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傷感
?第十八章傷感
「額外獎勵?」白安的注意力顯然都集中在這個詞上面。
思索著等了半響,零蛋那邊卻沒再給什麼提示。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五時過了,小月月一早的醒了,卻是乖乖的沒動,睜著眼睛看著他爸爸睡覺。可能是身子禁錮著不能動,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轉,滴溜溜越過父親的肩膀,輕輕的望了過來,眉目間少見的透出了些活潑的勁兒。
白安若有所感的,也望將過去,一大一小的倆孩子就這麼正對上了眼兒。
他愣了一愣,朝著小姑娘安撫的笑了笑,可腦子裡還裝著事兒,這笑,難免就有些心不在焉。
小姑娘眼睛緩緩地、慢慢的眨了眨,把被子底下的手小心的收到下巴那兒,握成嫩生生的小拳頭,下意識的放在嘴邊兒上,啃了啃。
她的眼睛忍定定的看著白安的側臉,卻是半垂著眼帘,沒那麼真大光明了。
小孩兒的直覺,總是最敏銳的。
這邊的白安可一點顧不上,在意識里操控著面板翻了翻,也沒看出什麼別的來。
剛想開口問問0號,病房的門卻開了。
張老爺子笑得挺大聲,醫院隔音效果還,之前門管著還沒注意,門一開,那個豪爽勁兒,和著走廊里的熱意一股腦的撲進來。
醫院大廳雖然也開著空調,可畢竟空間大,冷氣壓根兒照應不過來,房內房外的溫差,還是有些子懸殊的。
「哎呀,大閨女唉,你可真會說話,額哈哈……」
讓白安有點兒意外的是,在老爺子身後進來的卻不是他家閨女,而是微笑著點頭道的葉婉然。
她手裡提著精緻的葯膳,眼角已不見了先前哭紅的淚痕,唇邊的的那抹笑很親切、很誠執,卻勾的不那麼深。
葉婉然的皮膚很白,且潔凈。
這是個不太愛化妝的女人,卻總能用素雅精巧的裝飾,點綴出一身漂亮的品位。
像打磨細緻的珍珠,任你從那個角度去打量,都是瑩潤完美的光澤。
她從不讓情緒失控,也懂得怎麼做才得體,她的眼角微微往上勾,眼瞳里卻總含著春水般溫潤的笑意,清湛湛的,不帶一點兒媚氣。
不知怎的,白安覺得自己這一眼似乎看得格外清晰細緻。
其中的認知太過明顯,明顯到讓他覺得突兀,以至於他不確定的,專門去又看了一眼。
葉婉然眼裡的笑意,淡得幾乎消失了。
那雙眸子里,仍然是一不動聲色的水波氤氳,怛其中的意境,卻已綿然成了清秋的傷感憂鬱。
她靜靜的走過來,放下食盒,從包里拿出一本包裝精美的的書籍,隱忍著所有的勉強,微笑:「小安,這是你之前要看的書。」
《波本卡列》
白安低下頭,在花紋精緻的封面上撫摸一下,指尖輕輕摩擦,感覺著這極為微妙的精裝質地,心裡有些瞭然的嘆息。
翻開封面。
果然!
他看著褐色滾邊的紙頁上,飛舞著的黑色花體英文簽名,有種默然的動容。
這本書是這個世界的名著之一。
他是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這本敘述本世界西歐近代歷史的傳記的。
作為完成「閱讀名著」這個目標的備選,向葉婉然提了一句。
上午說的,葉婉然下午就帶來了。
這沒什麼,可抵不住白安知道,手裡這本書是上世紀發行的全球典藏絕版,帶有原著作者親筆簽名的。
而那位作者,也死於上個世紀……
可想而知,這本書的珍貴。
就這麼拿給他這個小孩,也不怕丟了……
一般人從報刊電視上看見小孩生病的故事,基本都會紛紛將同情目光投射過去,白安卻忽然覺得,這未嘗不是種幸運。
印象太過模糊,白安已經不記得曾經在哪裡看到的了,只知道莫約有這麼一個人這樣所過:
上帝總是公平的,如果在少年時,生場大病,苦痛之餘,其實也讓自己有了對於生命難得的體驗與心得。
這就是收穫,就不是不公平。
患難總是見真情,莫不是病一場,白安一朝窮人變富,阿諛奉承者想來會有很多,居心否測者決計也不會少,以他那時的城府和心性,以及剛剛面對巨大落差的情緒,會不會陷進虛假的繁榮與迷茫里,還真難說。
但肯定不會這麼容易見識到人心。
的確,這就不是不公平。
在遊戲的童年裡,原本該孩子盪的鞦韆,變成魔鬼搶過來盪,只要你不要膽怯,乾脆也坐上去,便能和魔鬼勾肩搭背一起玩!
這種脫胎換骨的靈魂蛻變,千金難求。
在有系統這個希望和盼頭的白安看來,連絕症,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男人,骨子裡總是喜歡接受挑戰的。
因為意識到白安目前的文學素養水平之低,0號調整了日常任務,仍舊屏蔽leva1日常任務第三和第五項,分別改為歷史與文學修養教育。
在夜晚白安如睡的時間進行。
意識第一次被拉進科幻感報表的系統空間時,白安已碎的三觀受到二次傷害,毫不大意的又碎了一遍,基本上已經成了渣渣。
空間里的幾個老教授投影,他一個都不認識,但感覺也感覺的到這些導師的水平。
連他這種對文學沒多大興趣的人,在這些人風格各異深入淺出的講解下,都能聽得興緻勃勃。
這份功底,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沉下心來,以白安現在的條件,做什麼都順利。
閱讀、學習、聽音樂,每一天過的有條不紊。
到第六天,他甚至在系統發布的任務下,準備開始寫日記了。
可疾病,特別是癌症,是不會允許人一直這麼輕鬆的。
為了進一步確診病情,以為了預備化療,在發病的第七天,十四歲的白安。
將經歷人生中的第一次穿刺。
當林遠夫婦終於在穿刺的前一天主動告訴他病情的時候,白安是笑著安慰紅了眼睛的葉婉然的。
「這個啊,我早就知道了……」
他咧著半口白牙,眼睛里有些好笑的無奈:「我看起來有那麼蠢嗎?連闌尾的位置都不知道?而且我爺爺就是這病害死的,算是咱白家遺傳的病,我怎麼可能猜不到?」
十四五歲模樣的孩子笑起來,已經不用溫暖治癒來形容,只想用陽光燦爛來描述他給人的那種感絕,不頹廢,也沒有一點勉強和絕望,爽利,成熟,但又並不是老成穩重。
他是年輕鮮活的,卻也有屬於自己的內涵,像帶著微燙人心暖意的,沒有一絲陰霾的陽光。
ps:感謝紫紫微微、葛衫依舊、蛆蛆大魔王、你不厭我不、不回首不知、軒逐塵、本命喵嗚醬、卟懸uno、我無敵、菁之芥子、這些書友的支持,一路有你們,風樓才能堅持下去,別的不多說,唯獨兩個字。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