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怪異的男人
「你們可不要瞎說!」正在給別人開藥的藥店老闆回過頭來瞪著眼睛,「別說他沒在我這裡買,就是在我這裡買,我也不會賣給他那麼多的,國家規定十粒,我也只敢賣五粒的。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老實人,再說了,那老張頭可沒把生意照顧到我這來,就是照顧到我這,這種事情,我也不做嘞!」
「哎呀……梁大夫,跟你開玩笑呢,別往心裡去。」輸液的大嬸感覺自己問的有點過分了,急忙打著圓場。
「聽說,那天晚上,他們家房頂上蹲了個奇怪的東西,一隻眼睛放黃光,一隻眼睛放綠光。會不會是陰差呀?」
「可別說這個了,嚇死人,輸液呢!自來病就不好,還說這種晦氣的話題。說點別的……」
可可本想繼續聽下去,卻見他們轉移的話題,說起了春種雨水之類的。她便步出了這個村裡人愛集聚的地方。
真的有人看見異樣的東西了嗎?
想著走著,可可不知不覺間的來到了張伯家門前,遇見了正出來倒水的華芳嬸,她水腫著臉,灰白的嚇人。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張博他們只有一個孩子,前些年出國深造去了,就沒再回來。在這個小鎮,就數張伯的兒子最有出息,現在,張博也走了,就剩下體弱多病的華芳嬸了。
可可上前搶過她手中的水桶,拎到大街上。倒進街邊的陰溝里。
華芳嬸空洞的眼神彷彿失去了生命的色彩,渙散無力的擊不起半點光華。她呆怔的看著可可,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林家的女兒,可可呀!你回來了?」
「是,嬸,回來幾天了。」可可將水桶遞給她。
「嗷……家裡坐吧?」
「好!」可可點著頭,跟著猶如幽魂的華芳嬸進了屋門。
整個房間很明亮,卻很清冷,華芳嬸為可可倒了一杯水,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中,可可不敢提張伯的事情,也不敢提他們兒子,怕引起這個要崩潰的女人的傷心。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嬸子一個人住,很害怕,每天晚上都會傳來敲門聲。」說著華芳嬸手指抖動著指著可可。
可可被她奇怪的動作,獃滯的死水般的眼神嚇了一跳。她怎麼了?指著自己幹什麼?
「你……能搬來跟嬸子一起住嗎?」
「啊?」看來她受的打擊太大了,整個人都跟著不正常起來,可可本想拒絕,但是想到這個蹊蹺的案子一點頭緒也沒有,卻又曾加了一條人命。再說沒準,華芳嬸會知道一些事情呢。「好!嬸!」
夜間,她們同住在一張床上,可可看著背對她的背影,想著如何打破沉默「嬸,你睡著了嗎?」
「還沒,別說話!」華芳嬸聲音顫動的發澀,身子緊緊的縮成一團。在昏暗的燈光下,像在初春里瑟瑟發抖的幼貓。
「怎麼了?」
「要來了……」說到這裡,她用被子將自己整個頭臉蓋住,用力的捂著耳朵。
「當……當……當」
可可一下子坐立了起來,華芳嬸哆嗦著,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耳朵,像是這樣就會杜絕了外面的聲音,除卻心中的恐怖。
「當……當……當……」
是,她沒有聽錯,外面確實是敲門的聲音。
可可覺得自己的汗毛都樹立起來了,空氣也在這一刻凝固了,而這眼睛所及的狹小的空間竟然空曠的嚇人。
那聲音很有節奏,「當……當……當……」每敲三下,就會停頓一下,再繼續。
可可下了床,在灶台處摸了一把鐵鍬,慢慢向門邊移去,停在那裡,仔細地聽著。「當……當……當……」那聲音越發的去清脆。那敲門的傢伙就在門外,可可想:我們就隔著一道門呢!
這一刻,她覺得並那麼可怕了,原來越是停在原地胡亂猜想越是膽怯,等拿出勇氣來面對,原來也沒什麼。
「是誰?」可可輕聲的問。
沒有回答……
「是誰?」
「當……當……當……」敲門聲還在繼續。
「再不說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當……當……當……」
好!可可點著頭,她將鐵鍬又抓緊了幾分,慢慢的轉動門鎖,心在狂跳,手在顫抖。腳下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說不怕那是騙人的,但是面對這種情況下,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的。
外面的冷空氣灌了進來,可可感覺自己就要暈倒了。外面站著……外面站著一個?是人嗎?
這人一頭雪白的長發,那頭長發在風中揚揚起舞,散發著妖異的氣息。銀紅的嘴唇像是被血染過。而這人最讓人害怕的是,他的眼睛一隻是橙黃色的,另一隻是藍綠色的。那兩個特別的存在於一個身體上,那雙詭異的眼睛在看到可可的時候也明顯的緊縮了一下。
也許是受到了驚嚇,也許是人類的自然反應,可可「啊啊……」的亂嚷,胡亂的揮著鐵鍬向黑夜中兩處不同顏色的閃亮砸去。
再下一刻,什麼都沒有了,像是從來都沒出現一樣,空氣中清冷的風還在飛舞,一根若長的銀絲掛在鐵鍬上,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青淡柔和的光。可可輕輕的挑起這跟不易發現的白髮,只有它能證明他來過嗎?
可可關了房門,坐在床邊「嬸!沒事了!」
芳華嬸慢慢的伸出腦袋,仔細的聽了聽,才坐起身子「可可?你看見什麼了?」
可可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嬸……我知道我不該問的,但是你必須告訴我,我張伯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怎麼會自殺呢?」
說起張伯,華芳嬸又抽泣起來「我也不知道呀!他一直都很好呀!自從從**回來,他比起前要開心很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突然……」說著,華芳嬸趴在床上痛哭起來。
可可也很難受,要知道,小時候,張伯很疼愛她的,「那他什麼時候買的安眠藥?」
「我也不知道,他那些日子根本就沒出門過,而且他也很開心的,整天里哼著小曲,誰知道怎麼就會……」華芳嬸坐起身子擦拭著眼淚在床墊地下翻了起來。
「嬸?你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