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變臉

「我說，你對別的男人都可以和顏悅色的，怎麼對我就這副態度？皺巴巴的態度。」陸浩明眯起眼睛，湊到她的面前，「難道，是故意用這種方法引起我的注意？」

「我呸！」嚴凝然惡狠狠地別過頭，「你少做夢了，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更別說怎麼怎麼樣引起你的注意了。」

「很好，那你以後態度就放端正一點。」聽見嚴凝然這麼說，陸浩明氣得半死，這個女人，對別的男人就能溫溫柔柔的，偏偏對自己就這副態度，欠揍！

「是的，老公。」嚴凝然十分溫柔地看了他一眼，雙眼含著笑，「這樣可以嗎？」

「你正常一點。」陸浩明白了她一眼。

接待完客人之後，他們坐在桌子上開始吃飯，嚴凝然不喜歡太多繁瑣的程序，因此在陸浩明去客人的桌子上敬酒的時候，她謊稱自己不舒服，便沒有去。

韓晶晶坐在她的身邊，有些不滿地埋怨她：「結婚嘛，新娘子要和新郎一起去敬酒的，你讓浩明一個人去像什麼話？」

「不礙事的，凝然身體不好，喝不了酒，你看，我也不喝酒，喝酒的確對身體不好嘛，再說了，我還指望凝然趕緊給我懷個孫子呢，呵呵，不要喝酒好，讓浩明一個人去對付吧，我們吃菜。」李葉子每時每刻都是這樣的溫柔體貼，讓嚴凝然的心中一陣感動。

「這樣也好。」聽了李葉子的話，韓晶晶便不再說話了。

中午吃飯時，嚴凝然終於褪去了自己這一身繁重的婚紗，換上了小鳳仙旗袍，經過了婚紗的考驗，嚴凝然穿上小鳳仙的這一秒，興奮又激動，輕鬆又開心。

下午客人依然不減，他們在酒店招呼了許久，又給客人安排了住房。

晚上，接待終於結束，嚴凝然與陸浩明還有李葉子、陸天宇一起回到家中。韓晶晶交代了很多事情，但嚴凝然在回家的車上忘記得一乾二淨。

她只清清楚楚地記得一件事，從今往後，她的家就是陸家了。

陸天宇喝了一些酒，靠在李葉子的身上安安靜靜地睡覺，陸浩明的酒量極好，俗稱千杯不醉，也根本不上臉，十分冷靜地看著窗外。

回到了家，李葉子把陸天宇安排進房間休息，又下樓來牽起了嚴凝然的手，說：「凝然，我已經派人把你們的房間重新整理了一遍，我們再過幾天就要走了，你們可安心過你們的小日子，陸浩明要是欺負你了，你可一定要告訴我，我飛回來揍扁他。」

「媽，你也太偏心了吧？」陸浩明不悅地看向母親，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嚴凝然微笑著的臉，心中一陣厭惡，裝，裝吧你！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我就是偏心凝然，誰叫我這個媳婦比你強一百倍呢？！」李葉子拍了拍凝然的腦袋，說，「去睡吧，今天夠你們累了的。」

「好，媽也早睡。」嚴凝然險些說出伯母，好在及時改了口。

李葉子溫柔地笑了笑，上樓休息了。嚴凝然坐在沙發上幾乎要睡去，目光又移至無名指上的戒指，嘆了口氣，竟然就已經是別人的人了。

她緩緩地走上二樓，走進了房間，累的趴在床上就閉上眼睛，腿卻被人踢了兩下，轉過頭看著他，陸浩明的眼裡泛著冷意：「去洗澡，你身上有新衣服的味道，我不喜歡。」

嚴凝然累得快癱瘓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還是走去洗澡。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嚴凝然走了出來，這時她的腦子已經清醒了許多，看見床上的顏色整個已經變成了大紅色，大紅色的綉著玫瑰的被子，大紅色的真絲枕頭，真是喜慶的很。

嚴凝然心中一陣感動，這些原本都是娘家準備的，可是她無人準備，沒想到李葉子竟然把這些都安排好了，眼圈一陣發紅。

她脫掉鞋子鑽進了被子里，偌大的被子可以讓她睡到很遠的邊角，這樣就不至於和陸浩明碰撞了。

陸浩明從另外一個浴室里洗漱出來，見嚴凝然不見了，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管她呢，她不見了更好，沒人和自己搶被子了，他鑽進被子里，四仰八叉地伸了個懶腰，卻沒想到碰到了一個東西，心裡一驚，掀開被子朝那裡看過去，只見嚴凝然縮成一個圓球，睡得正熟，長發披在身上，薄薄的竟然像一層好看的綢緞被子。

他心中一顫，簡直有一種錯覺，這竟是老天爺派給他的禮物，可是人無完人，這女人的性格偏偏讓他十分不喜歡，他最討厭用心計勾引他，讓自己感興趣的女人。

她穿著真絲睡衣，蜷縮起來的時候兩條白皙的長腿就這樣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他的面前，這女人也真是，已經明文規定了不行自己碰她，可自己又穿成這個樣子，不是故意勾引是什麼？他最討厭這樣欲擒故縱的女人了！

陸浩明生著氣把被子給她重新蓋上去，自己則睡到另一頭，可小腹中的那團火卻遲遲消不下去。最終，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陽台去給自己的助理打電話。

助理小方在接到陸浩明電話之後顯得很吃驚：「總裁，你今天不是結婚嗎？怎麼還要辦公？」

「把璐璐的地址給我。」陸浩明懶得理他，直接說道。

「璐……璐璐？」小方十分詫異，總裁的新婚之夜，要璐璐家的地址幹什麼？

「少廢話，給我。」陸浩明一邊打電話一邊穿上了自己的襯衫，「地址發我手機上，告訴她，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去她家，讓她準備好。」

「好……是的！」小方唯唯諾諾地掛了電話。真是奇怪，總裁今天結婚誒，為什麼又要找別的女人？他看了新聞，總裁的老婆可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兒誒，難道滿足不了總裁？想來也對，這樣天仙一樣的美人兒身體一般都很弱，怪不得總裁要另外去找女人呢，不過璐璐的地址是哪個來著？他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翻了翻，終於找出了璐璐的地址，照著地址給陸浩明發了過去。

此時，陸浩明已經穿好了衣服，悄無聲息地下了樓，出了別墅，開走了自己一輛最輕的車。

陸浩明來到璐璐家，她的公寓房門大開，似乎正在迎接他的到來，他還在玄關換衣服，就被璐璐從後面抱住，嬌滴滴的聲音響了起來：「浩明，你可好久沒來我這裡了。」

陸浩明已經換上了拖鞋，微微一笑，說：「哪兒有？我記得前幾天還來過呢。」

「才沒有呢。」璐璐嗲嗲地走到沙發上，她身上穿著透明的真絲睡袍，以一種十分嬌媚的坐姿坐著，「你已經好久都沒有找過我啦，今天你結婚，唉，我的心都碎啦。」

「真的碎了？」陸浩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旁將她摟住，「讓我看看碎成什麼樣了？」

璐璐被這樣的挑逗弄得臉紅起來，粉拳不停地打在陸浩明的胸口，低聲道：「你真的好壞好壞哦！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人家！今天都結婚了，不陪你老婆，過來找我幹什麼呢？」

「當然是想你了。」陸浩明在她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逢場作戲誰不會？

「嗯……我也想你……」璐璐抱住他，一雙小手便在他的身上不安分地遊走著。

漸漸地，燈被關了上，只剩下女人喘息的聲音和肉體碰撞之聲。

凌晨，陸浩明才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他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璐璐，穿起自己的衣服回到了家，上了床，見嚴凝然仍舊是以那個姿勢睡著，心中一驚，這女人，睡覺連動都不動，真是嚇人。

婚後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平淡無比，她沒有機會再去學校上學，便讓父親代替自己休了學，在陸家當起了家庭主婦。

可陸家的事情事事都有傭人來做，她於是根本就無事可做，每日坐在沙發上昏昏地睡覺，看電視，偶爾做一些甜點，但是卻也沒有人來吃。

婚後沒兩日，李葉子和陸天宇二人就離開了，去了英國。嚴凝然很傷心，認為對她好的人始終都會離她遠去，變得頹廢傷心起來。

自從李葉子和陸天宇二人去了英國之後，陸浩明就一直夜不歸宿，白天也極少能夠見到他的人影。

終於有一日，陸浩明早早地回到家，吩咐廚師提早做飯，並說自己等會兒就要出去。

嚴凝然與陸浩明在一起吃飯，想了很久該不該問心中的那個問題，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陸浩明，我們的結婚證怎麼沒領？」

聽了嚴凝然的問題，陸浩明有些詫異地笑了笑，停止了吃飯的動作：「誰跟你說要領結婚證的？」

「你……」嚴凝然瞪大眼睛看著他，「為什麼？」

「我們以後既然是不會在一起的，那現在為什麼又要領結婚證呢？你也不想我們的身份上都加上一個離異的字樣吧，這樣對你、對我都好。」陸浩明雲淡風輕地笑著，看著嚴凝然吃驚的樣子，心裡很是爽快，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見自己討厭的人痛苦，他的心裡就會有快感湧現。

「的確。」嚴凝然喃喃地說，她差點忘記了他們只是合作的關係。她抬起頭，看著陸浩明吃飯的樣子，有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希望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真的可以和他廝守一輩子的丈夫。

陸浩明吃過午餐便又走了，傭人們在收拾碗筷，嚴凝然無事可干，坐在沙發上做以前遺留下的未做完的手工。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有人在敲門，傭人們都在忙，她便起身去開門，站在門前的，卻是一個熟悉又熟悉，陌生又陌生的男人的臉，她皺著眉看了許久，最後問道：「你是？」

「弟妹，你這麼快就忘記我啦？」嚴成浩做了個傷心的表情，「我們倆可是一個姓兒的，你忘了我了？」

「呀，原來是你。」嚴凝然立即想了起來，這不就是先前她有好感的那個男人嘛！

「那個，陸浩明在嗎？」嚴凝然擋在門口，他往裡看有些困難，嚴凝然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讓嚴成浩進來。

「你來晚了，他剛剛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結婚之後他就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嚴凝然吐了吐舌頭，「你坐一下吧，我給他打個電話，今天周六，他應該是出去鬼混去了，應該沒什麼事。」

「噢。」嚴成浩點了點頭，心裡有些糾結，嚴凝然的話也太心酸了，如果這些是真的，那她不就成了一個不被寵愛的小媳婦了嗎？

嚴凝然掏出手機給陸浩明打電話，這一次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但是陸浩明的語氣卻是一點兒也不好：「嚴凝然，我不是說過不要給我打電話嗎？」

「你以為我想給你打電話嗎？」聽見陸浩明這麼不好的語氣，嚴凝然惡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嚴成浩來家裡找你了，你是回來還是不回來？」

「我馬上回來！」陸浩明立馬掛了電話。

嚴凝然吐了一口氣，掛了電話幽幽地坐到嚴成浩的對面，說：「他說了，馬上回來。」

「你剛才說，他自從結婚之後就很少回家？」不可能啊，家裡有這麼一個漂亮的跟仙女似的老婆，怎麼會不回家呢？

「就是這樣，我也不好說，他總是夜不歸宿的，自從結婚之後，我沒見過他幾次面。」嚴凝然很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原本覺得這些話是不應該跟嚴成浩說的，但是心中著實覺得委屈，已經舉辦過婚禮，名正言順的兩個人了，儘管沒有領結婚證，卻應當是真正的夫妻，這樣子，不是故意在冷落她嗎？

另外，她的心裡也有些不爽，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是自己冷落他，不該輪到他來冷落自己。想到婚後的生活，她就一陣嘆氣：「不如不結婚呢。」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結婚和不結婚差別大著呢。」嚴成浩連忙勸道，心中不停地在罵陸浩明，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自己老婆也不看好，小心她真走了，你就後悔去吧！你在外面的一百個一萬個女人，也比不上家裡的這一個啊！「凝然，你也別亂想，最近公司在開發一個新的項目，比較忙，所以你也要體諒他一下。」

「嗯。」嚴凝然點了點頭，她想到自己也很久沒和答答見面了，雖然陸浩明不回來，她也應該有自己的自由，想到這裡，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你先在這裡坐，我把我的手工做完再同你說。」

「做什麼手工呢？我也看看。」嚴成浩很感興趣地湊了過去，看見一個半成品的玩偶，有些像羊毛氈，「這是什麼？」

「是戳戳樂。」嚴凝然抬起頭對他莞爾一笑，「你應該沒見過，我是自己做著好玩的。」

「做得還很精緻呢，到時候做好了，送我一個吧？」嚴成浩拿起那個半成品看了看，竟然是一隻有著粉色腮紅的兔子。

「好，那你要什麼動物？」嚴凝然很開心，她終於有些事情可做了，嫁給陸浩明並不是全部都是壞事，她總也是認識了嚴成浩。

「貓咪吧。」嚴成浩把兔子遞給了她，「我喜歡貓咪，要可愛一點的，起司貓，你看過沒有？那個動畫片。」

「看過，就是灰色和白色條紋的那個。」嚴凝然點點頭，「那好，我就按照起司貓的給你戳一個吧。」

「好。」嚴成浩開心地點了點頭，「我還沒收到過別人的手工禮物呢。」

「真榮幸。」嚴凝然吐了吐舌頭。

「是啊，真榮幸。」一個陰陰冷冷的聲音在他們的面前響起，嚴凝然抬起頭，見陸浩明一臉怒氣地盯著他們兩個。

嚴成浩立即大大咧咧地笑了，說：「你終於回來了，我都快等死了，你去哪裡了？」

「找我有什麼事？」陸浩明很不爽地盯著他，居然和自己的老婆有說有笑的，他一直認為嚴凝然是自己的所有物，一笑一怒都是應該屬於自己的，完全不應該和自己的老婆說得那麼開心。

「誒喲，你怎麼了？吃醋了？」嚴成浩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沒有。」陸浩明生硬地搖了搖頭，「我下午還有事，說吧，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不過你這幾天到底在忙什麼？」嚴成浩拉著他坐了下來，這副樣子看起來，他倒比陸浩明看起來還像主人。

「沒忙什麼。」陸浩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來了，晚上留在家裡吃飯吧。」他扭頭看了一眼正低著頭做手工的嚴凝然，不滿地說道，「你沒聽見我的話嗎？」

嚴凝然抬起頭來，對上了陸浩明充斥著怒氣的眼睛，疑惑地皺了皺眉：「說什麼？」

「去準備飯菜，成浩要在家裡吃飯。」陸浩明的一雙灰色眼睛冷到了極致。

嚴成浩也感受到了異於平常的氣氛，皺了皺眉，勸道：「浩明，不要那麼凶嘛，這可是你自己的老婆誒。」

「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我當個人看待。」嚴凝然生氣地將玩偶一摔，走進了廚房。

「莫名其妙。」陸浩明沖著嚴凝然的背影罵了一句。

嚴成浩十分不解，問道：「你老婆那麼好，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

「政治婚姻你懂嗎？」陸浩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但旋即又皺起了眉頭，「誰泡的茶？那麼差勁。」

「沒有啊，我喝著挺好的。」嚴成浩又喝了一口，茶的味道很清淡香醇，「挺好的，你怎麼那麼挑剔？」

「我一聞味道就知道是那個女人泡的。」陸浩明嫌棄地將杯中的茶倒進了垃圾桶。

「雖然是政治婚姻，但是我看她也並沒有什麼不好地方。相反的，我倒覺得她很識大體，又很有淑女的風範，配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哼。」陸浩明冷哼一聲。「我並不覺得如此，政治婚姻就是政治婚姻，並不會有任何感情。」

「即使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會有感情？」嚴成浩挑了挑眉，他惋惜地搖了搖頭，「這麼美的女孩子，嫁給你真是可惜了，你又不會愛惜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