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無妄之災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她的肚子也是越來越大,走路都成了一件麻煩的事情,幹什麼都需要別人的攙扶。可是有時候肚子會隱隱作痛,清溪只說有可能是小孩子不聽話在肚子里踢她,太醫來了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清溪這幾日有些奇怪,做事動不動就會晃神,有時候連續喊她好幾聲都聽不見。她想問清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清溪的性格倔得很,要是她自己不願意說,再怎麼問都是沒有用的。
一大早,楊秋霜便端來一碗燕窩粥,說是要給她補補身體。她看著燕窩粥半天突然想起了張嬤嬤說得什麼都要留個心眼,便借口說自己不餓,等會兒再吃。楊秋霜的臉色明顯看上去有些不對。
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夫人的肚子也是越來越大,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也只是干著急,便想著可以慢慢的打好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到時候自然就會對自己放鬆一些警惕。
楊秋霜看了她好一會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說了句,「要是姐姐餓了,就一會兒趕緊趁熱吃了吧。」便帶著琴兒回去了。她看著楊秋霜也是一片好心,再加上自己也實在是做的有些過分了,看著燕窩粥最後還是喝了下去。
段譯瀟過來陪著她一同吃了午膳,由於最近西北地區又出現了乾旱,段譯瀟的公務比較繁忙很少有時間陪她,可是只要一有機會便馬上就趕過來陪她。小憩的時候,剛一睡下肚子便疼得厲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紅兒,紅兒……」她扯著喉嚨叫了幾聲,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整個人好像是虛脫了一般,說話都沒什麼力氣。紅兒聽到了呼喊聲,急忙的推門而入。看到她整個人蜷縮在床上,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夫人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我馬上去叫太醫。」紅兒像一陣風一樣沖了出去。聽到聲音,清溪也趕了過來,只是她的腳步停在了外屋,始終都不敢走進去。
「啊……」幾聲痛徹心扉的喊叫瞬間拉回了清溪的思緒,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走了進去,只見她痛得整張臉都變形了,牙齒死死地咬著下唇,唇片上還能清楚地看見血絲。
「夫人,您再忍耐一會兒,太醫馬上就來了。」清溪坐在了床邊抱住了她的頭,希望能給她一絲安慰,可是眼角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她後悔了,非常的後悔。
太醫火速的趕來,段譯瀟聽到了消息後放下了手頭的公務衝到了她的身邊。看著她痛苦的快要昏死過去,段譯瀟的心也揪了起來。太醫掀開被子一看,已經出了血跡,不到片刻的功夫床單上已經被鮮血染紅,而她也昏死過去。
太醫仔細的診治了一番,最後也只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要你們這幫人是幹什麼吃的,搖頭是什麼意思,要是治不好夫人你們也不用活了。」段譯瀟一腳踢開了跪在自己面前的陳太醫。剛才看到了滿床的血跡,其實心裡也知道情況也不妙,只是聽太醫親口說出了這個事實,一時間還是接受不了。
「相爺臣等儘力了,夫人肚裡的孩子已經滑胎了,至於夫人只是身體有些虛弱,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相爺和夫人都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陳太醫說話都打顫,生怕那一句話說錯了連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
段譯瀟頹然的坐在了凳子上,孩子沒有了,他整個人好像是瞬間跌倒了谷底,本以為再過幾個月就能當父親了,現在什麼都沒了。可是上天帶他不薄沒有把她一起帶走,孩子沒有了以後還可以再要,但是要是她沒有了這世上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這樣想著,段譯瀟也就不那麼難受了。
「紅兒,夫人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肚子疼。」冷靜下來的段譯瀟仔細想想也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午膳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現在孩子突然就沒了,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紅兒仔細的回想著,突然想起了二夫人早上送的一碗燕窩粥,「回稟相爺,早上的時候二夫人送了一碗燕窩粥過來,夫人除了吃了那一碗粥之外沒有吃什麼奇怪的東西。」紅兒把自己知道的如實告訴了他。
楊秋霜,沒想到那個女人如此歹毒,竟然下肚謀害了他的孩子,段譯瀟也沒有來得及細想,直接讓人去把楊秋霜抓了起來。還在屋裡一無所知的楊秋霜突然看到一群侍衛沖了進來,二話沒說就把她抓起起來,段譯瀟緊隨其後也趕了過來。
「相爺,臣妾犯了什麼錯要把臣妾抓起來啊。」楊秋霜一臉的茫然,她跪在段譯瀟面前,問道。
「犯了什麼錯,你難道到現在都不肯承認么,是不是你下毒害死了夫人肚裡的孩子,是不是。」段譯瀟蹲下身子狠狠地掐住了楊秋霜的脖子,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楊秋霜咳嗽了好幾聲,死命的掙扎著。
一旁的琴兒看到情況不妙,趕緊沖了上來拉開了段譯瀟。楊秋霜心裡高興得很,那個賤人的孩子沒有了,自己還想盡辦法要弄掉她肚裡的孩子,現在倒好了有人比自己更恨她,也就懶得她動手了。
「相爺,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啊,臣妾真的不知道,還請相爺明察。」
「不知道,說是不是在早上的那一碗燕窩粥里動了手腳,這個女人心腸好歹毒,竟敢動手害死我的孩子,本王饒不了你。」說著,段譯瀟雙手鉗制住了楊秋霜的下巴,逼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
「相爺要是不信的話大可讓太醫檢查一下不就清楚了,看看那燕窩粥里到底有沒有毒藥。要是有的話臣妾甘願認罪,要是沒有的話相爺也不可冤枉了臣妾。」這件事情上楊秋霜有足夠的信心,那裡面本來就是什麼東西都沒有。鬼知道她的孩子為什麼會突然掉了,或許是老天也看不過去了特地來處罰她的。
楊秋霜帶著一絲壞笑,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段譯瀟被她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過於草率了一些,便下令讓太醫去檢查早上的燕窩粥,而自己則坐在這裡等候結果。要是真與楊秋霜有關自己一定不會輕饒了她,就算她父親是朝廷重臣又怎麼樣,傷害了他心愛的女人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檢查,太醫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跪倒在段譯瀟的面前,「相爺,經臣檢查那粥里什麼東西都沒有,碗上也沒有任何的東西,看來這件事情跟二夫人沒有關係。」太醫把鑒定的結果如實的告訴了他。
段譯瀟多少有些驚訝,這件事若不是楊秋霜做的還會有誰,未央在府里對待下人極好,也沒有什麼仇家,那到底是誰想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想來想去,段譯瀟都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人,可是眼下楊秋霜確實沒有在燕窩裡下毒,自己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放了二夫人,不過這一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去夫人的屋裡,聽到了沒有。」段譯瀟擔心剛剛失去孩子的林未央身心都很脆弱,要是楊秋霜在這個時候動什麼手腳,那麼未央就有危險了。
楊秋霜心有不甘,她沒有點頭只是從地上坐了起來。她的孩子都沒有了,可是這個男人還是什麼都在為她著想,憑什麼不讓她去,是怕她對那個女人不利么。難道在段譯瀟的眼裡自己就是豺狼虎豹,什麼人都不能接近么?
楊秋霜低著頭站在那裡,還在沉思的時候紅兒沖了進來,「相爺大事不好了,夫人醒來後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了當場又昏了過去,相爺趕快去看看啊。」紅兒氣喘吁吁地說完了整句話。
夫人醒來的時候眾人還想著暫時瞞著她這件事情,可是孩子沒有了怎麼能瞞得住。她看到了自己平坦的小腹瞬間便明白了一切,沒辦法紅兒也只好把事實都告訴了她。她氣急攻心當場便昏了過去,太醫們也都急壞了。
段譯瀟一聽這情況二話不說飛奔回去,留下了楊秋霜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回到屋子看到床上躺著的消瘦的人兒,段譯瀟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林未央看上去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很多,一張床的一半都沒有用到。段譯瀟坐到了床邊,握緊了她的左手,「你們都先下去吧。」他的聲音里滿是無奈。
丫頭和太醫們都退了下去,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守著床上的人兒。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好她,可是現在她卻躺在了這裡,而自己除了看著什麼都不能做,深深地無力感包圍著他。
過了許久,林未央有了一些動靜,被段譯瀟握在手裡的手稍稍的動了動,眼睛也慢慢地睜開了。她雙眼無神,久久的都沒有找到焦距,最後才把目光聚集在了段譯瀟的臉上。看清了守在身邊的人,她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河水,傾瀉而出。
「我們的孩子沒了,孩子沒有了。你知道嗎,我剛才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夢到孩子出世了,我們坐在一起看著小人兒開心的笑著,她也朝著我們微笑,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呢。可是當我醒來一看,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她神色疲倦,滿是絕望。
段譯瀟緊緊地抱住了她,希望能給她一些溫暖,「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傷心,可是我只要你,孩子以後還會有的,但是如果沒有了你我活不下去的。答應我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千萬不要再難過了,我們以後還會有許多許多孩子的。」段譯瀟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放緩了自己的聲音。
男人和女人對於孩子的觀點還是有差別的,畢竟和自己的親生骨肉共同生活了七個月,這段日子她很幸福。要是可以,她寧願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孩子的性命。可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就像是他說的以後他們還會有很多的孩子,一定會有的。
趴在他的肩頭,林未央點了點自己的頭,好讓他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