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家有雙老

地球的房間中，負青風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神凝視著雙手，好似要將其上的紋理看得一清二楚。

手指伸直，奇怪的是，指尖上再沒有黑點出現，但在冥冥之中，負青風知道這個能力不是消失，而是以另一種形式呈現。

手指一劃，負青風以意念感應，說起來玄妙，實際上只是想讓某個東西出現，集中了注意力而已。

手指前方，一個僅能容一人通過的黑色門戶出現，或者說是黑洞門戶。

身形一閃，負青風出現在寂靜毫無生機的黑色陸地上，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彷彿本能一般。

站在這全部只有黑色的空間里，負青風在思考，時而看著腳下的陸地，時而看向空中彷彿近在咫尺又遙遠無邊的白色光點，負青風知道，光點就是地球。

而這塊陸地，與地球相連，負青風每一次呼吸，都感覺自己在輕鬆一分，雙方，必然有著負青風不知道的聯繫，而自己，也是受益的一員。

思及此，負青風看得更仔細了，看得是白色光點，探的卻是這塊黑色陸地。

光點與陸地之間，有一條極細的絲線，將兩者串聯在一起，而絲線，好似是一種能量，又或是比能量更高級的東西。

黑色陸地在汲取，而地球，卻是付出，錯覺又或是本能般。

負青風能感覺到黑色陸地在變化，至於怎麼變化，他不知道，但自己的身體，就似沐浴在溫水中，感覺到舒服，皺著眉，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冥冥之中，負青風有一種感覺，當陸地的變化逐漸加大以後，自身也會出現奇妙的變化，只是一種感覺，卻無比的真實，也不知是好是壞，不過再壞又能壞到哪去。

緊皺的眉頭舒展，身體在變好，負青風能感覺得到，自己本就是受益的一方，再怎麼變化，自己也管不了，想那麼多幹嘛。

一切，順其自然吧，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思及此，負青風又消失了，只留下這毫無生機又一成不變的黑色空間，負青風有一種感覺，他還會回來的，這個時間，不會太遠。

清晨，公雞迎著天邊剛出現的晨曦打著鳴，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彷彿彼此呼應，又像是在相互交流又一個白天的到來。

負青風起得很早，公雞的第一聲鳴叫開始他就起了床，已經形成習慣了。

除了必要的休息，負青風很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看著這個世界，貪婪的大口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以及，多陪陪親人。

拖著病態的身體，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但今天，負青風的呼吸也變得更有力了些，不像之前每大口呼吸一次就渾身都痛。

來到廚房，或者說是做飯的地方，空間不大，但做個飯已經足夠了，也不是弄什麼山珍海味，普普通通，粗茶淡飯就已經足夠了。

不大一會的功夫，三碗麵條就已出鍋，配上鮮紅還能聞到辣味的豬油辣椒西紅柿所配的湯，令人食指大動。

將麵條放於桌面上，背後就響起了腳步聲，負青風頭都不用回就知道，爺爺奶奶已經起床了，負青風在笑，笑得很溫馨，只有這難得的親情下，負青風才會化開他沒有表情的臉。

不是他不愛笑，實在是他笑起來就會牽動內臟，如非必要，他不會有任何錶情。

「小風，叫你好生休息，又不聽話了。」

「奶奶，沒事的，快來吃早餐。」

負青風熟練的伸出手，扶著奶奶坐下，整個動作已經重複了千百遍，但負青風卻不厭其煩，反而很是享受這一過程。

奶奶握著負青風的手，很是粗糙，已經失去了光澤，但負青風感覺很暖，這是他的親情。

奶奶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眼角的淚花已經出現，溝壑橫生的皺紋已經濕了一片，口中哽咽著只剩下好孩子三個字。

負青風已經習慣了每天這樣的生活，可看到爺爺奶奶每日間的神傷，還是感覺到命運的不公，而爺爺………

他伸出手，將爺爺的手扶住，而爺爺的另一隻手自然的放在負青風的頭上，揉了揉，眼中儘是慈愛，他的話不多，但每一個動作都飽含著慈祥。

「風兒，爺爺也不多說你了，你的身體你清楚，量力而行。」

「我知道的爺爺，快來嘗嘗孫兒的手藝是不是有所進步。」

負青風微笑著，可又有誰知道他笑容的背後隱藏的悲傷。

爺孫的對話很平凡，也很溫馨，可錯就錯在，雙方的角度是對調的。

已斑白的髮絲，零星的黑髮，證明著爺爺和奶奶的年紀，好在身體還算硬朗，雖五十近六十的年紀並無疾病纏身，輕便些的農活在兩位老人手上也不是什麼事。

天邊的太陽已經爬到了山頂，灑下無私的暖意。

門外，老槐樹下的搖椅一晃一晃的，清晨的濕氣還未散盡，吸一口空氣就讓人心曠神怡。

一本書籍在負青風手上時而翻動，十幾歲的年齡卻在搖騎上晃蕩，安靜，悠然。

家中兩位老人已經帶著農具去了地里，負青風不是沒試過去田園享受下與泥土打交道的樂趣，可在握不起一把鋤頭的經歷后，負青風也放棄了。

老人們一輩子都在田間地頭過活，自是放不下了，按兩老的話說，要是閑下來反到渾身難受，索性也就是種些蔬菜，負青風也由得雙老了，即使負青風完全有能力養得起兩老也是一樣。

十幾年的病痛並沒有將負青風磨成一個廢人，至少也讓負青風學到了許許多多的知識，他沒有上過學，以他的身體情況就算留宿學校也是個麻煩，想必也沒有任何學校敢收，磕著碰著總是不美。

在原本的打算中，負青風會留下一筆不菲的錢財，兩老就算在他去了之後也足以好好過日子，可那黑色的空間和奇異的能力給了負青風希望，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

微風拂面，捲動了老槐樹的枝葉，絲絲聲不時入耳，翻著書頁，負青風的注意力卻不在書上。

口中喃喃著：「快了快了。」

至於是什麼快了，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