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塵埃落定
偏偏現如今勾起這個問題的還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撫養了十多年的徒弟!叫他如何不惱怒?
白乘焱雙眸定定的落在任炎的身上,眸中有痛苦、有悲切更有不敢置信,如此對視了半晌,最終白乘焱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辯駁的話來,繞過了任炎,緩緩地走出了侍衛的包圍圈。
從始至終,那些侍衛們像是沒有看到白乘焱似的,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任由白乘焱就這麼走了出去。
白乘焱的離去,更是刺激了任炎,任炎也不再跟墨瑾之等人多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後退了些許,隨即便看到從他身上射出許多暗器來,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眾人甚至沒有看到這些暗器從何而來,在如此猛烈地攻勢之下,那些侍衛瞬間死傷慘重。
凌允然和金麥郎對視一眼,紛紛亮出兵器,騰身往任炎那邊飛去。
白乘焱已經脫離了危險,任炎動起手來,自然再也沒了顧忌,一招一式盡顯殺招。
隨著凌允然和金麥郎的一動,人群之中突然衝上了一些手持利刃的『百姓』加入這場混戰之中,墨瑾之這邊再也沒了人數優勢,就連凌允然和金麥郎都被兩個突然出現的武功極為高強的人纏住,再也脫不開身。
任炎見狀,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只見其突然騰空而起,直直的往墨瑾之這邊奔來。
還未近得墨瑾之的身,幾枚暗器便已經朝著墨瑾之飛了過來,每一枚都是對準了墨瑾之的要處,顯然是置其於死地。
還未等墨瑾之有何反應,突然半空中人影一閃,快到讓人看不清楚,隨即似乎是被那些暗器擊中,突然身子一軟,無力的往地下倒去。
「焱兒!」身處半空中的任炎身子突然一震,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個倒下去的人,痛聲驚呼道。
白乘焱如一葉浮萍一般飄落在墨瑾之的面前,口中大吐了兩口血,眸光微閉,嘴角卻是輕勾著。
白乘焱此舉震驚了場中的所有人,不僅是任炎那邊的人,還有墨瑾之等人。
墨瑾之今日將真相揭露,目的也是因為想要瓦解任炎和白乘焱,卻沒有想到白乘焱竟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
他想過有千萬種可能,甚至想過白乘焱與任炎決裂,卻萬萬沒有想到,白乘焱竟會出手救他,還是以命相救!
任炎的動作很快,在最初一瞬間的怔楞過後,飛快的奔到了白乘焱的面前,望著渾身是血的白乘焱,幾乎不知該如何是好。
「焱兒……你……你怎麼這麼傻!」任炎的聲音中有著無措與哽咽,雙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是否該去碰觸白乘焱。
白乘焱大喘了幾口氣,沒有去會回應任炎,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墨瑾之的那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晴兒那邊,替我道聲抱歉……」
若是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也就罷了,而如今已經知曉了,他又如何來逃避之前的那些過往?現下,總算是找到一個方式來補償給柳苡晴,而他,也總算是有一個解脫了!
「我不怪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你爭了一輩子,忍了一輩子,最終又得到了什麼?難道就為了當初的那份不公么?可是你明明已近知道了,那件事情與墨瑾之並無半點干係……」不待墨瑾之回應,白乘焱又扭過頭來,帶著乞求望向任炎勸道,「放手吧……」
最後的三個字,似乎是用盡了白乘焱的力氣,讓他的氣息越發的虛弱了起來。
「你……你為何要這麼傻?」任炎像是沒有聽到白乘焱的話似的,仍做著魔似的重複著這句話。
任炎的這一輩子,就算是當初最為落魄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樣子的傷心絕望過。他原以為,白乘焱固然身份特殊,在他心中卻還是抵不過王位和當年的那份不公來的重要,可是在失去的這一刻,為何他會覺得人生已經再沒了半點的盼頭了?
白乘焱終究還是沒有等來任炎的承諾,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沒了聲息。
任炎見到白乘焱的這般模樣,臉上的悲痛之色漸漸散去,突然彎下腰來,費儘力氣將白乘焱搬到了自己的腿上,不再去看旁人一眼,徑自帶著白乘焱往外而去。
眾侍衛面面相覷,齊齊望向墨瑾之,可是墨瑾之也望著任炎和白乘焱,不見半分想要阻止的意思。
不知是場中的侍衛們,就連任炎帶過來的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怔楞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任炎帶著白乘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清身影,墨瑾之這才有了反應,直接從另一邊走出了刑場。只是他的身後,又是新一番的廝殺……
三日後,原本因為戰亂的朝堂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隨著任炎和白乘焱的離去,朝中的那些大臣們沒了憑靠,墨瑾之雖沒有追究任炎和白乘焱,卻沒有打算就此放過隨著一起鬧事的那些臣子們,將他們斬的斬殺的殺,朝局很快的穩定了下來。
一切都步入了正軌,墨旭之在一穩定了朝局之後,便向墨瑾之請了辭,繼續自己在外逍遙自在去了。
墨瑾之卻是頭疼不已,並非是為了繁雜的國事,而是為了柳苡晴的緣故……
自那日他從清源殿狼狽逃出之後,便再也沒有勇氣再踏入清源殿一步,而柳苡晴則像是歸隱了一般,也不肯再出來半步。
不止如此,不知道柳富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快馬加鞭的趕到京城,不去見柳苡晴也不去見韓風,徑自跑到了墨瑾之的面前。
「不知皇上可還記得當初與我的約定?」柳富也不拐彎抹角,徑直說道。
墨瑾之面色微沉,眸色加深了幾分,抿著唇不肯應話。
柳富並沒有因為墨瑾之逃避而放棄,只道:「皇上若是不記得了,那就容我來代皇上回憶回憶吧。」頓了頓,又道:「皇上曾經答應過我,若是有朝一日讓晴兒受委屈了,可是容許我將晴兒帶走的,如今我得知晴兒過得不好,我特來兌現承諾,皇上……該不會言而無信吧?」
柳富完全不顧及對方乃是一國之君的身份,罔顧他身為皇帝的尊嚴,同樣也不管該如何掩飾自己,十分霸氣的道:「若是皇上鐵了心想要賴賬,我倒也不怕的,大不了將晴兒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便是了。」
柳富說完,還特意打量了昭陽殿一眼,沒有半點的擔心。既然墨瑾之知道了他的身份,就該知道他有這個本事才是!
「晴晴現如今懷著身孕……」墨瑾之眉頭輕輕蹙起,並沒有就此妥協的打算。
「皇上,就算你不想兌現諾言,是不是也應該考慮考慮晴兒的想法?」柳富半點不擔心,雙眸直視著柳苡晴,淡淡的道。
墨瑾之一噎,突然沉默了下來,靜默了許久才輕聲道:「請柳老爺再給我一些日子,若是屆時晴晴扔不改初衷,便一切聽從你的,我再不干涉!」
做出如此承諾之後,墨瑾之似乎是想要證明可信度,又道:「柳老爺就算是現在將晴晴接出宮去,晴晴心中的那一塊心病扔在,日後必然也是整日鬱鬱寡歡。與其如此,不如讓我來試試?」
為了能夠讓柳富同意,墨瑾之可謂是將姿態放到了最低,輕聲的打著商量。
柳富凝眉側過頭思索著,似是在考慮墨瑾之此話的可行性,兩人之間又沉默了許久,柳富才下定了決心,鄭重的點了點頭,道:「那我便與皇上定個三月之期,若是三月之內,皇上沒能讓晴兒回心轉意,屆時希望皇上痛快放手為好。」
墨瑾之說得並沒有錯,柳苡晴已經將心丟失在這宮中,就算是將她的人帶走了,恐怕她這一生,也不會如意。倒不如讓墨瑾之來試試,一切都靠柳苡晴自己來選擇。
「多謝柳老爺。」墨瑾之十分誠摯的說道,只是卻沒有讓柳富開懷。柳富冷哼了一聲之後,徑自轉身走出了大殿,完全不將墨瑾之放在眼裡。
柳富從昭陽殿出來之後,並沒有去看柳苡晴,也沒有回柳州,而是在京都買下了一座院子,就此住了下來,打算就這麼住滿三月之期。
而自柳富離去之後,墨瑾之便每天每天的往清源殿跑,可是每次都只是跑到門口站著,從來不進去。
從那之後,墨瑾之入後宮唯有的可能便是去清源殿,將其他的妃嬪們視若無物,每次在清源殿門口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風雨無阻。
墨瑾之的此舉不知感動了多少人,可是卻一直沒有得到柳苡晴的回應,如今清源殿之外雖然再沒有侍衛鎮守,卻無人再敢踏入一步,堪比銅牆鐵壁。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越來越接近柳苡晴的的臨盆日,墨瑾之來清源殿更為頻繁了一些。且不管韓風和眾人怎麼勸,都未能改其初衷。
韓風一開始看到的時候,還涼涼的諷刺兩句,順便向將他趕走。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慢慢地到了最後,韓風也再懶得管那許多,由得墨瑾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