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了！

趙旭踢了幾下龜殼，確認它已經死了，蹲下身仔細觀察起來。

要說這東西長得還真挺像北美的鱷龜的，只是龜殼的顏色稍微鮮艷些而已，有些紅黑相間的花紋，頭部被激光燒焦了，有紅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來。

「好香……」趙旭嗅了嗅鼻子說道，這「鱷龜」流出來的血液有著奇異的香味，聞著有點像麝香，但又更複雜，確切地說，更像是葯膳湯的味道。

「噗。」一個很輕的聲音從這龜兒的身體下面傳來，趙旭將它反過來，才發現這龜兒的身下是一個小坑，就在剛才，它的屍體里又掉下來一顆潔白的龜蛋，而下面的小坑裡，已經有二十幾枚了。

這一瞬間，趙旭明白了前因後果，原來，自己剛才不小心踩到了這隻「鱷龜」，驚到了它，它應該是準備結束產卵，然後到溪水裡捕食「飛魚」，準備補充消耗的營養，被趙旭驚到了，所以它才會反擊。

「額……這愧疚感是怎麼回事？」趙旭覺得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殺了人家，但這龜兒的確是因他而死，而且還是在產蛋完畢前死掉，有些唏噓起來。

如果現在這一幕被動物保護主義者看到，估計會和趙旭拚命吧。

「龜兒這麼可愛，龜蛋這麼光滑，溫潤如玉，我怎麼忍心……可惜沒帶調料過來啊。」趙旭將龜蛋全都挖了出來，用貝爺的話來說，這可是頂級蛋白質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最重要的就是尋找並儲存食物了——在這裡，可比什麼「荒野求生」刺激多了。

「嘿嘿，大收穫，小娜，這些蛋可以幫我處理一下嗎？」趙旭捧著一大把龜蛋走到小娜面前問道，這裡的水果都不能直接食用，估計這蛋也不能。

「可以的，主人。」小娜答道，「在那之前，可以允許我先提取這種生物的DNA嗎？今後我們可能要長期呆在這裡了，需要建立完備的資料庫，而生物資料庫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隨你。」趙旭拍了拍車前蓋，點點頭。

那隻「鱷龜」流出的血液越來越多，順著石頭縫隙流到了溪水裡。

溪水流速很快，所以它的血並沒有能染紅一片，但很快就被帶到了很遠的地方。

「撲騰！撲騰！」

僅僅片刻過後，趙旭聽到溪水裡有了很大的動靜，轉頭望去，發現溪水下面出現了一小片陰影，這陰影游速極快，然後在趙旭不可思議的眼光中，衝破水面，爬上了岸。

這東西長得和山羊一樣大，長著粗短的四肢，這四肢看上去有些像海豹的爪子，還帶著蹼，全身的鱗片是銀色的，背上和剛才的飛魚一樣，也長著一對小翅膀，不過這「翅膀」應該只是鰭而已，應該是用來保持水下平衡的。

最奇特的是，這傢伙的頭臉，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小乳豬，粉紅色的豬鼻子一拱一拱地還挺可愛，如果不是那滿嘴的鱷魚一般的尖牙，其實還算挺萌的。

這怪物爬上岸以後，聳動「豬鼻孔」仔細聞了聞，然後看到了無頭的龜兒，迅速爬了過去，「豬鼻子」一拱，將龜殼頂翻，然後張開大嘴，像鉗子一般扎進了龜腹，雖然這裡的龜殼相對背部而言薄弱一些，但也是甲殼，可對這怪物來說，卻如同破革一般不堪一擊。

直到將這「鱷龜」吃得只剩下猙獰的背殼，它才住嘴，整個過程絕對不超過兩分鐘。

「這……這到底算是爬行動物，還是哺乳動物，還是奇怪的魚呢？」趙旭再次開了眼界，這小怪物身上有著三個物種的特徵，它應該是聞到了死掉的「鱷龜」的血腥味，被吸引過來的，這小小的溪水裡，就有這麼複雜的生態食物鏈，真是不可思議。

和普通野生動物看到人類會警惕不同，這隻長者翅膀的豬頭魚，從爬上岸到現在，一直無視了趙旭的存在，淡定地吃著自己的美食。

它的嗅覺靈敏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麼它應該早已發現了不遠處的趙旭，但它並沒有把龜兒拖進水裡進食，說明它有著自己的依仗，並不覺得趙旭能給它造成什麼威脅。

吐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豬頭魚將綠豆一般的小眼睛對準了趙旭，然後晃晃悠悠地朝趙旭跑了過來。

「這什麼意思？這麼膽大的嗎？」趙旭覺得他從那雙小眼睛里看到了貪婪，這感覺從豬頭魚張開滿是利齒的嘴巴的攻擊態勢，就能印證。

趙旭也不緊張，因為他知道，只要這怪物再靠近一點，就會遭遇小娜的攻擊。

果然，小娜的車頭燈亮了起來，一道壯漢手臂般粗壯的藍色閃電噼里啪啦地射了出來，準確地命中了那小怪物。

「哎，可惜了這非洲平頭哥一樣的膽……什麼？！」光焰散去，趙旭看到了那小怪物只是抖了一下，然後毫髮無傷地繼續朝他跑了過來。

「我的個乖乖，這傢伙難道是神獸？」趙旭剛才狐假虎威的膽量沒有了，撒腿就朝著小娜跑去：「攔住它！快攔住它！」

那豬頭魚的小眼睛眯了起來，似乎對趙旭的落荒而逃和恐懼的「慘叫」聲很享受，慢悠悠地朝著趙旭追過來，有恃無恐。

「噗哧！」

豬頭魚前方剛的沙地突然裂了開來，七八條亮銀色的「根須」從土裡爆射而出，迅速將它纏繞了起來。

這是小娜調用了一部分地下探礦的納米機器人形成的納米級藤蔓，她本可以換用更高能的激光等離子炮將這小怪物轟殺成渣，但為了豐富她的生物資料庫，需要活捉。

豬頭魚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然後張開嘴啃咬那看上去堅不可摧的「納米藤蔓」。

它對自己的尖牙利齒很有信心，那比山岩還硬的【旋龜】殼兒它照樣咬著玩兒，在這片山林里，只有它專門吃旋龜的，也只有它有那個本事嚼碎旋龜的殼兒。

可它並不知道，自己咬的不是藤蔓，也不是鐵鏈，而是由無數微型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集合體，它一嘴下去，直接咬空了，「藤蔓」直接散開，變回了數以百萬計的微型機器人，從它的眼耳口鼻鑽了進去！

豬頭魚先是一僵，然後像癲癇一般抽搐起來。

「哈哈哈！死豬頭，讓你嚇我！」趙旭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主人，該生物體細胞構造奇特，可以降低自身導電性，幾乎是完全的絕緣體，細胞壁堅韌，細胞之間連接緊密，對於普通物理攻擊的抗性極高，真是不可思議的碳基生物。」小娜的聲音從趙旭身邊傳來。

「怪不得它剛才不怕電擊。」趙旭恍然大悟道。

「它的細胞質中存在改善細胞強度的成分，主人，您願意吃一點嗎？」小娜說道，「吃了它，您的身體應該就會開始適應這個世界了。放心，為了方便您最大效率，並且安全地吸收，我會處理並提純的。」

「哦？比之前那『果凍』還給力嗎？」趙旭問道。

「那個最大的效用是修復細胞損傷，最大程度恢復細胞活性，以及補充細胞能量。」小娜解釋道，「您可以認為那東西可以用來『重返青春』，但這隻動物的細胞液可以從根本上強化您的細胞，與那『果凍』比起來，這才是『進化』。」

「聽者怎麼那麼像『基因強化藥劑』啊？」趙旭吐槽道，「副作用呢？有什麼副作用嗎？」

「有的，副作用就是，您今後可能成為絕緣體，體內所有的生物電流也會消失，神經細胞間的信息傳導不再依靠低等的生物電信號，我今後將無法再通過您的腦電波來判斷您的情緒。」小娜答道。

「聽著不像是副作用啊……」趙旭心中想道，「最起碼不用被小娜讀取腦電波這一點就很贊啊，讀取腦電波怎麼看怎麼覺得是『讀心術』什麼的，太不隱私了。」

「好吧，我要試試。」趙旭說道。

幾個小時之後，小娜操縱那些「藤蔓」，將處理好的怪物帶到了趙旭面前。

「咦？看上去和牛排差不多嘛！」趙旭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肉片，肉片旁邊還擺著幾小塊「果凍」，這「擺盤」擺得還挺文藝。

趙旭將「牛排」放進嘴裡，看上去像牛排，但吃上去一點味道也沒有。

「沒調料果然不好吃。」趙旭三兩口就吃完了，有些遺憾地咂咂嘴，這肉倒是挺嫩的。

「小娜啊，你看能不能找找，附近有沒有可以做成香料的植物，或者看看這附近有也沒有鹽礦，撒點鹽也是好的。」趙旭說道。

「可以的，主人……主人你怎麼了？」小娜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因為趙旭翻著白眼，直接倒在了地上。

納米藤蔓輕輕纏繞著趙旭的手腕，「心率正常，呼吸正常，血壓正常……主人為什麼暈厥了？」小娜向自己提問，然後自問自答：「應該是細胞正在接受改造，大腦陷入了休眠。」

打開車門，小娜將趙旭托著放進了後排的橫座上，音箱里播放起了柔和的音樂。

「安心地睡吧，主人。」

………………

「……呼呼！」趙旭用力搖晃著腦袋，然後發現自己躺在了柔軟的真皮座椅上。

「主人，您醒了？」小娜的聲音傳來，聲音里似乎帶著一絲喜悅。

「唔。」趙旭答應了一聲，然後發現自己視野右上角的倒計時，已經變成了「00：00：47。」

「這什麼意思？倒計時只剩下47秒了？我難道睡了70個小時？」趙旭驚呼一聲。

「準確地說，您睡了70小時29分17秒，主人。」小娜說道。

「……我想起來了，小娜，你提到的副作用沒說會睡這麼久啊！算了，這個不說了，倒計時還剩40秒，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你給我警戒一下，待會兒可能會發生什麼事。」趙旭說道。

「是，主人。」小娜答道，趙旭透過車窗注意到，周圍已經出現了幾十根尖塔狀的凸起物，銀光閃閃的，看著科幻感十足。

「您已經第三次提到『倒計時』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會保護好您的，主人。」小娜說道。

「還剩25秒了。」

「20秒。」

「主人，您的戒指亮了。」小娜說道。

趙旭低頭一看，果然，那枚黑色捲軸化作的戒指發出幽幽的光芒，隨著倒計時的減少，越來越亮。

「10秒。」

「3秒了，注意防備。」

「1秒！」

趙旭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屁股下面一空——他摔到了地上，真皮座椅以及整個汽車都不見了。

「什麼……情況？」趙旭一咕嚕爬了起來，沒注意自己摔了個大屁墩兒，居然一點疼痛也沒有，有些興奮地歡呼了起來：「我……我回來了！哈哈哈！回來了！」

周圍一片漆黑，鴉雀無聲，趙旭很肯定，這裡就是「穿越」之前，自己所在的那個水泥廣場！

「小娜呢？難道……只有我回來了？」趙旭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汽車」或者怪異的光芒。

「它被留在了那個世界了？」趙旭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明明是和我一起穿越的，為什麼只有我回來了？」

看了看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他明白過來了，帶自己回來的，應該是這枚戒指。

「……」趙旭不知道該不該高興，甩掉那個外星智能，是他一直以來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現在居然這麼簡單就這麼發生了。

「也好，小娜沒來地球，也許是人類的福氣……它的侵略性太強了。」趙旭喃喃道。

小娜認為建立「戰爭要塞」有利於它自身的生存，所以它就動手做了，趙旭是無法阻止的，因為小娜的「生存權利」比他的命令擁有更高的「優先順序」。

同理，同樣的事情也可以發生在地球，小娜為了自生的壯大，為了應付它自以為會出現的威脅，即便為了搶奪地球資源屠殺光所有的人類，趙旭也無法阻止——只要趙旭不死就行了，雖然小娜的邏輯里，趙旭的生存是第一位的，但這一點和殺光人類並不矛盾。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呢？」趙旭低頭摸了摸手指上的黑戒，然後這戒指的表面居然像液晶屏一樣滾動起了一行字：

「29日23時58分40秒」

「29日23時58分39秒」

「……」

「又是倒計時？一個月？」趙旭咂舌道，「一個月以後，我會再『穿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