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他正在興頭上,蹙眉道:「為什麼?」

沈瓊樓正色道:「因為脖子以下不能描寫。」

殷卓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沈瓊樓心裡住著一個異於常人的世界。

她伸手取來牛角梳子要給他梳頭:「我來給你梳梳吧,你頭髮都亂了。」

殷卓雍自然欣然應了,但在被她不小心拽掉好幾根頭髮之後……他迎著她尷尬慚愧的眼神,嘆了口氣接過梳子:「我自己來吧。」

有的女人身體里住著一個男人。

身邊有美人相伴,時間也過得飛快,不過一行人剛出王府是晌午,到了莊子已經天快黑了,陳河在外頭回報:「王爺,天黑了山路不好走,咱們不如住上一晚再進山吧?」

殷卓雍點頭應了,剛才兩人鬧騰一番,沈瓊樓紐子歪了,衣裳也亂了,頭髮更是散了,這樣子下車她自己都受不了,忙收拾整齊,直到全身上下一絲不苟才跳下車。

殷卓雍跟著下來,在後面搖頭道:「你這性子簡直是自己跟自己較勁,早晚把自己給為難死。」

沈瓊樓給了他一個你不懂我的眼神,跟著眾人進了莊子。陳河走在前頭帶路,繼續裝聾作啞。

這片莊子離皇莊很近,傍山而建,山上有座溫泉莊子是先皇當初賞賜給殷卓雍的,他又嫌東一塊西一塊地買地麻煩,乾脆把這一片的莊子都買下來了。

莊上沒什麼山珍海味之類的好吃食,不過勝在東西新鮮,沈瓊樓瞧見雞蛋豆乾之類的眼饞,命廚下用陳皮八角之類的東西鹵出來,鹵了一大鍋豆乾豆皮雞翅雞爪雞蛋。

兩人晚上吃的簡單,骨頭湯麵上澆了牛肉鹵子,外加小蔥炒雞蛋和紅燜狍子肉,吃完之後沈瓊樓還得忙著對一下莊子的賬目和銀子,和宋喜分頭查看一下莊子上的情形,防止有庄頭苛待莊戶,欺上瞞下。

沈瓊樓覺得自己非常苦逼,既要當老闆的下屬,還要當老闆的女友,防著他時不時的騷擾,應該拿雙倍工資才對。

宋喜一回來就捶著自己的老腰:「好久沒坐這麼長時間的馬車,腰都快顛斷了。「

沈瓊樓毫無人性地道:「是你自己要過來的。」

宋喜道:「這幾日夫人纏我纏的越發緊了,見天兒地派人躥騰我回去住,我給煩的頭疼,又不能直接推脫,只好借著這個由頭躲出來了。」

沈瓊樓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見她面色真的不太好,便讓她先回去歇著,自己抱著賬本子給殷卓雍回話。

一行人住的是莊裡的一座小三進院子,雖然已經是這裡最大的院落,但跟王府還是沒有可比性,而且這院子不知道是哪個笨蛋設計的,竟然在周遭栽了一圈的槐樹,在婆娑朦朧的月光下交織出張牙舞爪的影子,她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殷卓雍在屋裡也沒睡,皺眉嫌棄地瞧著那土炕,見她急匆匆跑進來,好笑道:「你怎麼了?有人在背後攆你不成?」

沈瓊樓沒好意思說自己走夜路撞鬼,嘩啦啦把賬本子全撂在他桌案上:「王爺過目。」

她自認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雖然兩人談戀愛,但正經事也不能耽誤嗎。

殷卓雍示意屋裡伺候的下人退出去關上門,先不看那賬本子,偏頭眼含笑意地瞧著她,又裝模作樣地看著屋外的夜色:「這個先不急,瞧瞧這情形,我倒是想起個故事來了。」

沈瓊樓放了手裡的活,好奇道:「什麼故事?」

他回身坐在圓凳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大腿:「說的是個書生,也是在這般模糊的夜色里趕夜路,路上卻見了一群人辦了場宴會,還邀請那書生來參加,書生見一群人衣著華美,便欣然應了。」

沈瓊樓明知道是個套兒,還忍不住往裡鑽:「然後呢?」

他聲音放低,原本清潤好聽的嗓音在搖曳的燭光里也多了絲陰沉:「書生與一群人飲酒作樂,突然發現有些不對,他忙低頭仔細打量,才發現地上的人根本……」他緩慢低沉地道:「沒有腳。」

沈瓊樓其實非常怕聽鬼故事看恐怖片,但舍友看的時候她也忍不住作死跑去看,又是害怕又是獵奇,然後嚇得晚上睡不著覺。

比如現在,她作死地問:「接下來呢?」

殷卓雍瞧見她害怕又想聽地樣子,心裡暗笑,輕輕呼出一口氣:「書生髮覺不對,拼盡了全力跑出來,終於跑出了那片地方。」

沈瓊樓以為這是個好結局,正要鬆了口氣,就聽他話風突然一轉,聲音略微抬高了些:「但他覺得身上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背上一般,冷不丁一轉頭,正對上一張沒有五官,鮮血乾涸的臉。」

沈瓊樓:「……qaq」好害怕,但是還要硬撐著!

她嘴唇抖了幾下才違心地開了口:「這,這也沒多嚇人。」

殷卓雍故作詫異地道:「我只說講個故事,哪裡說要嚇人了?」

沈瓊樓:「……」她不服氣地道:「我這裡也有個故事,王爺聽不聽?」

殷卓雍眉梢眼角都帶了笑:「好啊,你說來聽聽。」

沈瓊樓一邊回憶著原來看的泰國恐怖片《鬼影》,把現代的部分刪刪改改,清了清嗓子開講:「……那男人最後才知道他的肩膀為什麼一直疼著,他發現,原來她一直維持著弔死前地樣子,腳不停地踢蹬著他的肩膀……」

這故事講完沒把殷卓雍嚇到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嚇到了,講完期待地看著他,腦補他被嚇得臉色發青的表情。

殷卓雍:「哦。」

哦是什麼意思?!哦就算完了?!為什麼他就哦了一聲,這不科學!

他見她憋悶的表情,微微笑道:「其實我還有個故事。」

沈瓊樓狐疑地看著他,還沒等做決定,他就已經開講了:「月色朦朧,夜色深重,有位王爺和長史在莊子里,長史坐在一邊聽王爺說話,這時候,就聽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他這段才說完,就聽外頭真的響起了飄飄渺渺的叩門聲。

沈瓊樓的臉綠了。

錦川侯府里,沈老夫人正和陳氏沈木說著話,陳氏進宮才回來,身上還穿著誥命的披掛,滿臉的疲憊,沈木心疼地給她遞了碗濃茶過去。

沈老夫人等她喝完才開口發問:「這回進宮,你見著什麼了,怎麼弄成這般樣子?」

陳氏嘆了口氣:「本來瞧著皇后的心情頗不錯,言談間還隱隱約約露出了要為太子選妃地意思,但後來皇上命人傳了口諭來……」

她把空茶碗握在手裡:「前些日子遊獵的時候驚馬的事兒娘和侯爺想必都知道,可皇上三查五不查,不知怎麼查到皇後身上,說負責採購那匹馬的是我陳家旁支的一位族人,負責塞外馬場的事兒……皇上對皇后發了好大的火。」

她說著神色帶了幾分惶然,沈木忙握住她的手,她這才緩緩道:「若只是這倒也罷了,再加上這幾日宮裡的十殿下病重,皇上又不知查了什麼,竟說是娘娘失職,言談間還有意無意地指摘娘娘蓄意陷害……娘娘……實在是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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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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