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常任務

第九章 日常任務

?第九章日常任務

「叮————」

幽藍的透明面板,在星辰西墜的時分顯現。

字跡在微暗的病房裡盈盈發亮,螢火般清晰的映在瞳孔里。

leva1:積分任務:隨機任務:1.搬入普通病房,時限三天(50積分)

狀態:已完成

「您的積分已到賬,數量:50,請查收。」

白安被系統突如其來的提醒驚了一下,隨即,便有洶湧的欣喜衝上心頭,他不禁狠狠的攥著拳頭揮舞幾下。

房間里的燈已經關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盞夜間照明的暖光板;掛在牆中間的液晶電視卻還開著,調低了聲音放著陌生的軍旅片。

電視五顏六色的光線掃過他的臉,隱約照亮似哭似笑的、近乎扭曲著的神情,格外複雜。

剩餘的理智讓白安下意識的壓制聲音,病床之間放下的隔簾遮擋了他的失態,寂靜的沒讓任何人發現。

白安本是個心思耿直的漢子,平日里都是有啥說啥的爆脾氣。

可就是這個一慣將喜怒放在臉上的東北爺們,這些日子為了不引懷疑,卻不得不減少開口次數和表情,只為防止露出破綻。

就是意外遇上了張老爺子這個另類的老鄉,驚喜之餘,他卻連盡興的聊上一場也不能。

只因生長皆在江南的「白安」,不可能會東北話。

這本就已足夠憋屈,可最沉重的,還是絕症的壓力。

肺癌,不只是一個名詞而已,它是加諸在人類**上的酷刑,是會疼的。

前一天,這個鐵打的漢子忍受著胸悶和陣痛,在只有看護照看的高級病房裡,輾轉反側了一夜。

第一聲提示於白安而言,已經不僅僅只代表一個任務的成功了。

這是對於他忍耐與努力的承認,亦是對他活下去希望的,一聲肯定。

是開啟奇迹的先河。

沉甸甸的壓力,因這肯定而讓他感到值得,可以盡情的宣洩。

旁邊的隔簾里響起老人鏗鏗鏘鏘的咳嗽聲,陪床的兒子壓低著聲音恨鐵不成鋼的抱怨幾聲,強硬的將電視給關上了。

白安緩過神來,聽著旁邊老人氣弱的嘟嚷,慢慢的平復心情。

他輕輕躺下身子,待得房裡連悉悉索索的聲音都漸漸消失了,心也跟著靜下來。

0號在這過程中,卻是耐心的一聲沒吭。他直等到白安情緒穩定至安全係數一段時間,才冷靜的發出下一個消息。

「日常任務倒計時完畢,系統提醒您,為保證計劃穩定實施,從明日起,宿主將進入系統監測階段。」

透明面板刷的一下再次出現。

leva1日常任務:1.初級文青書目閱讀,每日必讀。(5積分)

.每日清晨對著陽光大聲的、有感情的念一首詩。(5積分)

.每日學習語言,慢慢學會幾門語言,語言是一切文學的基礎(6積分)

4.每日聽音樂,自由冥想。(積分)

5.學習禮儀(5積分)

6.每日背誦唐詩宋詞各兩首。(積分)

「叮————」

「系統另外提醒您,在檢測階段內,為保證宿主認真完成日常任務,出台以下規則:日常任務連續一個月完成良好,將有其他獎勵。.當日未完成的任務將當日在無分基礎上扣除相等任務積分。」

透明面板浮著盈盈幽光,映的白安面色鐵青。

「至此,請宿主認真完成系統任務,祝願宿主監測體驗愉快。」

白安不說話,只翻了個身,刷的一下把被子扯上來,直接蒙住了腦袋。

去你媽的!

……

第二天早上七點,六首超高音歌劇組成的串燒在白安腦海中轟然奏響。

無限循環,喪心病狂。

0號冰冷而清晰的聲音幽幽飄過:「宿主,該起床讀詩了。」

白安「嗷」的一聲從床上彈起來,在大提琴和管風琴盛大的轟鳴中抱頭鼠竄。

「我讀!我讀!零蛋求別炸了!」

他猛地就往窗戶的方向沖,嚓的拉開玻璃,扯著嗓子就嚎:「我的老家,就住在內個屯!」

系統:「選擇錯誤,請宿主重新選擇。」

白安頓了一下,再嚎:「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0號好說話的嗞啦一聲關了聲音,世界瞬間安靜了。

白安鬆了口氣,口裡念著詩回過頭去。

「一樹一菩提……」

威脅消失了,先前忽略的羞恥與尷尬後知後覺的涌了上來,他遊離著目光,聲音越來越小。

「一葉…一!!」接下的一句念到一半兒,他就正對上了窗戶旁邊的杯子里,小月月睜大的眼睛。

這一刻,白安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只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叮————」

「宿主朗讀中斷,不合格。」0號淡定的宣布:「請宿主按照任務要求對著陽光,重新大聲的、有感情的將詩朗讀一遍。」

白安……白安這會兒想死。

沒辦發,就像拿誰說的一樣,生活就像被強姦,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厚臉皮的東北爺們癟了癟嘴,憋住一口氣,背:「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

雙手握無限,

剎那是永恆。」

他眼神直直的往天花板上看,聲音倒是夠大,感情卻一點也沒,好好一首抒情雅詩,恁是被他背出了平鋪直敘的調。

「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

一樹一菩提,

一葉一如來。」

小姑娘好奇的跟著他的目光往天花板上瞧,卻什麼也沒看到。她用大眼睛疑惑的看了看白安,卻也不說話,靜靜的聽著他背詩。

「天真的語言,

參悟千年的偈語。

一粒沙里見世界,

一朵花里見天堂」

讀到這兒,白安憋著的氣到了盡,微微緩了緩,深吸一口氣,輕輕背出了最後一句:「手掌里盛住無限,一剎那便是永劫。」

意外的合情合景。

白安並不能完全懂這首詩,知道且熟悉這首《天真的預言》,只是因為高中暗念的女同學在他同學錄上留下了幾句英文。

and.

喜歡的姑娘寫下的,當然得上心。他專門的去查這幾句話的意思,才知道這是威廉·布萊克長詩《》的開頭四行。

於是他順便就把翻譯給背了下來。

為了裝逼,他背的是最長的豐子愷翻譯版本。

大學期間反覆念叨,以至於別人一說詩,他條件反射的就嚎這一首。

雖然他並不太懂這幾句到底是啥意思,也不知道那姑娘留這四句話到底有什麼影射……也許人家啥意思都沒有,當初只是為了提升逼格順手。

但這首隻有前四句讓人看著比較熟的詩,真就奇葩的是他記得最深刻的一首了,還沒有之一。

不得不讓人感嘆愛情的偉大。

夏天的早晨總歸是來的最快的,七點半的時分,早已亮得天地無垠。

白安靠著玻璃窗,絮絮微涼的晨風輕輕舔抵他的皮膚,他忽然就有些明悟了點,詩里美好與痛苦交織的意境。

基於輪迴,基於生死哀病。

他被這不符合自己畫風的思緒弄得愣了一愣,莫名無言的看向窗外,然後,忽然就無所謂的笑了。

白安逗趣兒似的考慮,或者他該想的是……花木含甘露,幾非世界好?

這花露水廣告,倒是挺文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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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是不是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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