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去問問她,白吃白喝是不是也要三請四請。」
私自偷偷進別人的地方,尤其是已經被明令禁止不準進的地方,本身就是件不對的事情,現在還被逮了個正著,邢嫿自慚形穢到了極致。
霍司承轉身往外走,扔下兩個字,「出來。」
邢嫿抬頭,看到的只有他的背影,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其他的,抬腳就要跟上,突然又想起從自己手裡飛出去的書,連忙走了兩步撿起來塞回原處,推成整齊的一條線后,才急急忙忙的小跑著出去。
霍司承已經回到了他自己的書房裡,她進去時,點煙的打火機上火焰正好消失,他坐在椅子里,吸了一口煙,才掀起眼皮看向她。
待煙霧散盡,男人將打火機隨手一扔,「我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說起這個,本就羞愧的邢嫿更抬不起頭了,「我問過了……哥哥說不行。」
霍司承抽著煙,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說什麼了。」
「說我失憶了……沒有權力修改協定的內容,他還說……」邢嫿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臉,聲音也越來越低,「如果你要在我沒恢復記憶的時候跟我離婚,要……凈戶出身才行。」
男人沒說話,靜靜抽著煙,只從喉嚨里發出短促而情緒不明的笑聲。
邢嫿受不了這壓抑逼仄的沉默氣氛,鼓起勇氣抬起頭,「不過我……想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按照協定的內容……跟我離婚……辦完離婚手續后……我,我可以馬上把那些東西……都還給你。」
霍司承這回是真的笑了,嘲笑,「你覺得我會信你?」
「我覺得你……可以信我。」
「……」
男人淡淡的道,「信你我不如信條狗。」
邢嫿聽了這話心裡還是不舒服的,不過她還是悶聲頂了一句,「狗本來就是比人可信的。」
「……」
他像是已經懶得跟她動火發脾氣,「你自己說,怎麼解決?」
邢嫿雙手緊扣,十指絞得緊緊的,吶吶道,「我……我也沒有辦法,你難道指望我啊。」
你難道指望我啊。
我無知所以我無賴。
霍司承要給她氣笑了,他把明明滅滅的煙頭指向她,「那東西是你逼我簽的,內容是你跟你的好哥哥搗鼓出來的,是誰說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連自己留下的爛攤子都收拾不好,你還想贖罪,還想重新做人?」
她軟軟糯糯的提議,「要不然……想想辦法,看我能不能恢復記憶?」
男人冷笑,「要不然,你去馬路中間再被車撞一下,看能不能恢復?」
邢嫿,「……」
「作惡時什麼都幹得出來,現在讓你做點好事兒,你就想都想不出來,邢嫿,我看你想做好人,只能去重新投個胎。」
她低眉順眼,默默的頂嘴,「我已經去鬼門關走了一圈,是閻王爺不收。」
「你多去走幾圈,看他收不收。」
「……」
邢嫿的手指絞來絞去,突然就想起了上午時邢深跟她說的那些話,突然抬起了頭,期期艾艾的道,「那要不然,你……你不要跟我離婚了,反正我失憶了,你也說了我變得跟以前不同……你就把我當成另一個人,你不喜歡的的地方我會改改,咱們磨合磨合,一輩子說不定……很快就過去了。」
霍司承點了點煙頭,讓煙灰落在煙灰缸里,「你到底是頂著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
眼見著男人的臉色越來越冷,眼睛里的嘲意也聚集得越來越濃稠,她怏怏的道,「你要……實在是不喜歡我的話,哪天遇見了你喜歡的姑娘,你跟她在一起,我也是沒意見的,反正我也沒本事把你怎麼樣。」
「言責,哪天我遇見了我喜歡的姑娘,得讓她委屈的當個見不得光的小三,而你這個罪魁禍首,要佔著霍太太這個位置到死?」
「又不是我願意的,難道我樂意一輩子頂著個有名無實的霍太太名頭嗎?你娶不了你喜歡的姑娘,那我也沒辦法再嫁人,你讓我想辦法,我已經想了,先轉移財產再離婚,你又不信我會把你的財產還給你,你覺得我失憶前作惡多端,我就不討厭了嗎?這樣失敗又孤家寡人的人生,這樣一堆堆無從下手的爛攤子,你自己也說了,我蠢得很,只能想出這麼一兩個蠢辦法,既然你聰明,那你就想幾個聰明的法子出來啊,我們各自解脫!」
霍司承看著她越說越紅的眼圈,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徒然眯長了眼睛,好笑的道,「解脫?你以為全天下有幾個男人敢要你,你還解脫,你解脫什麼?」
「你討厭我不想看到我,難道我就喜歡被你討厭嗎?」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人會無緣無故來討厭你,你以為別人閑得慌就想盯著你來討厭?」
邢嫿咬住了唇,很用力,過了好一會兒后,她才用低了好幾度的聲音道,「你不用一遍遍的提醒我,我知道我自己活得很失敗,這件事情我想不出其他辦法了,如果你有的話我可以配合你,你罵死我也沒有用……還有,我偷偷去宋小姐書房的事情你要教訓我的話別忘記了,免得待會兒又逮著我罵一頓,現在一次性罵完吧。」
霍司承,「……」
男人怒極反笑,「你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是吧?」
「反正什麼都是我的錯,逼你簽協議是我的錯,把協定弄得滴水不漏是我的錯,偷進別人的書房更是我的錯,被罵也是我活該,我就算是頭活著的豬,又有什麼臉怕開水燙。」
「……」
霍司承沒罵她的心思了,盯著她那張低著的臉,最後只吐出言簡意賅的四個字,「你給我滾。」
「你確定你不罵了嗎?」
「滾。」
「哦。」
她從主卧出來時就沒鞋子,這會兒也是赤著腳的,轉過身踩過已經換了的地毯,滿身沮喪的走了出去。
…………
十分鐘后,隨便換了身衣服的霍司承下樓吃晚餐。
晚餐其實早就備好了,幸好夏天關係也不大,霍司承看了眼對面擺好的碗筷跟空著的位置,不耐煩的朝童媽道,「上去問問她,白吃白喝是不是也要三請四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