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人之將死

夜晚，夜涼如水，涼風陣起，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騎馬向前狂奔而去，揚起煙塵。

安朝南聽聞消息之後暗中集結兵力，準備最後一搏，這個好不容易回歸於平靜的大地，再一次開始騷動起來。

楚涼月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回到榮王府就是直接倒在床上，除非是莫愁拉起來，要麼絕對不可能坐起來洗漱吃飯，

「王妃，有人給您的信。」莫愁拿著一封信來到已經半癱軟再床上的楚涼月面前。

楚涼月翻了個身，將臉埋在被子里，伸出手，接過信，坐起身來，一看信封上的地址，臉色變了變，無奈的感覺油然而生。

「見字如人，多日不見」信中字字句句傾訴著想念之情，關心在字裡行間隱隱浮現。

「白芷怎麼會知道我的消息。」楚涼月將信燒毀問道。

「大概是知道了什麼吧。」莫愁說道。

楚涼月長出一口氣說道：「誰告訴她的？」

莫愁搖搖頭，「黑城已經讓人暗中看好她了。」

楚涼月沉默了幾秒，說道：「你們做事我還是放心的，將紙筆準備好，我要寫一封信。」莫愁點頭，走到桌前，將紙鋪好，開始研墨，楚涼月坐下，拿起筆，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歐陽和雨菲在哪裡。「自從蕭常青的葬禮之後便一直在忙，也沒有心思去管那麼多，現在想起來難免有些在意。

「歐陽公子帶著雨菲公主前去遊玩了，您不用過於牽挂。」莫湊說道。

楚涼月聽了寬了寬心，將筆放好，站起身來，將信遞給莫愁，「寄到白芷的手上。」莫愁點頭，接過。

楚涼月走出房間，莫愁連忙跟在楚涼月身後說道：「王妃，今日有綠豆糕，您一定要多吃一點。」

「南齊那邊如何了。」楚涼月邊走邊問。

「很安靜。」

「大軍行到那裡了。」

「還有半月就能到京城了。」莫愁答道。

楚涼月嗯了一聲，陷入沉思。

安辰熙發出這樣的信號，安朝南必定不可能按兵不動，一定已經開始準備，只是等待著時機而已，如今，南齊的局勢無非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現在，南齊做主的是誰。」楚涼月走進飯廳坐了下來問，安雲霄縱使還身強力壯，也抵擋不住時代變更的潮流，八皇子身後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後盾。

「據說，是安北辰在教導這位小太子。」莫愁說道。

看來就算是安北辰也不可能獨善其身。楚涼月心想。

「讓他們打去吧，反正也不可能牽扯到我們。」現在她還是好好想想怎如何能敲詐南齊的那個小太子。

楚涼月剛拿起筷子，一名侍女便走到飯廳門前說道：「莫愁侍衛，宮裡來人了，說是要見王妃。」

難不成是那個老皇帝出事了？楚涼月沉聲說：「叫進來。」

一名太監走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在楚涼月的前面，顫抖著聲音說：「王妃，皇上，要不行了！」

「馬上進宮！」

宮牆之內一如既往的繁華奢靡，那地磚之上浸染著的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鮮血。

夜幕逐漸降臨，天邊布滿了火燒雲，將楚涼月的面容映紅，快步走在宮道之上，等在路邊的小太監看到楚涼月連忙迎了上去。

「皇上現在怎麼樣。」楚涼月問。

「回王妃，太醫正在診治。」小太監小跑著跟在楚涼月的身後。

推開寢殿的門，青城走上前來，正打算行禮，楚涼月擺了擺手，阻止了青城的動作，徑直走進裡面，十幾名老太醫圍在龍床旁，互相討論著什麼，面露難色，紛紛搖頭，十分無奈。

「父皇怎麼樣。」楚涼月拉著一個太醫問。

「王妃。」那些太醫看到楚涼月紛紛行禮。

「不用多禮，父皇現在怎麼樣了。」楚涼月走到床邊，看到蕭凌楓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情況著實是令人擔憂。

楚涼月皺著眉頭，一名太醫說道：「現在除非是那名歐陽公子，要不然皇上就」那名太醫低下頭，不再說下去，楚涼月面色有些陰沉，蕭凌楓出事對北燕的政局一點好處也沒有，雖然現在整頓了官吏，也還有不少的老臣在官位之上。

「這件事情不準走漏口風，要是傳出一點風言風語，小心你們的腦袋。」楚涼月冰冷的目光掃過那群太醫，她的手段眾人皆知，聽了這話，太醫們連忙點頭。

楚涼月面色陰沉的走出寢殿，對青城說：「皇上你一定要照看好，出什麼事要及時告訴我。」

「是，奴才知道了。」

「傳信給歐陽，讓他馬上回京城。」楚涼月冷聲說。

南齊帝都之外，安朝南身穿紫色華服，站在轎子前，望著自己面前高聳入雲的青石台階，心中升起一陣陣的厭煩。

「殿下，您要是累了就進去歇歇吧。」身旁的侍從說道。

安朝南一向是享樂習慣了，聽聞這個老先生不喜歡奢靡，特地換了簡樸的馬車，一路上被顛不說，到這裡還要等著，心中的火氣早就有了，只是一直在壓抑著自己。

一名青衣童子從台階上跑了下來，安朝南眼睛一亮，連忙問，「周老先生說什麼。」

「師父請你上去。」童子說道。

安朝南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有勞了。」便急匆匆的走上去，身旁的侍從也要跟上去，被童子攔住。

「你們這裡等著。」童子說道，轉身也走上台階。

台階盡頭是一座古樸的寺廟，外有雲霧繚繞，內有香煙裊裊，沉重而又肅穆的鐘鳴聲在耳邊不斷地回蕩著，寺廟中央一尊大佛格外顯眼，佛前跪坐著一名老者。

「師父，人來了。」童子在老者的身後說道。

「在下安朝南，特來拜訪周老先生。」安朝南連忙鞠躬行禮。

那名老者並未睜眼，淡淡的說：「坐吧。」

安朝南連忙坐在老者的身後，受寵若驚的模樣。

「青石台，周崇淼，果然，這個老傢伙也是按耐不住了。」安北辰冷笑了一下說道。

現在的局勢如此微妙，誘人的利益在眼前，成就萬古功名都是人之所向，也真是難為那老傢伙竟然隱忍了那麼些年。

「大巫師，您還是不要管這些事了，古有組訓，巫師不得參與朝政，不得參與爭名逐利，您已經做的夠多了，再做下去，是和先輩為敵啊！」童兒勸阻道。

安北辰淡淡的說：「有些事，可為，有些，不可為，如今我所做之事，便是可為，待到功成，南齊便不會再有巫師。「

巫師的力量過於強大不能為一個國家所擁有，光是巫師那神秘的力量，便能讓許多人膽寒不已。

「大巫師，童兒不懂這些，童兒只想你好好活著，不管是贏是敗，都與我們無關的啊！」童兒抓住安北辰的手臂說道。

「童兒，要是現在不爭，到時候，巫師更是沒有一席之地，我也沒辦法保住那麼多人的性命。」安北辰看的很是透徹，要是安朝南上位，必然不可能放過他，如今巫師之內肯定還有人支持著他，如果失敗，不只是他自己，還有支持他的巫師，肯定都難以倖免。

「有的時候，力量太大，並不是好事，但是，沒力量一定不是好事。」安北辰笑了笑，摸了摸童兒的頭說道：「好了，不談這些了，去吃飯吧，你也餓了。」說著便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三天之後

「王妃，不好了，皇上要撐不住了。」太醫們都跪在地上，顫聲說道。

楚涼月面色陰沉，摸了摸蕭凌楓的脈搏，脈象細弱，眼神空洞無神，有渙散的跡象，心中一沉，一旁的太醫湊近她的身邊說：「王妃，您看該如何是好。」

「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你們都不能泄露出去。」楚涼月冷聲說道，拿出一塊方巾捏在手上，目光裡面滿是陰冷。

其中一名太醫一見，身體微微顫了顫，這塊方巾是他正室的方巾，是她最為喜歡的，如今能到了楚涼月的手裡，意思自然是不明而喻。

「聽到了？」楚涼月冷聲問。

「各位太醫來回跑也是辛苦，反正你們也要治療父皇，乾脆就在宮內住下，各位大人的家室涼月必會照顧，各位大人以為如何？」楚涼月笑著說道，眼底都是冰冷的寒意，眼睛一掃，看到一名太醫想要說什麼，笑著問，「張太醫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看看我是否能解決。」

張太醫的心肝抖了抖，連忙說：「王妃說笑，老臣什麼難處都沒有。」

「恩，那就好，各位都是朝廷的棟樑，皇上的病就勞你們費心了。」楚涼月禮貌的說。

「臣等必將竭盡心力。」

楚涼月很是滿意，走出了寢殿，那些太醫一看她走了，紛紛說道：「這個小女娃好生狠辣的手段啊，我都生怕我的人頭瞬間落地啊。」

楚涼月陰沉著臉對青城說：「把御林軍的頭領叫來見我。」

青城應了一聲，連忙小跑著去找御林軍的頭領。

御林軍的頭領本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只是楚涼月看他身手不錯，沉著冷靜，蕭常青攻城兩次都衝到最前面，便記住了這個人。

「在下章程。參見王妃。」章程抱拳行禮，目光炯炯有神，嘴角緊抿透著一股子倔強，楚涼月心裡還是滿意，聲音也沒有那麼冰冷。

「最近宮內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回王妃，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章程朗聲說。

「好，皇宮的安全全都靠你了。」楚涼月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

章程點頭，楚涼月輕聲說：「要是有什麼異常，拿下，別傷性命。」

「是，屬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