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夏丹毀容了
夏丹對盛薇說:「小氣鬼把我給開除了。」
盛薇嚇了一大跳:「他把你開除了?那我怎麼辦啊。」
夏丹沒想到她上班才一兩天,盛薇對她的感情就這麼深了,感動地幾乎要落淚,抓住盛薇的手說:「你放心,我有空一定會來看你的。」
盛薇說:「不是啦,你要是走了,小氣鬼心情不好的時候,豈不是要罵到我頭上了。」
不但是盛薇,公司里所有的同事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們彷彿到這時候才察覺到藍憶的好。一個個全跑來和夏丹流淚道別。
那些老姑娘,大姑娘,小姑娘,熟的,不熟的,都拉著夏丹的手說:
「藍憶,我會想你的,你有空一定要常來看我啊,順便把我上次借給你的漫畫書帶過來。」
「藍憶,聽說你失憶了,是不是不記得我了,我借你錢的事你不會全忘了吧。」
那些女孩子東一句,西一句,聽得夏丹頭都大了。她的雙手被她們團團握住,連收拾東西的空檔都沒有。
嚴秋柏走出辦公室,一看秘書室里一個人都沒有,想都沒想,啪嗒聽嗒地又往夏丹這邊過來,幸好嚴秋柏來得及時,那群女孩子立刻作鳥獸散。嚴秋柏見夏丹把所有東西都扔進一隻大箱子里,沉下臉說:「你在幹什麼?」
「收拾東西回家啊,你不是已經把我辭退了嗎?」
「辭退了你以為明天就可以不來上班了嗎?」嚴秋柏瞪著眼大聲吼:「就算把你辭退了,你也還得再上一個月的班,你連這個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嗎!」
「我只知道在科研機構,辭職后得遵守三年的保密條約。從來不知道這個鬼前台,有什麼東西可保密。」
「笨蛋就是笨蛋。」嚴秋柏對著夏丹大聲說:「我們公司雖然不像科研機構那樣,有很多的機密。但是,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們每個人都是社會上的一顆螺絲釘。要在自己的崗位發光發熱,貢獻自己的最後一絲餘輝。總之,你,藍憶,明天給我繼續上班來。」嚴秋柏說完,沒等夏丹開口,早已揚長而去。
夏丹張著嘴,話來不及出口,只能目送他瀟洒遠去的背影。
盛薇從一旁竄出來,抱住夏丹開心地說:「耶,藍憶,你放心好了,小氣鬼不會把你辭職了,他才捨不得你。」
「他是捨不得我這麼大的出氣筒吧。」夏丹垮著臉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天下班時,夏丹像往常一樣騎著自行車回家。
剛好騎到一段比較崎嶇,還沒修整好的路面上,吭哧吭哧,正使勁地踩著腳踏板,忽聽身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轉過頭看,看到嚴秋柏開著輛車,以10碼的時速跟在她身邊。
他坐在車裡,吹著空調開著窗,一邊看著夏丹滿頭大汗地騎車,一邊笑眯眯地說:「藍憶,這大熱天的還要騎車,累不累啊?」
夏丹看他車窗大開,呼呼地直往外冒冷氣,沒好氣地說:「浪費資源,污染地球,你知不知道你這車每開一分鐘,給地球多增加了多少負擔!」
嚴秋柏說:「藍憶,你是嫉妒我吧。你是不是也想舒服地坐在車裡吹空調?唉,其實不是我不想載你,只是你要知道,我這車底盤低,每增加一個人,都要低上個六厘米,這條路上磕磕絆絆石塊多,這碰上一點可了不得了,我這車壞了還不打緊,這油要是一路漏下去,又得給地球造成多大的負擔啊。」
夏丹轉過頭去嚴肅地說:「嚴秋柏,你的表述不準確,什麼叫每增加一個人,底盤降低六厘米,你應該先說明這輛車本身的重量與最高承重量,這樣,我才好替你估算一下,你這車每增加十公斤重量,車身會下降幾毫米……」
夏丹側著頭,絮絮叨叨地和嚴秋柏說話,沒注意到前方的路況,還是嚴秋柏眼尖,看到她前面的路上冒出一塊大石塊,急忙說:「小心前面!」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還沒等夏丹轉過頭去,她已經連人帶車摔在地上了。她的手撞在石塊上,她的腿被車子給壓住,她的臉都被地上的石礫子磨出血來
慘不忍睹啊,嚴秋柏都不忍心地閉上了眼。
這件事的結果是,嚴秋柏不得不以每小時增加幾毫升汽油的代價把她送到醫院,再送到她家。
夏丹手上,腿上,臉上,都包了一塊大紗布。嚴秋柏一路看她,一路嘆氣:「唉,毀容了,毀容了,好好的一個小美女就這樣毀了。這都是你太笨的後果啊。」
夏丹白他一眼,言簡意骸地說:「閉嘴!」
臨走前,嚴秋柏對她說:「今天我付的錢,可是要在你工資里扣的啊。」
夏丹的臉上上了紗布,嘴都張不大,依舊只能翻白眼,言簡意骸地說:「這是公傷。」
嚴秋柏沒聽見,說了扣工資后,開心地開車離去。
夏丹可慘了,臉上受了傷,無法嚼咀,面對家裡一桌子的美食,只能喝湯。
藍媽媽藍爸爸心疼得不得了,忙前忙后,唉聲嘆氣,就怕夏丹的臉花了,毀容了,嫁不出去了。要是真嫁不出去,等他們兩老過世之後,藍憶可怎麼辦呢。
兩位老人越想越傷心。就差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結果,藍爸爸藍媽媽兩個人在那邊傷心,反而要夏丹去安慰他們。好不容易把他們哄上床睡覺。夏丹也趕緊睡覺去,但是她怎麼也睡不著,躺在床上,一閉上眼就看見自己騎著自行車,騎著騎著,通地一聲,被那塊石頭給絆倒。
翻一個身,她看到一個小孩被那塊石頭絆倒,頭磕破了。
再翻一個身,她看到一個老人被石頭絆倒,腳磕斷了。
再翻一個身,一個孕婦被石頭絆倒,血流了出來。
那塊石頭像個惡魔一樣,黑黝黝地杵在她面前,越來越大,越來越恐怖,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夏丹再也受不了了,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隨手拿了件外衣披上,躡手躡腳地出來看,客廳里靜悄悄地,只有牆上的掛鐘嘀答嘀答響著,父母房裡是平緩有規律的打鼾聲。
夏丹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人醒著,快步溜到廚房裡,拿了些麵粉之類的東西,偷偷的出了家門。
她拎著手中的那些麵粉啊,蘇打粉啊,潔廁粉啊,這些非常常見的家庭用品,騎著車來到案發現場——那塊將她的臉刮花的石頭面前。
此刻暗夜之中,清冷的月光照下來,照得那塊石頭孤傲而冷酷,上面血絲殘存。
夏丹狠狠地踢了它幾腳,一踢,她的腳就痛得跳起來。夏丹捂著腳罵:「臭石頭,我讓你能看到今天的月亮,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著,她蹲下來,將身上帶的那一堆粉末按比例調配了一下,製成炸藥。其實用越普通的材料制出來的炸藥威力越大。一不小心便會造成嚴重後果。
夏丹把那些炸藥擰成綠豆大,按某種規律,一點點分佈在石頭上,然後引燃。
一陣輕響過後,那塊石頭碎成粉末,而石頭周圍,絲毫未捐。
輕煙裊裊退去,夏丹心滿意足地拍拍手,正準備回家睡覺,轉個身,發現警察站在她面前。
兩個警察,一胖一瘦,手持警棍。月光一晃,他們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露出亮如鋼匕的牙齒。
「這位小姐,我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夏丹就這樣被請進了派出所。
那是三更半夜,凌晨一點鐘的時刻,夏丹披頭散髮,睡衣外面只罩了件短外套,臉上,手肘上,腿上包著白紗布,手心還沾著白色,黑色的粉末,現在,她就以這付狼狽相在派出所里做筆錄。
「叫什麼名字?」
「藍憶。」
「幾歲了?」
「大概二十一二歲吧」
「家住在哪裡?」
「從這裡左拐騎車二十分鐘,再左拐穿過一條小巷,再右拐,走進一個小區就是。」
「把身份證號碼報一下。」
「……」
夏丹睜著雙圓眼,一個數字都報不出來。因為她根本沒注意過藍憶的身份。
錄筆錄的瘦警察受不了了,把筆一扔說:「我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你知道用炸藥去炸石頭,卻不知道自己幾歲,家住哪裡啊?你蒙誰呢你,再不好好交待,當心一點。」
瘦警察猛地一敲桌子,桌上的杯子跳起來,夏丹也跟著從椅子上跳起來。
警察凶神惡煞地眼一瞪,夏丹立刻乖乖地坐好,可憐兮兮地說:「我從沒注意過這個問題,你應該早點跟我說,你要早和我說,我去記一下,想忘也忘不了。」
「這個還用得著專門去記?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那位警察恨不得打開夏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夏丹揚了揚頭說:「我這是天才的腦袋,不記你們這些普通人的東西。」
那瘦警察氣得嘴巴都歪了。氣吼吼地說:「去把你家裡人叫來!「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他們的事。「夏丹大義凌然地說。
警察冷笑:「沒人來交罰款更好,拘留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