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爭取合法權益,怎麼能叫做愛錢呢
她不僅是一根孤獨的小白菜,還是一根孤獨而飽受命運摧殘的小白菜。
巨大的落差和難過讓她迅速的濕了眼眶,邢嫿咬著自己的唇,紅著眼圈問道,「你討厭我……為什麼還要跟我結婚?」
這話一出,霍司承就笑了,他勾了勾唇,「是要離了。」
邢嫿睜大了眼睛,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並不是她多喜歡或者捨不得他這個人,畢竟沒記憶也談不上感情,只是她車禍醒來后,什麼都不記得了,連自己的名字都是童媽告訴她的,也沒人來看她。
好像這世上億億萬萬的人,誰都跟她沒關係,她就是一座被遺忘的孤島。
霍司承是她的丈夫,他們本應該關係親密。
可現在,他不要她了。
她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黑眸蒙上一層水霧,「為……為什麼?」
答案早已明了,他說了,因為他厭惡她,路人皆知。
為什麼?
霍司承英俊的臉短暫的恍惚了下,眼神瀰漫出嘲弄。
他還真的不知道,那女人為什麼突然要離婚。
不擇手段的嫁給他。
費盡心思的討好他。
好像即便他一輩子不理她,她也要困著他黏著他。
【司承,你想清楚了,這個婚只要你結了,除非我死了,否則永遠不會結束,就算是你死了,也不行。】
【司承,我們離婚吧。】
看看,兩年而已。
從她口裡說出來的一輩子,永遠朝生夕死。
所幸,他早就不信了。
男人淡淡陳述,「是你自己要離。」
她立即小聲的反駁,「騙人。」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知道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還不是隨他瞎編。
霍司承望著她,眸底波瀾不驚,唯有聚焦的瞳眸,總有那麼一兩分說不出的審視味道。
邢嫿沒去注意他,只是絕望的想,如果他真的要離婚,她能怎麼辦呢?
她本來悲傷且沮喪,但總想流出來的鼻涕讓她分了心神,沒辦法,她吸了吸鼻子,爬到床頭抽出兩張面巾紙,用力擤了一把鼻涕,又認真的擦了擦,然後再把紙團拋到垃圾簍里。
哎呀,沒中,落地上了,
她一臉羞愧。
「……」
霍司承看著這一幕,眼角微抽,別過了寫滿嫌棄的臉,想起沈淮南在提及這女人時笑彎了腰的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接地氣的邢嫿,簡直是女神墜入了凡間。
寧城關於邢嫿的傳言眾說紛紜。
但無論是女神還是女妖,是美是惡,都不沾煙火氣。
像擦鼻涕這種事情……嗯,難以想象。
邢嫿很快從失手的懊惱中回到即將失婚的局面,雖然近日沈醫生憐惜又感嘆的過,「真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傻白甜版的霍太太。」
什麼傻白甜,不就是暗諷她蠢么,以為她聽不出來嗎。
她又吸了吸鼻子,確定沒有鼻涕了,才清清嗓子,鼓起勇氣問道,「那……如果離婚的話,你準備分給我多少錢呢?」
「錢?」霍司承的喉嚨里發出笑聲,「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愛我的錢么。」
她睜大黑白分明的雙眸,一副被折辱了的表情,「這叫爭取合法權益,怎麼能叫做愛錢呢?」
「……」
霍司承看著她那一臉的正義凜然,眼角再微抽了下。
他淡淡語,「凈戶出身,你自己說的。」
邢嫿震驚,「意思就是……你一毛都不分給我?」
男人漫不經心的哂笑,「錢是我賺的,你是我養的,你兒子都沒給我生半個,你自己說,我有什麼理由分錢給你?」
邢嫿聞言心虛了一秒,然後挺直了背,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有理,「婚……婚姻法就是這麼寫的。」
霍司承要笑不笑的看著她,然後從身上掏出了煙盒,拿了一根出來,又當著她的面啪的摁下打火機,將被他咬在齒間的煙點燃,然後不緊不慢的抽了一口,徐徐吐出,在青白的煙霧中笑得泄出了幾分惡,「醫院裡也規定了不能抽煙,你看誰敢跟我說,不準抽。」
「……」
「你太沒素質了!」
男人冷笑一聲,「我連局子都蹲過,你跟我說素質?」
「……」
蹲……蹲局子?
她嫁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邢嫿不敢跟他硬碰硬了,這個男人有錢有勢卻無情無義,而她只是一根孤獨的小白菜,好雞蛋不跟石頭斗。
她調整戰術,委委屈屈的看著他,「你剛才說你養我,我為什麼沒有工作?」
她的人際關係趨近零,應該是跟社會脫節才導致的吧,如果真是做人做到這個地步,她真應該死在車禍里再也不要醒來,了卻殘生。
她沒工作,一定是因為有錢的老公大男子主義爆發,不肯讓她出門工作。
嗯,這個突破口很好!
霍司承薄唇輕含著香煙,他輕輕吐出一個煙圈,青白的霧后,男人俊美的容顏縈繞著一層似笑非笑的邪色嘲弄,「為什麼?除了因為你懶,想像個寄生蟲一樣攀附男人而活,整天蹲在家裡當闊太太,還能為什麼?」
她激動漲紅了臉,想也不想的反駁,「不可能!」
霍司承眼皮一抬,嗤道,「不可能?念書念到高中就輟學了,勉勉強強能傍身的也就是一紙毫無用處的初中畢業證,年紀輕輕開始就什麼都不做,整天周旋在男人中間想傍個大款,你覺得就你這樣的,嫁給有錢男人後,會出去工作嗎?」
「……」
邢嫿想否認,可是底氣不足,「我……我不是……」
「你照鏡子的時候是不是特別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很美很白,皮膚還很好?」
他……他怎麼知道?
「你是老天爺賞飯吃生了一副好皮囊,嫁給我以後,更是把自己當矜貴的公主養,風不能吹紫外線不能曬,晴天不出門,雨天鞋不能沾地,車能走的地方一定不用腳,不知道的,還以為豌豆上疊十二層鴨絨被也能硌到你。」
「……」
男人語氣的起伏不大,但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話里那濃濃的輕鄙跟嘲弄,邢嫿聽著這話再他承受居高臨下的薄涼眼神,羞愧得如坐針氈,無地自容得想把自己塞進地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