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談

「趙磊，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有出息？」高天問這話的時候，依然蜷縮在長椅上，平常整齊的分頭被揉的亂糟糟的，秀氣的臉上滿是紅色的印記，整個人顯得很狼狽。

趙磊忍不住在心裡微微一嘆「感情的事真是傷人不輕啊！高天那曾經也是一個清秀瀟洒的美少年，如今已經變的面目全非了！」

「哎，高天，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趙磊哀嘆著在高天身邊坐下，高天沉默著改變了自己的坐姿：伸長雙腿，仰靠在椅背上。

「有出息沒出息的，別人說了也不算，關鍵看你自己。你怎麼說也是正經大學畢業的。」趙磊開解高天一句后，就覺得無從說起了，畢竟高天在單位確實是最底層的員工，他們科長也不過是個專科生罷了。沒法說就不說，趙磊乾脆轉了話題。

「高天，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喬麗當初可是你自己死氣白咧才追到手的。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這些年做的事，別說人家喬麗不高興，就是我看了都覺得是你不對。就說今天這事，喬麗和張強遇上了，你不高興他們交往我可以理解，那你直接過去交上喬麗回家就可以了。為什麼卻躲在一旁不出聲？反而回家后和喬麗又吵又鬧的？你這不是自己把喬麗往外推嗎？」

高天一聽這話就不淡定了，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喊到「什麼叫我把她往外推？她還用我往外推嗎？她的心根本就不在我這裡！」

「不在你這裡在哪裡？」趙磊厲聲責問道「不在你這裡，她能給你生女兒？不在你這裡，當初她能那麼盡心儘力地伺候你爸你媽？」

「那是她作為一個兒媳婦，作為一個妻子應該做的！」高天被趙磊的氣勢所迫，聲音降了下來。

「應該做的？這些確實是一個妻子，一個兒媳婦應該做的。可是，高天你掙開眼睛好好看看，這些應該做的，有多少人沒做好甚至沒做？有幾個人能像喬麗一樣做的讓人豎大拇指？你怎麼就這麼不知足？」

趙磊拍拍高天的肩膀，為了勸解他不惜自曝其短，說了自己的傷心事「前些天我媽做闌尾炎手術住院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我還和喬麗去醫院看望了的啊！你忘了？」高天不解其意，懶懶地問道。

「你在醫院看到我老婆了嗎？」

「沒有啊！你不是說她下了班才過去了嗎？」

「呵！」趙磊撇撇嘴角「我老婆從頭到尾就去看了一眼，一句工作忙就什麼都不管了！」

「啊？真的假的？嫂子平常看上去挺賢惠啊，怎麼能這樣呢？」高天驚訝地說道。

趙磊聽了苦澀地笑笑「她主要是嫌我媽當年沒幫著看孩子。」

高天一想就明白了：趙磊的母親有點偏心趙磊的弟弟，當年趙磊和弟弟的孩子前後腳出生，趙磊的母親以趙磊丈母娘在，就沒管這邊只顧照顧小兒媳婦。

看高天的神情，趙磊就知道他想明白了，又說道「你再想想，你媽和喬麗。當年喬麗有孩子，你媽因為喬麗不是她挑中的媳婦，生的又是女兒，在醫院可是看了一眼調頭就走的。」

「可喬麗對你媽呢？你媽因為腦溢血住院，喬麗工作那麼辛苦還每天下了班就往醫院跑，端屎端尿沒二話。這麼好的媳婦，你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趙磊的話高天無言反駁，他沉默了半天才嘟嘟囔囔地說道「可是喬麗她跟我說話從來都沒個好聲氣，還不是因為她的心不在我這裡？」

「你對人家喬麗說話就有個好聲氣了？」趙磊狠狠地瞪一眼高天「我這也是為你好才說，你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你小子不過是仗著當年救了喬麗的弟弟，喬麗又知恩圖報對你一再忍讓，這才慣出了你一身的臭毛病罷了！你看看你在家那老子是皇帝的做派，我都想削你！」

「我……」

「你什麼你！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仗著當年那點恩情作威作福，遲早喬麗會提出離婚的！」趙磊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高天的話。

「遲早？呵呵呵」高天苦笑兩聲，喃喃地說道「她今天已經提出來了。」

「什麼？！」趙磊大吃一驚「你們吵架也不是第一次，怎麼……？」想到自己剛才的話趙磊沉默了：雖然不是第一次可也不是最後一次，夫妻之間吵架總是越吵情分越薄，這一天不是遲早的嗎？

已經是夜裡兩點鐘的樣子了，公園裡冷冷清清的，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別人。就連公園外面的大路上車輛都稀少了，偶然晃過的車燈讓公園裡顯得更加冷清。

「哎！」半天後還是趙磊先開了口「現在流行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你小子就是典型的作死啊！今天我出來找你，還是因為喬麗給我打電話了，所以說她對你應該還有一份情。你好好珍惜吧！都這個點了，趕緊回吧！」

高天聽了眼睛一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