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還說!」被說中事實,教她難過的直掉淚。
「本公子偏要說,甭說你爺爺,你爹爹也不在乎你,否則怎會只有你妹妹可以嘗到美食,你就不行?」
「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她生氣的雙手握成拳打他,哭花了臉。
「你敢打本公子?看本公子砍了你的腦袋!」他左閃右躲,仍是被打中好幾拳。
可惡!好痛!她真敢打他?!
葉芙蓉伸長脖子,自暴自棄嘍道:「砍啊,你砍啊!」
真要他砍,他反倒沒轍,只能生氣嚷嚷:「本公子才不跟你斤斤計較。」
她哭紅雙眼,「你真的很壞。」
「本公子本來就壞,怎樣?」
「嗚……我不要理你了。」
「你不理我,我偏要理你,怎樣?」
「嗚嗚嗚……你不要爬上我的床,下去。」
「我偏要爬上你的床,怎樣?」
「嗚……嗚……我要回家。」
「我偏不讓你回家,怎樣?」
她推他,他偏就擠過來,她挪開,他又要湊近,她越要逃要避,他越是不許。
公子爵氣得臉紅脖子粗和她大小聲,她則哭得好不傷心,活脫脫是被逼縮在角落,備受欺凌的小媳婦。
公子爵和葉芙蓉每天最重要的事,便是喝古大夫親自熬好的解毒湯藥,為了怕與食物起衝突,或是再遭膳房的庖人下毒,嬗妃的寢宮另開小灶,由信任的宮女親自烹調,遵照古大夫的指示,杜絕油、辛、酸、辣,食物清淡無比,使得解毒的兩人,氣色仍舊蒼白毫無血色。
在嬗妃徹底清查過後,宮人內侍更加更盡心服待,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們全都心裡有底,對嬗妃與公子爵不敢有異心。
至於在公子爵與葉芙蓉膳食中下毒的庖人也被嬗妃查出,共有三人,才剛逮著,尚未拷問藏身背後的主使者,三人便咬舌自盡,難以再追查下去,此事便不了了之。
臉色青白的公子爵與臉色慘白的葉芙蓉鎮日相對,無聊的兩人除了鬥嘴外,最常做的便是比較誰的葯更難喝。
日子終於來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們不必再時時揣著心,提防有人暗中下毒手。
過了十日,大王突然下令,要所有公子及要臣的兒女陪同六公子樂一道習琴,連公子爵也不例外。
終於能夠如其它兄弟一樣沐浴在陽光下,公子爵興奮異常,他更加期盼能夠見到父王,父王應當已經知道他之所以鎮日纏綿病榻,全是有心人下毒手,父王是否非常震怒?
見到父王時,他該說什麼?
父王,兒臣一直好想見您。
父王,兒臣沒病,使不必怕會沾染穢氣。
父王,日後兒臣是否能常常見到您?
他想了好多好多,不停反覆練習見到大王時,要說的第一句話。
嬗妃想的則與兒子不同,她不想讓身子尚未完全康復的兒子與其它兄弟見面,他們幾個兄弟年紀相近,有人恃寵而轎,有人身分極其尊貴,有人冷傲孤僻,有人妄自尊大,爵兒平日不曾與他們相處,不知他們的脾性,一個不小心動輒得咎,著實教她心生不安。
在公子爵與葉芙蓉要前去與公子樂習琴時,她特地將兩人叫到跟前。
嬗妃面色凝重,一字字無比清晰的道:「爵兒,記住母妃現下跟你說的。」
「是,母妃。」興奮的公子爵幾乎按捺不住,迫切渴望和其它兄弟一同玩耍,實現多年來的願望。
「當你見到你其它兄弟,該有的禮數規矩不可忘,對長上一定要恭敬,出了母妃的寢宮,你便不得耍公子脾氣,切記,凡事以和為貴。」
公子爵笑嘻嘻道:「母妃,兒臣從未耍公子脾氣。」
跪在地上正在研究嬗妃房內以黃金打造的一對游龍戲鳳凰的葉芙蓉滿臉詫異,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嬗妃疼愛的將他的衣襟拉得更加平整,「你平日大呼小叫,便是耍公子脾氣。」
「母妒,,那全是因為這班奴才太愛惹兒臣生氣。」他不滿喊冤。
「聽母妃說,你是公子,你上頭的六位哥哥也是公子,論身分,論地位,你都遠不及他們,你得步步為營,才不會惹禍上身,明白嗎?|
快快不快的公子爵聽明白母妃的意思,沉下臉來,咕噥著聲,「兒臣明白。」
「另外,你還是太有精神了。」
「什麼?」
「切記,除非在咱們自個兒人面前,否則不論在誰面前,你都是病懨懨的八公子爵,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你的身子骨一日日好轉。」嬗妃再三叮嚀,唯恐會出岔子。
公子爵感到氣悶,他已病太久,好不容易開始好轉,仍是得再裝病秧子,他氣惱不平的嘟嚷,「究竟兒臣得裝到何時?」
他日日裝,時刻裝,裝到現在,真會誤以為其實他的病根本就沒好。
「直到咱們揪出幕後主使者,讓大王砍了那人的腦袋,母妃不能承受你再次陷入危險,你懂嗎?」神情嚴肅的嬗妃希望他能明白事情嚴重性。
「兒臣明白。」為了保住性命,他不得不妥協。
嬗妃轉頭對一旁的葉芙蓉交代,「芙蓉,在外你是公子爺的小書僮,須臾都不能離開公子爺半步,要警醒點,不能讓人發現你的身分,明白嗎?」
敵暗我明,嬗妃知道自己必須嚴加護守,才有辦法讓公子爵平安長大。原本嬗妃對葉宗祝說他孫女能夠為公子爵消災解厄這事還半信半疑,但敵人的陰謀在葉芙蓉出現后,一一遭到識破,至此她已深信不疑,於是刻意讓葉芙蓉穿上與公子爵相同質料的衣袍,期望她未來能替她兒子擋下更多災禍。
「是,娘娘。」跪在地上的葉芙蓉不解嬗妃的用意,但謹記爺爺交代,凡是嬗妃的要求,一律照辦。
嬗妃微笑扶她起身,摸摸她的發道:「芙蓉,你是個好孩子,本宮很喜歡你,特別是這回你因公子爺中毒,本宮著實拒憂,幸好你沒事,日後你見著本宮,不必再伏地跪拜。」
「是,娘娘。」
「在外你就不能叫芙蓉,得為你另取名字才成。」
「小草,她在外就叫小草。」
「爵兒,你怎地替芙蓉取這名字?」
「兒臣就是要這麼叫,反正她像草一樣又傻又笨,叫小草既名實相符,也不會引人注意,不正是兩全齊美。」
公子爵明白母妃為何會喜愛醜丫頭,不就是要醜丫頭替他擋災解厄,假如醜丫頭沒辦法幫他,母妃便不會喜歡她了。
嬗妃板起臉,低斥,「爵兒,你要對芙蓉好。」
「哼!兒臣為何要對她好?」他可是丁點都不感激她替他中毒。
「你!哎,芙蓉,你乖,你懂事,別和公子爺計較。」嬗妃笑著哄著,拍拍葉芙蓉不再圓滾紅暈的小臉。
「是,娘娘。」葉芙蓉報以微笑。
公子爵又不快跺腳罵了聲,「傻瓜!」
明亮的陽光,一視同仁照耀在王宮內外每一處。
終於能夠踏出寢宮的公子爵張開手,試著抓住璀璨金光,據緊的拳,感受到微暖,張開后,掌心空無一物,他反覆抓取,深深著迷。
因他的病弱,所以內侍特地抬轎來接他前往大王命工匠打造的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