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邢深若有所思:「她難道是……忘了?」
邢星臉色蒼白,「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別說她根本不可能開口指認邢嫿,當時情況混亂的很,她腦子都是懵的,警察來了之後也根本沒怎麼問她話,就直接把她關進來了。
邢深望著她,「你不會是指望我吧?」
邢星渾身微微一震,幾乎是下意識的搖頭,倉皇的道,「沒有,我知道的,跟邢家無關的事情你也許可以幫我,但你不能明目張胆的逆爺爺的意,也不能明著跟二叔過不去。」
其實不是能不能,而是會不會。
對他來說……駁了這件事值不值。
顯而易見,對他來說,她不值。
邢星低著腦袋,手落在自己的膝蓋上,互絞在一起,絞得處處的關節都在泛白。
須臾后,她才抬起頭勉強的擠出笑臉,「姐姐怎麼樣了,我在看守所里,也問不到她的消息,姐夫把她接回去了嗎?她醒來了嗎?」
邢深深深盯著她,「她昨晚就醒了,也已經出院,一點事都沒有,你為她頂罪,她這麼長時間對你不聞不問,你心裡除了關心,就一點點的怨跟懷疑都沒有?」
邢星淡淡的笑了下,「姐姐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清楚的。」
別說她根本沒有主動頂罪,是警察認了她,就算真的需要她頂罪,她可能也會這麼做,邢家很多人認為如果沒有邢深,她可能根本念不起大學。
但她自己心裡清楚,沒有邢嫿,她連好一點的高中都考不上,更別說考大學了。
邢深勾了勾唇角,聲音也淡了下來,「那看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楚了?」
邢星又低下頭,「沒有,只是相處的時間長了就知道,她沒有看上去那麼複雜。」
「那你說,她為什麼不管你?」
她搖頭,咬著唇道,「我不知道。」
邢深身軀往後靠了點,手指扣在桌面,淡淡的道,「她早上給我打過電話了,倒是挺關心你,但渾然沒有提起你替她頂罪的事情,甚至好像也覺得,邢墉就是你打傷的。」
邢星驀的抬起了頭,睜大的眼睛里滿是震驚。
「說吧,昨晚事情的經過。」
邢星獃滯了好一會兒后才開口,簡單的複述了下邢墉說謊騙對面住戶替他敲門硬闖進來后,開始看到邢嫿在他其實是顧忌的,可後來邢嫿開口發現她失憶了,他才動起手來。
「姐姐失憶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我開始以為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所以學過的東西也忘記了,因為被二叔甩了好幾個巴掌,還被他按到沙發里一直沒有反擊,後來二叔想脫她衣服的時候,可能是看她實在反抗得厲害,就拿了茶几上的馬克杯砸她的腦袋……」
「我當時看她閉上眼睛要暈過去了,覺得我們完了,結果姐姐又睜開了眼睛,先是拿茶几上的煙灰缸直接砸在他腦袋上,然後一腳把他踹翻……她生氣的樣子很可怕,我一直聽到……骨頭斷了和二叔慘叫的聲音,一直到有保安來開門,她才沒再教訓二叔了,退回了沙發里,可能是太累,又暈過去了。」
邢嫿動手的時候她還去攔了,因為她真的覺得二叔會被活活打死……很嚇人。
她很早就知道姐姐打架很兇殘,但還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當初有段時間邢宅所在的那個區里聚集了一群年紀差不多的熊孩子,每天放學堵她欺負她。
本來邢家也沒人替她出頭,她每天跟人打架,打得一身的傷,臉上都是淤青,回來還要被爺爺跟伯母各痛罵一頓,她也照打不誤,不知道中間經歷了什麼,經過了大概大半年,很快就連年紀最大最高的男孩子都打不過她了。
但這還不算罷,所有跟她動過手的熊孩子但凡跟遇到了她,她都要上去揍一頓,身體力行的踐行——
看見一次打一次。
甚至即便對方什麼都沒做,只要出現在一條道上,她也要上去踹幾腳,嚇得那群人遠遠見到她就跟腳底生了風似的瘋跑。
然後因為此等行徑,每每有家長上門來告狀,她就要被爺爺臭罵一場,然後體罰。
然而並沒什麼用,她還是我行我素,該打的繼續打。
任罰任罵,毫不悔改,簡直是不少人的噩夢。
邢深若有所思的把玩著一旁的茶杯,頗為玩味的猜測,「她難道是……忘了?」
…………
邢嫿到警察局的時候,邢深還沒走,正等著她。
邢嫿原本以為邢深昨晚就飛回了寧城把邢星帶出來了,誰知道早上出門后買了個手機再打給邢深時,得到的消息是她還在看守所里。
她到的時候,邢深還在悠哉品茶,急得邢嫿火氣都上來了,「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星兒怎麼還沒出來呢?」
他雙腿交疊,淡淡的道,「邢家不鬆口,警察就不敢放人,我有什麼辦法。」
邢嫿呆了呆,「可……可是我老公說,你有辦法的。」
「你老公更有辦法,他怎麼不撈?」
「你是律師……不是更方便嗎?而且我老公他說……不想插手邢家的家事。」
邢深唇角漾出淺淺笑紋,英俊斯文,卻也涼薄無情,「我是律師,我還是邢家的養子,你覺得我能怎麼插手,告你二叔入室強一奸,讓整個寧城的人看邢家的笑話,氣死爺爺?」
「可……可本來就是他入室強一奸。」
「你可以告,也可以替邢星告,但我不會出面。」
邢嫿怔怔的看著他,「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
邢深望著她,「那又怎樣?」
…………
邢嫿在看著邢星溫軟的面容時,腦子裡一直浮現著邢深說的這句話,跟他這句話時的淡然神色,好似溫和,實際漠漠進了骨子裡。
「對不起星兒,我以為哥會讓你出來……昨晚發生了一些事我心情不好,所以直到現在才來看你。」
邢星擠出一臉的笑,「沒事的。」
邢嫿看著她蒼白牽強的模樣,心裡難受,喃喃的道,「我不明白,我以為哥哥他……我不懂他為什麼要為了那麼個禽獸不如的二叔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