相依為命的妹妹！難道就因為這半路殺出來的柳苡晴，就要讓自己的親妹妹受如此委屈么？！
墨昀不懂，他只知道，那如今正在受苦受難的人是他的母妃，是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他的母妃，身為兒子，他絕對不能冷眼旁觀！
面對突然激動起來的墨昀，凌允然久久沒有開口。就在墨昀以為他轉變了心意的時候，凌允然卻突然轉身面對向柳苡晴，用極為歉疚的語氣道：「娘娘，二皇子年幼尚且不明是非，請娘娘勿怪，待微臣回去，定會好好地勸誡。」
說罷，就準備拉上墨昀的手，準備強行將他拉離。
柳苡晴沒有說話，甚至連面色都沒有改變分毫，更沒有對凌允然的動作提出半個字的異議，顯然是已經同意了他的提議。
可是，今日墨昀大鬧清源殿，尚未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豈會這麼甘心情願的離去？
「舅舅！你放開我！」墨昀很是大力的掙脫凌允然的禁錮，聲音突然加大了幾分，朝著凌允然吼道：「既然舅舅不願管母妃的死活，那便由我來管！只是希望舅舅不要從中干涉！」
凌允然似乎沒有想到墨昀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想要去拉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既然二皇子口口聲聲說要討個公道，只是不知要個什麼公道？難道本宮虧了凌良妃還是對不起二皇子了？」柳苡晴的聲音中多了幾分不耐，顯然是已經煩了二皇子的無理取鬧。
「呵，虧了？對不起？虧得晴妃娘娘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出口！」墨昀一連冷笑了幾聲，逼近了柳苡晴幾步，接著又很是憤慨的道：「晴妃娘娘不禁將本皇子的母妃設計打入了冷宮，還買通太醫，讓太醫說母妃得了失心瘋，想讓其下半生都在冷宮之中度過！而今晴妃娘娘跟我來說什麼未曾虧待？豈非可笑！」
墨昀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包括凌允然，眉頭都不禁緊緊地皺了起來，冷眸盯著墨昀，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
「二皇子說得如此肯定，不知可有什麼證據？」柳苡晴仍是面不改色，坦然的面對著墨昀的怒火以及眾人各有所思的眼神。
「證據？晴妃娘娘如此謹慎之人，難道還會留著證據讓本皇子來取么？」墨昀說得十分自大，冷笑著道。
「二皇子既然沒有證據，便無法證明自己所說，便是誣告。」凌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冷眼站在一旁，淡淡的提醒道。
豈料這話並沒有讓墨昀有些許的氣弱，反倒是更加的憤怒了一些。只見其不敢置信的望著凌允然，近乎絕望的道：「舅舅！你究竟是被什麼迷了心智？！那在冷宮中整日以淚洗面的，可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啊！」
那女人究竟是給凌允然灌了什麼迷魂藥？竟然讓凌允然如此死心塌地的追隨！從他記事開始，他便知道凌允然雖然性子清冷，可是對凌吟菲卻是發自心底的好，從來都是百依百順不肯讓她受半分委屈。
可今日他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凌允然卻還是無動於衷，如何讓他不氣憤惱恨？！
「微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倒是二皇子，若是再鬧下去，對您怕是有弊無利。」
「什麼有弊無利！我只知道我要救我的母妃！本皇子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那冷宮中受折磨！」墨昀如今對誰的勸告都已經聽不進去，他如今唯一的信念，便是要去解救他的母妃！
「來人，二皇子受了刺激，神智已經迷糊，將他送入將軍府。」凌允然不再與墨昀辯解，直接下命令道。
他雖沒有二皇子尊貴，可墨昀終究還是他的外甥，將其帶入將軍府，雖然不合規矩，卻也沒人能說什麼。
凌允然說罷，立即有幾個侍衛上前來，一齊制住正要掙扎反抗的二皇子，合力將其往外頭扛。
「晴妃娘娘，二皇子年幼不分是非，鬧出了這許多事情，還請晴妃娘娘見諒，看在微臣的面子上，不再予以追究……」凌允然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