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來橫禍
我必須找到那個箱子,因為那裡有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記得我當時把它放在了一堆箱子的上面,所以只要找到那堆箱子,就一定能找到我的箱子,於是我從二樓開始,掃雷式排查搜索。
箱子,箱子,箱子。
我在心裡默念著。
我像一隻沒頭蒼蠅,在這棟迷宮一樣的大樓里來回亂撞,於是我化身成了福爾摩斯,從秋實員工剛剛上班,一直找到他們準備吃中午飯,我終於在十六樓的走廊里找到了那堆要命的箱子。
十六樓,是十六樓啊!我為什麼沒有從二十五樓往下找,而是從二樓往上找。
十六樓的走廊空空蕩蕩,異常安靜。
這時兩個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正把箱子往一個屋子裡搬,我悄悄地走近他們,發現自己的箱子已經不見了,一定是被他們當作自己的東西搬進了屋子裡,我拉了拉那扇門,發現它已經從裡面鎖上了,它看起來是一道特製的白鋼防盜門,異常堅固的樣子,我往旁邊一看,是一道刷臉的門禁,也就是說,這間屋子不是誰都可以進的。
這到底是哪裡?
我環視四周,走廊里只有這一扇門,卻沒有任何指示或標牌,或許這裡是秋實的倉庫重地,所以才會看起來比較森嚴和保密。
這時,吧嗒一聲,門響了。
我立刻裝成迷路的路人甲,若無其事地從這裡經過,一個白衣工作人員從那扇門裡走了出來,又搬起一個箱子,就在那工作人員抱著箱子再次走進那間屋子的一瞬間,我以博爾特百米衝刺的速度竄了過去,我發誓,我在高考的體育加試時都沒這樣快過。
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好疼,夾腳了!
不過——
呵呵,可以進去了。
我悄悄地打開那扇神秘的白鋼門往裡面一看,裡面是一道長而空曠的走廊,難怪外面只有這一扇門,原來所有的房間都是在裡面劃分的。
走廊里沒有人,也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發出陰嗖嗖的冷光,讓我莫名地緊張,我探頭探腦地張望著走廊兩側那一扇扇緊閉的房門,直覺告訴我,這裡不太尋常,它不太像倉庫,反而有點兒像日本人的細菌實驗室。
我想我必須儘快找到自己的箱子,然後立刻離開這裡,否則很容易成了燒杯里的小白鼠。
我走了進來,輕輕地關上那道鐵門,我沿著牆壁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任何的小心大意,都會引起一些未知的騷亂,這時,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開門的吱呀聲,於是我手疾眼快地推開身旁的一道房門,然後飛快地躲了進去。
我撫摸著我的小心臟,它突突地狂跳,受了莫大的驚嚇。
我把耳朵緊緊地貼在門板上,果然,走廊里響起兩個男人的說話聲,聲音很小,聽不真切,我摸了摸胸口,心臟依舊跳得飛快,那種做賊心虛的恐慌感,讓我一心一意地想立刻離開,甚至一分一秒都不願多呆,至於箱子,丟就丟了吧,別把我搭上就行。
突然,我感覺周身的空氣格外寒冷,我轉過身環視四周,這間屋子非常大,屋中擺放著一排排整齊的機櫃。
我緩緩走了進來,機櫃里是許多電子設備,那些設備上都閃爍著紅紅黃黃的指示燈,上面還有許多連線,總之,它們都發出穿透耳膜的嗡嗡聲,或者有規律的嘀嗒聲。
我穿行在這些設備中間,雖然我不知道它們是幹什麼的,可是心上籠罩的一層陰雲告訴我,這裡一定是某一個部門的機房重地。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我究竟闖進了哪裡?
難道真的是細菌實驗室?
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整個人吧唧就摔在了地上,我顧不上疼,四肢並用地爬了起來,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因為這裡看起來太懸,太詭異。
可是,我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因為這間屋子好像跟剛才不一樣了,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
我又緩緩轉身,環視著四周,那些設備依舊安然無恙地挺立在原地,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只是屋子裡變得異常冷清,彷彿沒有了生命的氣息,我皺緊了眉頭四處搜尋,屋子裡除了中央空調的嗚咽聲,那些震動耳膜的嗡嗡聲和規律的滴答聲竟消失不見了。
驀然間,空氣中爆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緊接著走廊里響起一陣嘈雜的人語聲和亂糟糟的腳步聲,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看著房門被一群洪水猛獸沖開,一個聲音憤憤然地喊道:「在這裡,人在這裡——」
再然後一群白大褂魚貫而入,他們都攥著拳頭一臉憎恨與憤怒,像一群狂躁的,即將對獵物發起總攻的獅子。
我驚呆了!這……這是怎麼了?
他們站在我跟前,白花花的一片,難道我闖進了秋實的衛生室?
然而他們並不像白衣天使,而像一群面目猙獰的白色幽靈,彷彿頃刻間就要將我人造毀滅。
「你是誰?你在這裡幹什麼?」一個年輕的眼鏡男上前幾步,惡狠狠地問道。
「我,我是……」我怯生生地後退了幾步,發現身體已經貼在了一個冰冷的機柜上,我已經無路可退。
「別碰我們的設備。」另一個聲音尖叫道。
我一個激靈,趕緊又往前上了一步。
「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一定是其他公司派來的姦細。」
「報警,有沒有人報警。」
「特么的,你這該死的女人。」
他們都紅了眼睛,彷彿頃刻間就會全身血管爆裂變身成綠巨人,失去控制一般……
……
我驚惶失措地站在原地,中國是法制國家,社會也是和諧社會,所以,你們要冷靜。
四周的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都是對我的指責和謾罵,那些指責和謾罵連成一片,就像海面上滔天的巨浪,頃刻間就吞噬了我。
而他們真的都是君子,只動口,未動手。
屋子裡的白大褂越聚越多,我驚恐地看著他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究竟捅了什麼馬蜂窩?
兩個保安費力地擠了進來,其中一個說:「跟我們去保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