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窺得天地

再次醒來時，陳自程只覺得渾身酸疼，本想伸展下活動活動手腳，才想起來自己是被固定在座椅上的，什麼也都做不了，實在是無聊之極，就用手把玩座椅，上下左右的摸索，才發現原來這座椅被一根鋼索懸吊在了半空。

漸漸地，強烈飢餓感襲來，但這裡沒有食物和水，這種感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自程覺得自己幾乎要感受不到自己了和其它物體的存在了般，甚至感受不到時間，就象這裡脫離了世界一樣，這種空虛飄渺的感覺猶如浮在虛空當中，一度令他產生了許多幻想。

為了使自己保持冷靜而不至失控，他開始自己和自己說話，可說著說著發現自己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了。

再下去，他直覺得心堵得慌，悶得慌，尤其象沒了眼睛這個器官似的，彷彿整個人也容進了這黑暗，並且越發的饑渴難捺，疲憊之極，但再也無法入睡了，因為無法感知睜眼閉眼的區別。

接下來，，陳自程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但明明可以呼吸的，於他開始大喊，卻又喊不出來，這種感受實再是令人抓狂不已，腦子裡又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

崩潰在即之時，陳自程想到了掛在胸前的控制器，想要按下去放棄了，隨著一摸，卻連同那塊「天外飛石」一齊抓在手裡。

一直以來，他都把這塊隕石當成自己的護身符，握在手心裡，頓時清醒不少。下意識的放開了控制器，把這塊「天外飛石」摸了出來。

剎那間，他萬分驚奇、欣喜，他終於看見東西了。

他看見這塊「天外飛石」里出現了一圈圈光暈，極其微弱，這光暈在圓圓內層發著幽光，奇特的是，這些光好象不外放似的。

但在這暗無天日的環境里陳自程卻能看得真切，他終於可以感受到眼睛還屬於自己，終於可以用視覺感觀到一些其他存在的事物了。

在這一片漆黑、又無聊透頂的密室里，陳自程對著這塊「天外飛石」越看越入迷，越看越仔細。

他好象看到裡面竟然有無數微小的光暈，盡然還會緩緩地轉圈圈，象極了太空里的天體在轉動，特別生動有趣，但這也把他嚇的不輕，斷定是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又看了許久，發現原來這些小光暈不象是個體星球，於是他乾脆把隕石緊貼著自己的眼睛上看，盡然毫無影響，象在放大鏡下似的看得更加的入微一些了，裡面的光暈顯得稍大些、也清晰不少。

這一看之下，他不能淡定了，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他看到這小小的石頭裡面的微小光圈哪裡是星球在轉動，分明是宇宙的星系，整個就是一張微縮版的宇宙太空景像圖，就象看科幻電影般。

陳自程瞬間被震憾到無以復加，但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相信這裡面是宇宙星系的事實，暗想這隻不過是巧合罷了，憑他什麼巧奪天工的匠人，也無法造出如此微觀精密的東西來，況且這隻不過是塊隕石罷了，怎麼可能自帶光源？

「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覺！」他默念了數遍

但幻覺也好，真實也罷。有這麼個自帶光源且別有洞天又華麗麗的小東西，這讓處在精神身體崩潰邊緣的陳自程找到了樂趣，他就當這些小光圈真是星系來看，轉得很有規律，看的越久，越是感受到這小石子的內在不簡單。

看著是象個微觀世界，但如果想像著把它放大，那將是無限的天地啊，簡直就是個小宇宙。

在這種封閉又極度黑暗和安靜的密室內，陳自程更加地心無旁騖，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這些其極細小的光圈是由更加細微的光點組成的，這要是大白天或是其它環境內，就是擺在他面前，他也無法窺得其中奧妙，因為他曾經無數次的端詳把玩過這塊隕石。

只不過，陳自程還是相信這只是自己的幻覺罷了，因為憑他的認知無法合理的解釋和理解這一切。

……

而外面一間燈火通明的工作室內，軍官和幾個工作人員也難抑激動，年青中慰盯著控制台驚嘆道：「首長，這小夥子已經打破了我保持的軍方記錄啊，太牛了，無法想像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是天賦異稟？」

張將軍點了點頭道：「是啊小肖，我只覺得這小夥子學識涵養要比其他礦工出色，但沒想到心理素質和意志如此堅韌，要知道，你是我們軍方萬中選一又經過無數特訓的特種部隊骨幹啊。」

邊上的一名穿著白衣的軍醫也忍不住道：「好傢夥，肖隊長，你可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最好的記錄也就是在這個點。你看他，生命體症完全正常，腦電波雖然有所起伏，但都在能承受的範圍內，人家可是沒任何心理準備，也沒吃過一口東西直接扔進去的，如果有食物供給，天知道他能在裡面呆多久而不出現異常。」

「我自愧不如，首長，您看也差不多了，沒有食物和水，這是人體能承受的極限了，再下去只怕對他也是種傷害，他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不錯，我就是想看看他倒底能到什麼程度，準備開門吧，另外，昨天那些精神出現異常的選手要及時治療並安頓好。」

「是！首長。」

密室內，早已精疲力竭的陳自程仍在對著隕石百思不得其解，沉迷其中，他把自己整個人都想像進石子裡面的世界去了，這是種令人著魔的感覺。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請選手注意了，如果您還意識清晰，那麼恭喜你成功過關，請緊閉雙眼，我們將打開柔光燈，請您在適應后合再睜開雙眼。」

廣播聲把陳自程從鄖石天地里抽離出來，他喘著粗氣，把隕石放回胸襟內，才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虛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於是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那怕是閉著眼隔著眼皮，他都能感受到燈光已經亮起。

大約半分鐘，他緩緩眼開了雙眼，只見密室里有柔和微弱的燈光，亮度比蠟燭還不如。

又過一分鐘，更亮的燈也陸續亮了起來，接著密室的電動門也左右打開，但他並沒有看見外面刺目的亮光，原來現在是晚上。

兩個軍醫推著單架床進來后，陳自程座椅上的安全帶也自動鬆開，他剛想站起身來，卻發現渾身乏力，根本站不起來。軍醫把他摻扶起來說道：「你先別動，來，躺著就行。」

陳自程躺在單架上被推出去時，他看到張將軍和肖中尉站在邊上，微笑著看著他。

他想開口說話，將軍會意地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