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父母般的公婆
看著陸天宇笑得合不攏嘴,嚴凝然十分開心地說:「您喜歡就好,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您和伯母,這只是我的小小心意。」
「這禮物,太貴重,太貴重了。」陸天宇笑得很開心,一旁的李葉子拍了拍嚴凝然的手,說,「你人能來,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怎麼還帶禮物呢?」
「第一次見伯父伯母,當然要帶禮物了。」不知為何,嚴凝然坐在李葉子的身邊,感到很安心,她身上有一種母親的淡淡香味,她非常喜歡。
陸浩明冷哼了一聲,心裡只有兩個字:做作。哪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麼做作的?送東西就送東西算了,居然還送這麼名貴的東西,不是並不想嫁給他嗎?怎麼還這樣討好他的父母?真讓人不得不吐槽一下。
「陸浩明,你別傻愣著,去讓李姨倒水,李姨在二樓收拾東西。」李葉子抬頭看了陸浩明一眼,發現他無所事事地半躺在沙發上,白了他一眼說道。
「知道了。」陸浩明點了點頭,朝二樓跑去,背後還聽見嚴凝然的笑聲,真恨不得把這女人掐死,也太會裝了吧!
嚴凝然覺察到自己很喜歡陸浩明的父母,因為他們溫暖可親又和藹,和他們一同坐在這裡,就有了一種家的感覺,讓她很幸福,很安心。
李葉子牽著她的手,沒有動問西問,卻一直在問她喜歡什麼。
「我喜歡做一些小手工,還喜歡裁剪,不過家務……我不太會做。」嚴凝然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知道她說了自己不會做家務之後,伯母對她的態度會不會差一些,畢竟,誰會想要一個不會做家務的媳婦呢?
「不做家務也好,省的手變粗,我們有能力讓別人做的,就不要自己去做。」李葉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們自己做了,那些鐘點工,家裡的傭人們,到哪裡去找活計呢?你說是不是。」
「伯母說的很對,不過以後我還是要學炒菜,到時候炒給伯父伯母吃。」嚴凝然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腦袋,像一隻聽話的小兔子。
「呵呵,真乖。」李葉子揉著嚴凝然的頭髮,真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凝然這個孩子,「你要是嫁給了我們浩明,我真是省心多啦,其實他這個孩子心眼不壞,就是待人處事,太沒有分寸,也怪我們把他慣成了這個樣子,以後你就要多管著他,知道嗎?」
「知道。」嚴凝然雖然嘴上這麼答應著,可是心裡卻不這麼想,畢竟,她和陸浩明簽訂了協議,一旦結婚之後,誰也不能管誰,兩個人也就是完整的個體,現在答應李葉子,只是為了讓她安心而已,心中不免是有愧疚的,這樣好的婆婆,到哪裡去找呢?
「晚上留下來吃飯過夜吧。」李葉子有些餓了,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又轉頭問陸天宇,「留凝然過夜,怎麼樣?」
「好。」陸天宇一向聽李葉子的話,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伯母……我父親說了……要讓我回家呢。」嚴凝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過應該有一大半的可能是韓晶晶很不想讓她回家,乾脆讓她住在陸家,這樣韓晶晶才會安心。
「這樣啊……沒事,我給他打個電話,住我們這裡,他不會不放心的。」李葉子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容,拍了拍凝然的手背,「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嫁給了我們浩明,這裡就是你的第一個家,你父母的那個家,可就要排到後面去了,嘿嘿,你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呢?」此時陸家給她的溫暖,是她在自己的家裡呆了18年而從未有過的。
她突然有些羨慕陸浩明,他有那麼好那麼好的父母,家裡又那麼有錢,童年一定過得很幸福快樂吧。相比起自己,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可憐蟲,什麼也不是,什麼也做不了。
廚師在餐廳的廚房裡做飯,李葉子有些倦,讓陸天宇回房間與她商量一些事。而整個大廳里,就只剩下了嚴凝然與陸浩明坐著。
這反差未免也太快,從剛才的幸福快樂的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嚴肅冰冷。嚴凝然扭了扭身體,試圖放鬆。
「看不出來,你挺會裝的嘛。」陸浩明冷冷地看著她,手中端著一杯溫水,緩緩地嘬著。
「我裝什麼了?」嚴凝然一臉的無辜,但此時的陸浩明卻討厭極了這個表情。
「你現在就是在裝,裝聽話,裝乖巧,裝無辜來獲得我父母的歡心,你已經能嫁進我們陸家了,你怎麼會那麼貪心?」
聽了他的話,嚴凝然快氣炸了,她跳腳起來:「陸浩明,你到底知不知道真情流露和偽裝的區別?你這個人渣,你哪裡會懂得我現在的感受?」
「你現在的感受?當然是很開心了,我父母那麼喜歡你,你陸家少奶奶的位置坐定了。」
「我告訴你!」嚴凝然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吼道,「我才不在乎陸家少奶奶的身份!你也說了,我們只是合作!我為了讓我父母高興,你為了讓你父母高興,我們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的!」
「那你收起你那副無辜的表情,我看著就煩!」陸浩明被她堵的說不出話,生硬地吼道。
「關你P事!」嚴凝然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就算她偽裝,她要討陸浩明父母的歡心,有和他有什麼干係?他憑什麼來對這自己吼一通?這萬千是沒事找事干!
很快,陸家便開飯了。
坐在陸家餐廳的椅子上,嚴凝然才真正體驗到,大戶人家是怎麼吃飯的。眼前的長方形桌子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食物,且不重樣,每一盤都那樣的精緻,每一盤的色香味都到達了極致,每一盤都這麼誘人,每一盤都似乎在說:「吃我吧!吃我吧!」
嚴凝然咽了咽口水,看見這些菜,她的胃立即自動讓出了空位,她要大吃一通嗎?不不不,還是稍微保持點淑女風範吧!
因此,她抿嘴笑了笑,看著李葉子動筷子之後,自己才拿起筷子。
誰知,李葉子夾起一塊紅燒排骨,就放進了嚴凝然的碗里:「我聽你阿姨說,你喜歡吃紅燒排骨,所以就命廚房給你做了這些菜,大約都是你愛吃的,你多吃一些,在我們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不必講究禮數的。」
「哼,她要不講禮數,吃東西的樣子就會和難民一樣,我不想和難民在一起吃飯。」陸浩明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嚴凝然生氣地看著他:「你亂說什麼?我吃東西哪裡像難民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胡扯。」說完,嚴凝然拿起一塊排骨,小小地咬了一口,不露齒地咀嚼著。
看著嚴凝然優雅的樣子,李葉子淡淡地笑了笑,說:「凝然不愧是出身名門,吃東西都這麼優雅,看你吃東西,我真是賞心悅目呢。」
「伯母,這我真的受不起,您說的太誇張了啦,只是我阿姨一直要求我這樣吃東西,我習慣了而已。」嚴凝然沖李葉子笑笑,她強忍住將整塊排骨塞進嘴裡的衝動。
陸浩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真是快要受不了了,本來就是像難民一樣的人,突然裝的那麼高雅是怎麼回事?獲取他父母的歡心嗎?
「多吃點。」李葉子溫柔地看了嚴凝然一眼,她一直都想要一個女兒,可惜一直都沒有成功,後來年紀大了,也就不再嘗試,只是指望著陸浩明能夠給自己娶一個順眼又乖巧的兒媳婦。嚴凝然,簡直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她從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孩子能讓她這樣喜愛的。
嚴凝然吃飯的速度雖然放慢了,但吃的卻是很多,她真詫異陸家的廚師怎麼可以做出那麼好吃的菜,相比之下,楊阿姨就要遜色很多了。
看著嚴凝然吃東西的樣子,陸天宇滿意地點了點頭,說:「能吃是福氣啊,我就不喜歡那些女孩子,吃那麼少,跟小貓舔食一樣,看著讓人心煩。凝然真是個好姑娘,當我們家的兒媳婦綽綽有餘了。」
「我看啊,不僅僅是綽綽有餘,還是我們家兒子配不上凝然呢。」李葉子緩緩地說道。
聽見這話,嚴凝然險些被嗆到,她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陸浩明的表情,果然,他生氣了:「那媽,你乾脆把我丟掉算了,把嚴凝然認過來當媳婦多好?」
「哼,你以為我不想嗎?我倒是想,誰叫我生了一個像你這樣的兒子,真是氣死人了!我活該倒霉,這麼好的姑娘做你老婆,以後你要是不好好對凝然,我剝光你的皮!」
李葉子凌厲起來的樣子,把嚴凝然嚇得打了個嗝,陸浩明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李葉子卻遞過一杯水,溫柔可親地說:「看你被嚇到了吧?來,多喝點水,你這麼乖,誰會對你凶呢,只是陸浩明啊,從小太嬌慣他啦,現在想管也管不了了,你要答應我,以後一定要把她管得服服帖帖的,知道了嗎?」
「好。」嚴凝然乖巧地點了點頭。
吃過了飯,嚴凝然陪著李葉子看了一會兒電視,陸浩明則與父親討論著近年公司的情況。
過了一個多小時,李葉子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便說:「凝然,我不行了,熬不住了,要睡了,都快11點了,你也趕緊去睡吧,11點正好是身體排毒的時間,晚了再睡就不好了,知道了嗎?」
「好。」嚴凝然站起來,目送著李葉子與陸天宇二人走上三樓。她也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陸浩明,「我困了,我也上去睡了。」
陸浩明默不作聲地跟在她的身後,直到她進入房間,轉過身時,才發現他也在:「你嚇死我了,走路都沒聲音的,我要睡了,你也早睡吧,晚安。」
「這裡是我的房間。」陸浩明咬牙切齒地說。
「伯母說讓我們睡同一個房間,但是你不能去睡客房嗎?」嚴凝然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企圖獲得他的同情。
「為什麼是我睡客房你不睡?」陸浩明眯起了眼睛,這個小妮子,似乎越來也不懼怕自己了,這可不行,他的目的是讓她害怕自己,可不是像現在這樣。
「我認床,睡過的床我才能睡,否則別的床我睡不了。」嚴凝然緊緊地抓著被子,很擔憂地看著他,「我睡不好會夢遊,也不知會走到哪裡去。」
陸浩明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脫了鞋子就爬上了床,迅速地鑽進了被子里:「我不管,總之我要睡我自己的床,床那麼大,你睡另外一邊不就行了。」
「可是只有一床被子。」嚴凝然看了一眼床,的確很大,他睡這一角,她睡那一角,兩個人之間還隔著那麼多的位置,總不會滾到她這裡來,但是被子,卻沒有那麼大。
「所以我不會給你。」陸浩明冷冷地說道。
「我的體質一直不好,晚上沒睡好的話就容易著涼,著涼了第二天就會感冒,我要是在這裡感冒的話,伯母一定會讓我病好了再回家,到時候你還是要和我睡在一起,而且我很可能會傳染到你,你說呢?」嚴凝然說著,揉了揉鼻子,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
陸浩明連忙去躲,一臉的嫌棄:「你真的好噁心,那分你一點被子吧,不要搶太多。」說完,陸浩明將被子角踢了一點給嚴凝然。
嚴凝然急忙抓住,蓋住自己嬌小的身體,她枕在柔軟的枕頭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但陸浩明卻睡不著,嚴凝然身上的淡淡香味一直源源不斷地傳進他的鼻子里,激起一陣情慾,他強力剋制住,她卻似乎睡熟了,朝自己這邊湊過來,身體的溫度也一點一點地延伸過來,就在她快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陸浩明吐了一口氣,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碰見這樣的女人,真是他倒霉,居然被她這樣治住。
夢裡,嚴凝然只覺得冷,好在她看見了一團火焰,便朝火焰一點點移了過去,最終,她獲得了溫暖,甜甜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離開的時候,李葉子拉著她的手,戀戀不捨地嘆了口氣,說:「我們給你的父親打過電話,後天我們在飯店一起吃個飯,把結婚的時間給定下來,婚紗婚禮什麼的,你們都是小年輕,不會操辦,我們就幫你們辦了,不用擔心。」
「謝謝伯母,真的太感謝您了。」她最怕麻煩,這下連婚紗她都不用忙活,自然樂得自在。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李葉子與陸天宇二人將嚴凝然送上了陸浩明的車。
陸浩明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滿臉關切的父母親,又吃醋道:「好了,我保證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的碰傷,你們趕緊回去吧,外面風大,小心感冒著涼了。」
「好,那我們回去了。」李葉子沖嚴凝然招了招手,牽著陸天宇一同進了別墅。
嚴凝然看著李葉子的背影,心裡一陣不舍,車已經緩緩行駛,她問道:「陸浩明,伯母他們長居在國外嗎?」
「不知道他們,有時候會在國內住很長一陣子,有時候又很快就走。」陸浩明搖了搖頭,卻突然懷疑起她問這個問題的動機來,「怎麼?問這種問題幹嘛?」
「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幸福?」嚴凝然失落地笑了笑,低下了頭,「你有那麼好的家庭,父母在一起沒有離婚,家裡又有錢,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多好。」
陸浩明從後望鏡里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很失落,而那種失落,是偽裝不出來的,心中便有些心疼,聲音也軟了下來,說:「哪裡有多幸福?我從初中開始,父母就經常國內外來來回回,我就很少見到他們,也沒有經常在一起。」
聽了陸浩明的話,嚴凝然嘆了口氣,揉了揉有些泛紅的眼眶,說:「總比我好。」
「我不想說這些。」陸浩明不知怎樣應對這樣的尷尬局面,直視著車窗外的風景。
嚴凝然回到了家,韓晶晶坐在她的身邊問個不停:「你有沒有向他們二老問好?他們喜歡你嗎?有沒有問你很多問題,對你的印象怎麼樣?」
和在陸家完全不同,韓晶晶嘰嘰喳喳,心裡所想的完全是利益問題。嚴凝然有些心煩地皺起了眉頭,說:「他父母都很喜歡我,不是打過電話,說後天在飯店一起見面,約定婚禮的日期嗎?」
「有嗎?」韓晶晶有些疑惑,「應該是打電話給你爸了,不過他們喜歡你就好,這下子事情算是完美解決了,凝然,你真是聽話,你爸爸有了你這樣一個乖巧的女兒,真是他的福氣。」
嚴凝然一聽見韓晶晶說話就困,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顧韓晶晶,直接上二樓休息了。而韓晶晶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被無視,她很開心地計算著得失,並且想著見面那一日,要帶什麼東西過去才夠體面。
回到房間,嚴凝然有些心煩意亂,短短的一個星期,她的人生就有了大幅度的改變,她從一個正常的18歲的女大學生,頓時間變成了一個即將結婚的婦女,而且還在短短的一個星期之內,和兩個不同的男人上過床,在結婚之前,失去了自己的處女之身。
一切都是酒的錯,她以後決定滴酒不沾。
看著外面亮堂堂的日光,她一陣心煩,扯上了帘子。父親已經多日沒有與她交談,每天看見他的眉頭漸漸地舒展開來,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不管怎麼說,公司有了起色,對於她的一家人來說都是好事,因此她做的犧牲,也應不是完全白費的。
陸浩明的父母約定的地方是在杉林市最大的一個飯店,整整有72層高,也是杉林市最大的一所建築,名字也起得很別具一格,叫怡紅院,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古代妓院的名字,卻不知典故是賈寶玉的怡紅院。
這一日,嚴毅攜著韓晶晶和嚴凝然正裝出席,韓晶晶穿著優雅的禮服裙,而嚴毅穿著黑西裝,嚴凝然則一條設計簡單大方的禮服裙,顯得身材苗條可人。
司機平穩地開著車,坐在車內,嚴凝然不由自主地拿自家的車與陸浩明的車相比,完全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不可同日而語。
韓晶晶的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香水味,嚴凝然一直想提醒她,可又怕被她教訓,還是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