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靠在一邊感嘆:「王爺是怎麼尋的,竟能找到這般好的池子?」
殷卓雍不動聲色地湊近了:「幾年前和幾個皇兄來這兒閑逛,不留神就發現這地方,後來先皇說要賞賜個莊子給我,我就要了這片地自己蓋。」
沈家到現在也就一座莊子,溫泉什麼的更是別想,沈瓊樓感慨一會兒封建階級特權,沒留神他突然貼過來,慌忙往後退了幾步:「王爺想幹嘛?」
殷卓雍在她臉頰上親了口,湊近了長長的睫毛在她臉頰上輕輕刮著,又低頭從她浴衣領子里看進去,感嘆道:「乖乖這些日子瘦了不少啊,幸好有些地方還豐潤著。」
沈瓊樓用身上的浴袍想都知道他說的是哪裡,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把身上的袍子往上攏了攏,又好奇道:「王爺當初說喜歡胖些的,是真的?」
殷卓雍如玉的指尖摩挲著她的下巴:「我喜歡你胖些,摸起來舒服。」
沈瓊樓覺得鼻子有點堵,捏了捏鼻子,瓮聲瓮氣地道:「那我真是三生有幸了。」
他傾下身來,用水潤的唇瓣摩挲她唇角:「乖乖,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時候的樣子嗎?」
沈瓊樓搖頭,他已經叩開齒關纏綿進去,一邊曖昧地喃聲道:「喜歡你叫叔叔的樣子。」
宋家宅子里,宋老夫人滿臉是笑地撥了撥博山爐里的香料,對著底下的宋燦道:「等你表妹回來了,你去好好跟她說說,她跟你處的好,這事兒要是成了對她也有利,想必是會應下的。」
宋燦已經從上回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人卻憔悴消瘦了許多,聽完宋老夫人說話眉頭跳了跳:「祖母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
宋老夫人喜上眉梢,拉了她的手細細道:「你不知道,你爺爺有個庶女在豫王府當差,我回頭想法子讓她把差事空出來,沈三姑娘不是得王爺賞識嗎?這時候讓她再去跟王爺說說,讓她把空出來的長史位置給了你,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她越說越是高興:「你要是能得這份差事,一來跟著你表妹能互相幫襯,二來要是能得王爺賞識,以後的前程可就有了。」
宋燦聽的一陣頭暈:「祖母糊塗了,我那庶出的姑姑能願意?」
宋老夫人不屑地哼了聲:「她的姨娘攥在我手裡,她敢不從嗎?」
宋燦覺得她簡直是異想天開,一連串地道:「我真不知道祖母是怎麼想的,縱然你強逼那位姑姑辭了差事,我又憑什麼能進豫王府?再說豫王府死過幾位長史,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說表妹說到底在王府也是個當差的,怎麼可能做的了王爺的主?您讓我貿貿然地去說,豈不是壞了親戚情分?而且表妹上回還救了我,您這般豈不是寒人心嗎?」
宋老夫人本來正在興頭上,聞言也起了火氣:「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些年,精精細細地教導著,你表妹不過是一朝浪子回頭,肚子里有多少學問還不好說,她能做到,難道你就做不到?!」
又重重地道:「什麼情分不情分的,親戚不就是互相利用嗎?他們家風光錦繡這麼多年,也沒見拉拔我和你孤兒寡母一把,這情分能有多深?這事兒跟她上回救你完全是兩回事兒,你少來混我!你要是不願意去尋你表妹,我就去找你姨奶奶親口說!」
這奇葩思維簡直和宋瑩異曲同工,好似全天下都欠她們似的!
宋燦微微抬高了聲音:「祖母別說什麼學問不學問的了,表妹的娘是皇后親妹,她是皇后外甥女,和當朝太子是表兄妹,錦川侯府也是權爵人家,這些加起來,就是豫王也不得不給幾分薄面了,咱們也就是書香人家聽著體面,可裡子跟表妹有半分可比的嗎?您又不是不知道豫王府的傳聞,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祖母這般是要把我往火坑裡推?!」
要不是她不想冒犯長輩,難聽話早就往外倒出來了,既然您老人家如今羨慕侯府富貴,有本事當年別算計親事啊,當初怕吃苦不想嫁給未曾發跡的老侯爺,現在老了老了反倒後悔,能怨得了誰?
想上進本來是沒什麼的,但用這種歪門邪道的把戲,還是算計跟她要好的姐妹,宋燦頭一個受不了。
宋老夫人最是個聽不得別人比她強的,嗓子都高了幾分:「你如今長大了能耐了,是瞧不上我這個祖母了,開口表妹閉口表妹,你乾脆去認你姨奶奶當祖母算了,讓我趁早找根繩子弔死!」
宋燦見她執拗至此,半句話都聽不進去,乾脆想了個拖延時間的法子,眼一閉,心一橫,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沈瓊樓舌尖被他輕咬了口,忍不住輕輕唔了聲,她仰頭退開了些,但還是跟他唇貼著唇,慢吞吞地叫:「叔叔。」然後用舌尖舔了他綿軟的嘴唇一下。
她做完這些有種莫名的緊張和興奮,她原來一直不理解殷卓雍對叔侄play的熱衷,現在終於有點明白了。
他直接親了上去,勾纏著她舌尖糾纏不休,直到她上氣不接下氣才退開,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自己低低喘了幾聲:「讓你撩火。」
沈瓊樓盤腿坐在池子里泡著,一邊抬眼看著他的神色:「可別生氣了吧?」
他硬要攬著她:「我什麼時候真生過你的氣?」他說著又冷笑一聲:「還不是太子不開眼。」
佳人在懷,不做點什麼好像對不起自己,殷卓雍正琢磨下一步該做什麼,外面陳河聲音又是尷尬又是為難地傳了過來:「王爺,蘇廠督過來了,說是要見您。」
殷卓雍怔忪一瞬:「他怎麼來了?」
陳河是個辦事妥帖的,縱然沒聽見他問話也知道他想聽什麼,在外頭道:「蘇廠督是來接太子和睿王爺回宮的,聽說您在,特地來拜訪您。」
他本來正在興頭上,如今突然被打斷,頓覺得萬分掃興,沈瓊樓早都跑偏了:「皇上不光讓太子回去,還出動西廠的廠督,這麼說來皇后是……贏了?」
她料到陳皇後有後手,沒料到勝的這麼快。
殷卓雍嘩啦啦從池子里起了身,銀亮的水珠子從他修長結實的身條上滾落,仙人出浴般的意境。
他聞言嗤笑一聲:「我那皇嫂手段了得,可惜皇上卻是個沒能耐的,沒有男人願意看見自己老婆壓在自己頭上,偏他又沒本事壓她一頭,難怪這些年心氣兒一直不順。」
沈瓊樓忍不住在心裡給他鼓了個掌,這話道出昭睿帝和陳皇後夫妻矛盾的精髓,先撇開地位不談,從智商上來說,這兩口子絕對是女強男弱,昭睿帝估計憋悶很多年了。
底下人捧來乾淨衣裳服侍兩人換上,這些都是殷卓雍心腹中的心腹,一家老小的命都攥在他手裡的,絕不敢把兩人的事兒胡亂傳出去。
等兩人換好衣服又擦乾淨頭髮,一前一後地進了花廳,裡頭的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不過蘇沅養氣功夫了得,睿王是好脾氣,殷懷瑜知道自己母后沒事,心裡也就不急,是以這三人誰都沒露出焦急之態。
蘇沅起身拱手行禮,風度翩翩如文人秀士,半分看不出太監模樣:「請王爺安。」
他一偏頭看見沈瓊樓,也微笑著行了個平禮:「沈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