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宴

夜晚的王府有些涼意，初秋的天氣讓琉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可能是身體還有些虛弱，總感覺冷的刺骨。

站起來看了看門外，雖看不到那高院之外的風景，耳邊卻響徹著府中喜慶的樂聲，不知是王府娶親的排場本就這麼大，還是因為夜王分外喜歡這個女子，院門口路口的下人一直沒有停過，不是端盤拿碟就是搬花送魚，還有端著甜點與菜肴的下人也一直絡繹不絕。

巧兒那丫頭也不知是不是太興奮，讓她買兩身衣服去了一下午還沒回來，琉璃等的有些煩悶，便提早將眉畫了，淺淺的點綴了下那本就精美絕倫的臉蛋，等事情全部收拾完時，巧兒才終於扛著一個布包回來了，臉上雖掛著好些興奮，卻也隱約有些委屈，借著昏暗的燈光，琉璃在巧兒的臉上找到了一個不是很清晰的五指印。

「是翠環嗎？」

巧兒點點頭，將布包遞給琉璃，又搖搖頭道，「小姐，我沒事的，你今晚能討得王爺歡心就好了。」

「他歡心不歡心與我何干，我在這府中一日，就不能讓我的人不開心。」

琉璃說完接過布包轉身進了屋，巧兒也是跟了琉璃多年的丫鬟，買的衣服分外合身，像是量身定做，在靜子前晃了幾圈，察覺到天色不早，才慌忙坐下來讓巧兒給自己梳髮髻。

鏡中女子細細的柳葉眉一直彎到發梢，一汪水眸清澈卻凌厲，小巧的鼻樑下那本沒有血色的唇如今也染上了淺淺的紅變得十分嬌媚，白皙的臉窩上了些淡淡的腮紅看起來人精神了許多。

「小姐，好了。」巧兒插上最後一根發簪，便將琉璃扶了起來。

一席淡紅色的繡花寬鬆裡衣合身的套在琉璃身上，不知巧兒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金飾下的胸口開的明顯有些低，許是察覺到了琉璃有些不滿的眼神，巧兒忙到裡面拿了一件大紅色的牡丹外袍套在了琉璃身上。琉璃掃視著鏡中女子，長長的黑髮挽起些許在頭頂紮成了一個彎彎的髮髻，剩下的順直的披散在身側，長度剛好到腰間，閃著金光的鳳凰釵斜插在頭頂，旁邊還帶著兩個圓圓的金飾，女子精緻的妝容美的像從山間跑下來的妖精，舉手投足間媚態橫生。

「走吧。」琉璃回頭看了一眼愣著的巧兒，巧兒忙點頭，跟在了琉璃身後，與琉璃一同踏出了高高的院門。

幾日都在卧床修養，今日多走了些路，琉璃甩了甩腿，緩解了些許酸痛，便繼續往前走了。

今日的娶親倒真的排場挺大，十分看不出來竟是娶一個小妾，王府上下，除了琉璃的琉璃苑，處處張燈結綵，喜笑顏開，下人們匆忙的在旁邊忙碌，連平日里花壇里那滿滿開好的花都被剪下來放在花瓶里被端到了婚宴會場。

吹吹打打的聲音一直不絕於耳，踏在王府的石板路上，觀察著這古代的建築，果然比電視里看到的要宏偉的多，僅僅一個王府，粗略一掃也至少有二十多個院子，個個都是裝潢精細，外觀絕美，每個院子的門上都用石板刻著一首詩句，連夜王自己的住所也不例外，琉璃呲笑，那等風流浪子，竟也會喜好這種文雅之事。

「啊！」

太過專註的盯著前面的詩，一下沒注意到前方走來的人，琉璃身子一歪，便倒進了他的懷中，一股淡淡的清香鑽進鼻中，琉璃剛想撐著身子站起來，腰間就撫上一隻溫熱的手，頭頂響起有些溫暖的話語。

「沒事吧？」

琉璃回頭，一祥雲圖案錦袍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後，溫文爾雅的沖自己笑著，淡眉下一雙溫柔的雙眸謙謙有禮，挺直的鼻樑下那緋色的唇更是分外好看，若有若無勾起的弧度讓人看不穿他此刻的心情，清然的氣質如天上走下來的仙人一般驚世脫俗，修長的身材站在琉璃身旁，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襯著那本就精美絕倫的臉更加讓人心動。

「無妨吧？」

見琉璃沒回答自己，男子又問了一邊，琉璃打量了下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快到三十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黑色勁裝，看樣子是宮中侍衛，想起今夜是夜王婚禮可能會請自己兄弟，琉璃又看了看面前男子，錦袍十分華美，布料一看就是上乘之作，腰間的玉佩上像是刻著半條龍身，脖子上的掛墜也似乎是金佛。

能在身上掛龍的人，除了皇帝跟他的兄弟還能有誰。

當今皇帝只有三個兄弟一個從小夭折，剩下一個是夜王，還有一個就是祁王了，以前便也曾聽聞祁王君子如玉，如今這麼一對比，倒真是十分合他。

琉璃笑笑，忙擺手道，「礙著公子，真是抱歉。」

「是我驚了姑娘才是，夜黑了，小心些前行吧。」祁王有禮的笑道，身後的勁裝男子一直貼在他身側，看著琉璃二人的眼神有些防備。

琉璃鞠了一躬繞到旁邊，讓二人過去了，夜風吹過，許是琉璃的香囊太輕掛的太松，一帶就將香囊吹到了半空。

巧兒尖叫著想去追，琉璃卻擺擺手，讓她繼續往前，看了一眼方才祁王離開的方向，嘴角溢出幾分淺笑。

到達那會場的時候，更是人聲鼎沸，也不知他是不是宴請了滿朝的大臣，整個院子三十多張桌子都坐滿了人，走道上卻還站著許多，正在找位子，管家下人匆忙著領著一位又一位大人離開這院子通過小門去了隔壁，琉璃上前瞅了瞅，隔壁的院子還搭了個戲台，戲子正在台上唱戲，戲台最前方坐著一個面無表情，不，準確的來說，是眼神裡帶著些怨恨的女人。

「唱的這是什麼東西！這亂七八糟的也敢上台來！」

琉璃還未走近，那女人就狂躁的起了身，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擲向了台上，台上的戲子嚇的一瑟縮，連連後退，後台的班主一看這陣勢，忙走到台前鞠著躬走了出來。

「小姐，那是柳側妃。」巧兒細細的話語合適宜的在自己耳邊響了起來，琉璃美目一掃，撇到她身邊站著的丫鬟，翠環。

琉璃踏著細碎的步子悄悄的走到了二人身邊，卻並未發出聲音。

班主正戰戰兢兢的解釋，那解釋卻顯然沒讓柳側妃滿意，她美目一瞪，手一揮，那翠環便上前罵道。

「不過是娶個妾，你們那麼賣力幹什麼！王爺能給你們多少銀兩，告訴你們，若是得罪我家側妃，哼，小心你的小命！」

最後一句話翠環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讓琉璃聽見了，站著沒動，打量著面前氣呼呼的柳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