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凍劫
我們幾個人就那麼躲在車裡,小玉慢慢的也恢復了知覺,眯著眼睛,一臉疲憊的看著眾人。
「怎麼了?」她輕聲問道。
虎哥沖著她做了個噓聲的表情,然後便繼續警惕的盯著濃霧裡那一對兒大蟒蛇的眼睛。
「你們看!」四眼指著車窗後面的濃霧驚叫道。
我回頭一看,我的天,在背後的濃霧之中,也有這樣的一雙形如大蟒的眼,兩邊像是對稱似的一點一點的向著我們逼近。
「青蘿,你知道這是什麼怪物么?」
青蘿搖搖頭。
「那舊筆記里可有記載?」
青蘿警惕的盯著那對兒眼睛說道:「沒有,那本筆記並不是完整的,其中有好幾頁不知道被什麼人撕下去了,諾,就在崑崙鏡的後面幾頁。」
我舉著手電筒翻看著筆記記載崑崙鏡的後幾頁,這才發現,果然,在後面幾頁的書脊上,齊刷刷的被人用刀裁下去了好幾頁,看那厚度,至少有十幾頁。
虎哥一把打掉我手中的手電筒,對我噓聲說道:「喂!你唯恐那怪物看不見我們是不是?還打手電筒,是有多像死?」
我撇了撇嘴,剛要說什麼懟回去,就看到車正前方的那一對兒眼睛,此時已經完全的脫離了濃霧,在空中漂浮著慢慢往這邊移動著。
這是個什麼東西?我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凌空懸在空中的眼睛,是我的眼花了么?為什麼我只能看到兩隻眼睛,卻看不到那怪物的身子?還是只有我看不到。
我拍了拍四眼,小聲問他:「誒,你能看到這怪物的身子么?」
四眼回頭,皺著眉頭對我說道:「你都看不到,我們能看到啥?」
「這不是螢火蟲么?」小玉眯著眼睛幽幽的說道。
虎哥聽小玉一說,一下子把他那張大臉貼到了車窗上,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誒呦我天,哈哈哈哈哈,可不就是螢火蟲么!你瞅瞅你們弄的,嚇死人了!螢火蟲怕個屁?!」
虎哥說著就要打開車門下去,被青蘿一腳給踹了回來。
「誒呦呵,你虎哥也是隨便踹的么?」虎哥對青蘿頗有微詞。
我定睛一看,果然,那兩隻眼睛如今近了看,還真是像一對螢火蟲一般的發光小蟲子,只不過這翅膀扇動的聲音也太過大了。那嗡嗡的聲音,都快趕上一架小型直升機了,哪有蟲子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響的,莫不是在這崑崙聖境之中,真的能有修鍊的風水寶地,就連螢火蟲這種壽命極短的小飛蟲也能修鍊成精?還是說,它本身就一種人類未知的生物?
我小聲問青蘿道:「青蘿,你看他們是不是那圖裡的怪物?」
青蘿還死死的盯著那對小蟲子,輕聲應了一句:「不知道,但是八成是。」
就在這時,只見那一對小蟲子竟然飛快的沖著火隊飛了過來,然後死命的沖著火堆飛了過去。身後那兩隻也是一樣。
令人咂舌的一幕發生了,那本來焦黃色冉冉燃燒著的火焰,突然變成了一種深紅色的晶體,還有那從黑漆漆的火盆中吐出的火舌,竟然在瞬間,悉數變成了如同鴿子血寶石一般的散碎珠子落在了地上。
而那兩對兒眼睛則是在晶體中來回穿梭,似乎分毫都不受那些固體介質的影響。我們幾個看到這一幕,都吃了一驚,躲在車裡不敢出聲,看著那血紅色的晶體一點一點的退去顏色,那感覺就好像是那兩隻蟲子在吞噬掉那火焰的色彩一般。
直到那火焰從血紅色的晶體,逐漸變成如冰川一般的幽蘭之色,那兩隻小蟲子才鑽了出來,各自朝著來的方向又飛了過去。
我們幾個看見這一幕,躲在車裡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我清楚的看到旁邊的玻璃上開始凝結成冰霜,那結冰的速度很快,快到像是自然科學節目里那種快放鏡頭,沒有個幾秒鐘,窗子就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青蘿見狀連忙將車門打開,可用力推了幾下,都沒有反應,怕是車門都已經被凍死了。
「我來!」虎哥挪到車門的位置,握著車門,用力一撞,那車門微微開了個縫隙,露了些冷冰冰的風進來。
「四眼,向歆,來,我們一起!」虎哥招呼我們幾個。
「一,二,撞!」
終於,車門被撞開,不知道哪裡吹過來的寒風如刀鋒一般的吹了進來,險些將我們幾個人的麵皮割了去。
不知道怎的,氣溫居然降的如此怖人,那凜冽的寒風,就是之前去漠河也沒有如此的冷啊。
一開車門,那嗡嗡的聲音變成一種聲音巨大的低沉陰森的吼叫。空氣中漂浮的細碎灰塵,被冰封成無數細碎的冰凌,沖著亂七八糟的地方掉落,那堆火焰早已被冰雪所覆蓋,成為如冰川懸崖下的一塊冰疙瘩,拿也拿不起來了。
而那些不知源頭的風,裹著那些如刀片一般的晶體灰塵,肆意的向車裡涌,眼見著幾個人口鼻呼出的氣體,瞬間都凝結成了一片片的冰凌直挺挺的砸在腳邊。
虎哥一見不妙,手臂一吃力,便將車門呼啦啦的又關了起來。
「四眼快點把空調開開,太tm冷了。」虎哥關了車門,眉眼發梢上都是覆蓋著的冰雪。
他回頭一看我們幾個,也沒好到哪裡去,車子里就連小玉懷裡的暖寶寶都凝上了冰霜。
四眼嘆了一口氣,一邊抱著自己,一邊得得瑟瑟的說道:「不,不能開。這溫度這麼低,汽油怕是早就凍上了,防凍液什麼的早就失效了。」
我搓著手掏出隨身攜帶的指南針和上面的溫度計,只見那紅色的液體水柱早已縮回到了零下沒有刻度的盡頭,我不禁緊了緊衣裳說道:「這外面,怕是至少有零下50度。我們若是這樣出去,怕,怕是直接沒幾分鐘就凍死了。」
幾個人得得瑟瑟的冷的說不出話,隨手將身邊能禦寒的東西都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幾個人抱在一起,相互儲存溫度。
窗外的風雪還沒有停,玻璃上的霜凝結的越來越厚,最後變得如同一塊巨大的眼鏡片一般的包裹在了車子的周圍。
那一瞬間我是絕望的,車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不是那些寒冷的空氣漸漸散去,不是因為天氣的好轉,只是被冰雪密封著的車子,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縫隙,能讓空氣流通了。
我的腦子開始變得混沌,眼前也開始因為冰雪結的冰霜而開始模糊,我憑著殘存的理智想著這一切的一切,什麼捉妖師,什麼昆崙山海圖,什麼光怪陸離的事情,也許只是一場做得太久而醒不來的夢魘罷了。也許,我一覺醒來,躺在溫暖柔軟的大床上,陽光明媚,溫暖如春。
青蘿一邊擁著我們,一邊用那已經覆上一小層冰霜的手臂,用力地將那怪匕首不停的刺窗子上的一個點,嘴裡還嘟囔著:「不能……我們不能死,我們不能死。」
我那時候凍得已經快神智不清了。虎哥聽到青蘿的叫喊,瞬間來了精神,他咬咬牙,朝起自己旁邊已經凝結成大棒子的水杯和青蘿一起砸那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