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沒有開口

但是阿修萬萬沒有想到，慕容御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嚴厲的懲治對自己不敬的人，他對付慕容夜和肖靜以及肖美媛都沒有手下留情，但是今晚卻只說了一句，「跟著她。」

「……」阿修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就是向來英明神武的御少做出的決定？

沒有懲罰，甚至沒有發怒。

「怎麼，沒有聽明白嗎？我說跟著少夫人，只要她沒有人身危險，不管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倒要看看這個該死的女人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慕容御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是，御少，我明白了。」阿修趕緊回答。

掛斷電話后，站在街頭的夜風裡，他是真的明白了。

御少這是動了真情了，捨不得下手了。

否則絕不會這樣靜觀其變。

幾名保鏢都在看著阿修，等待他的吩咐。

「上車，繼續暗中保護少夫人。」阿修說著，往自己的車上走去。

保鏢們眼神交流了一下，立刻上車。

楚軒因為考慮到姜豆豆剛剛酒醒，怕她不舒服，所以車子開的很慢，從而讓阿修他們輕而易舉的跟了上來。

「有沒有覺得餓？想不想吃點什麼？」楚軒很淡然的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阿修的車子，當做什麼都沒看到，關心的問姜豆豆。

「謝謝，我不想吃東西，我想回家。」酒醉有酒醉的好處，可以不用想慕容御讓靜雅住進老宅的事情，清醒后這些事情都一股腦的襲來，哪裡還有胃口。

「你以前住的地方？」楚軒問。

「嗯。」姜豆豆應了一聲，似乎不想說話不想交流，將頭歪在了一旁的車窗上，閉上了眼睛。

楚軒還以為她睏倦了，更加放慢了車速。

大都市的深夜，湛藍星空下的街道上，偶爾行駛過的車子，即使性能再良好，楚軒也覺得是噪音，伸手打開了車載電台。

電台正播放著一首輕柔舒緩的曲子。

姜豆豆本來是假寐，現在也睡著了，是真的累了。

一路上楚軒一邊開車一邊看姜豆豆恬靜的睡容，道路兩旁是無聲的霓虹，不斷在車窗上一閃而過，五彩斑斕，夢幻一般。

就算是夢，也但願這條路永遠不會走完。

可是，再長的路也有盡頭。

當車子停在姜豆豆家小區大門口的時候，她還沒有醒來。

現在楚軒可以專心的看著她了，但是也到了終點了。

想這樣下去，又怕她這樣睡不舒服會著涼，想叫醒她，又捨不得這種歲月靜好般的寧靜。

左右為難。

時間就這麼溜走。

「唔。」姜豆豆在睡夢中一直能聽到音樂聲，這個時候電台換了節目，楚軒嫌太吵，就關掉了電台，所以姜豆豆下意識的醒來了，睡眼朦朧的看著楚軒。

「睡吧，我就在這裡守著你。」楚軒柔和的說，沒有告訴她已經到家了。

「嗯。」姜豆豆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閉上眼睛，真的還很困。

但是剛睡了不到一分鐘，忽然又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著車窗外。

而楚軒則帶著點茫然的神色看著她。

「什麼時候到家的？」姜豆豆認出了周圍的環境。

「剛到。」楚軒大言不慚。

「謝謝，我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姜豆豆說著就想要打開車門下車。

楚軒的心忽然猛地跳動了一下，好像姜豆豆這一轉身便會是永遠一樣。

其實，有什麼不是呢，她是慕容御的妻子，他太了解慕容御了，慕容御早晚都會將她帶回去的，從此就和她是陌路了，慕容御不會給她和自己接觸的機會。

所以，有些話，再不說，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豆豆，等一下。」楚軒情急之下，一邊說一邊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姜豆豆的肩上。

姜豆豆一愣，轉回頭，疲倦的臉上帶著詢問的神情，同時還帶著很明顯的戒備，肩膀下意識的往旁邊閃了一下，好像想在無形中甩開楚軒的手。

楚軒見狀，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姜豆豆心裡像個路人一樣需要戒備。

他不想她精神緊張或者害怕。

「怎麼了？你還有事？」姜豆豆問。

「我——」楚軒只說了這一個字，千言萬語就在口邊，卻不知道要怎麼表達，只能怔怔的看著姜豆豆。

「你一定很累了吧？趕緊回家，路上小心開車。」姜豆豆將他的失態理解為疲勞過度。

「嗯，好的，我在這裡看著你進去，等你進去了，我再走。」楚軒看著姜豆豆的倦容，希望她可以馬上就到家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只要她能過的好，他想要說的話就不重要了。

「再見。」姜豆豆說了一聲，就下車了。

楚軒沒有說再見。

他知道，以後也許還有見面的機會，但絕對不會是這樣單獨相處了，此刻便是永別一般。

而車子里還殘留著她的氣息，楚軒望著姜豆豆走進小區，一直走進深夜的樹蔭下，直到看不到影子。

姜豆豆已經不見了，楚軒沒有按照說好的馬上回家。

剛才想要對姜豆豆說的話在胸口涌動著，明知她人已經離開了，說了也不會聽到，但是楚軒還是說了出來。

對著剛才姜豆豆坐過的地方說，幻想著她在聽的樣子。

「豆豆，其實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對你說，我很喜歡你。」

「但是好像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或者是我太優柔寡斷，考慮的東西太多，始終都沒有找到我認為合適的機會。」

「什麼是我認為的合適的機會呢？」

「比如風和日麗，一間簡樸的茶藝館，兩杯溫馨的綠茶，一段靜謐不受打擾的午後悠然時光，我慢慢對你道來。」

「你並不是多麼出類拔萃的女孩子，但在我眼裡是最特別的。」

「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許你不願想起那時候的狼狽，一個中了葯的女孩子，但是眼神卻是那般的倔強，不由得不吸引我。」

「以後見面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但是每一次對我來說都很特別。」

「你好像很忙碌，總有事情在等著你，永遠停不下來。」

「我只能靜靜的站在你身邊，也只想這樣安靜的陪伴你。」

「但是，這也是奢侈。」

「我知道在各方面，我永遠比不上慕容御，大概只有一顆對你的心和他不相上下吧。」

自言自語到這裡，楚軒苦笑。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可他還是繼續對著空氣說下去。

「以前念書的時候總是聽人說，遇見了對的人，但是時間不對，時間對了，地點又不對，當時我以為這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現在才明白這當中的心酸。」

「我和你，可能就是這樣吧，時間不對，地點好像也很糟糕，居然是在慕容御的別墅里，無形之中就好像註定了你是他的了。」

「我並不是怨天尤人，我只是覺得很遺憾。」

「其實，這些話，我早就想對你說，如果你願意離開慕容御，我會給你更好的生活，但是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就在剛才，我幾次三番想要說這些話，但是你知道嗎，豆豆，在你的心裡還是有慕容御的。」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都說女人很敏感，其實男人的心思也可以很細膩，尤其是當對一個女孩子動了真情的時候。」

楚軒靜默了一下，朝著小區方向揮了揮手，「再見，豆豆。」

車子慢慢啟動，車速比來的時候要快很多。

這個時候，慢的車速就是鈍刀插在心裡。

「如果你真的對慕容御絕望了，是不會對阿修說任何話的，你說的不肯回去，完全是在賭氣的樣子，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當車子駛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正趕上紅綠燈，楚軒停在了午夜裡的寂靜街頭。

這個時候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車輛了，更顯得他像是一個沒有家的孤魂野鬼。

深深的夜裡好像下了霧，紅綠燈都朦朧起來似的。

楚軒擦了一下自己的面頰，濕濕的。

當綠燈亮起的時候，他繼續開著車行駛。

沒有回家，直接去了醫院，這個時候設備還在維護，但是醫院有圖書室，有很多其他科室的實驗室，都是埋頭用功的好地方。

阿修的車子還停在小區外，沒有跟著楚軒走。

他再次報告了慕容御。

「那是個很老的小區了，加派人手，不要出什麼意外。」這是慕容御的吩咐。

唯一的吩咐。

阿修照做。

姜豆豆回到家，沒有想到上次離開，在發生這麼多事情后又回來了。

進屋的時候習慣性的喊了句，「奶奶，我回來了！」

話出口，才意識到奶奶已經不在了，這是她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回家就報告，免得老人家著急，雖然很多時候是奶奶給她開門，不會不知道她回來了。

姜豆豆忽然淚如雨下。

沒有開燈，蹲在小小的客廳的角落裡無聲的哭泣。

哭的累了，慢慢爬回自己的房間。

倒在床上的時候，已經累得沒了力氣。

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餓醒的，肚子在咕嚕咕嚕的叫。

姜豆豆睜開酸澀的眼睛，昨晚忘了拉窗帘，黎明的曙光正從窗子照射進來。

起身去衛生間洗漱，然後進廚房，家裡已經沒有什麼吃的了，姜豆豆找出自己以前的衣服換上下樓。

小區門口有早點攤子，姜豆豆要了一碗豆漿，兩個油條，吃的狼吞虎咽。

有不少家庭主婦的鄰居也來買早點，認出了姜豆豆，都知道她嫁了豪門，沒有想到還會來吃早點，還以為她被豪門掃地出門了，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的。

姜豆豆偶爾聽見幾句，裝作沒有聽見，繼續吃自己的。

等吃完結賬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