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蹤？監視？

少年將頭枕在少女腿上，閉上眼睛，呼吸勻稱，像是睡著了。

少女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配上清新脫俗的臉蛋，屬於那種一笑傾城，一愁傷國的禍水級別的容顏，就目前來說，還只是這坯子。如果不出意外，兩三年後絕對是。她叫洛雪，人如其名，柳腰輕擺如雪落，顏光無暇若雪瑩。

兩年前，當她興沖沖的舔著棉花糖在街上蹦跳時，周圍的人都以好奇的目光看著。而這個少年，卻趁她不注意，一把將她手中的棉花糖奪下，沒有歸還。而是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將起來。嘴裡喊道：「好吃，好吃。」

通過他那雙明亮而對四周充滿好奇的大眼睛，少女似乎知道他和自己一樣，初臨這個世界。她生性活潑，卻又覺得委屈，偏偏家人的囑咐讓她不能隨意動用身上的力量。眼睛轉動，心生一計，佯裝哇哇哭將起來。

旁邊有少年（蕭正）見狀，衝過來，詢問原委。

自己只好手指向無心，哭喊道：「他搶了我的糖。」

蕭正過去與無心理論，卻不料被制服，蕭正又喊了十幾人，追了他幾條街，最後，在一條巷尾處，她看見無心利用特殊的力量將蕭正舉起，甩了出去。

而後，無心走到少女的面前，沉聲說道：「你要是喜歡那（糖）味道，以後我讓你天天過那種生活。」

至那以後，他經常帶著她走街串巷，還為此打了不少架。隨著時間推進，半年前，當幾個少年圍住她時，無心將那些人狠狠的修理了一頓，並且說道：「這是我喜歡的女孩。」

於是，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兩人之間升起。每每想到這些，她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此時，她正用那會說話的眼睛望向昏藹沉沉的天際。

「那灰雲好像耳朵和眼睛！」她說，聲音空靈悅耳。

「不是好像，那就是，我幾乎一抬頭都能看見，所以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無心閉著眼睛，無所謂的回道。兩年前蘇醒的那一刻，他也看到這樣的場景，後來時不時抬頭，他總能看到，以至於他回憶在起天淵的時候，也總會出現這樣的錯覺，好像從那時起自己被窺探了。

「哦，是嗎？」洛雪的眼神帶著幾分傷感，「可能是神明吧？」

「神明？神沒事監視我幹嘛？」無心依舊閉著眼。

「舉頭三尺有神明啊！」洛雪笑了。

聽著洛雪銀鈴般的笑聲，無心緩緩睜開眼睛，認真道：「你這樣笑真漂亮，要一直笑下去！」

望著無心認真的神色，洛雪一怔，道：「我會笑著活下去的。」

「那樣就好！」無心再一次閉上眼睛。

洛雪望著天際，神色平靜，像是陷入了回憶，怔怔出神，嘴裡呢喃道：「一定要笑著活下去。」

天際那像耳朵和眼睛一樣的灰雲慢慢消失，東方泛起魚肚白。

無心和洛雪並肩站立，遠處一輪紅日從山坳間緩緩升起，霞光萬道。當二人飛身落地，走出廣場時，三三兩兩的人來到廣場，他們望著那被擦拭得錚亮的藥王銅像頻頻點頭。忽覺今日空氣清心，格外舒爽。

步入大街，熱鬧非凡，吆喝聲此起彼伏。眾多人看著少年少女拉著手，眼神玩味，卻也有羨慕。

「葉公子早！」

「早！」

「葉公子早！」

「早！」

一路走過，許多人停下嘴裡的吆喝紛紛招呼，似乎都希望他能進去。別多想，這不是因為他有多牛，完全是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少年能吃，有時候一頓早餐能吃一頭牛。當然這是一年前的事情，這一年倒是少見了。

「他們還是那樣喜歡你！」洛雪打趣道。

「這點我知道。」無心笑道。

兩人走入一家小店，隨意吃了點，出了門一路前行。

「有沒有感覺到身後有什麼？」洛雪問道。

「感覺到了，一男一女！」

「從我們走出廣場后就一直跟著。」

「還跟我們進入了同一家飯館，並且前後腳出來。」

「甩掉嗎？」

「不著急，說不定剛好順路而已。」

「你以前也被跟蹤過？」

「不知道，有時好像有，有時又沒有，每次我停下，他們就走過，好像是順路。」

「他們是沖你來的？」

「是吧！」無心嘆道。

洛雪心頭一緊，聽到無心的嘆息聲，好像包含了其他了意思。帶著一種不確定性，換句話說，有可能是沖她來。側頭看了看無心的神色，莫名間，她好像有一種預感，可能無心知道她的來處。

無心握緊洛雪的手，微笑著看向她，那意思好像再說：「沒關係，有我！」

兩人依舊漫不經心的逛著，大街慢慢變成小巷，越走越偏。直至走到一處廢棄地。二人停下腳步，猛然轉身。

身後兩人沒有躲閃的意思，同樣站在原地。是兩個年輕人，穿著黑白相間的橫條袍衣，胸前綉著一朵金色花苞，並未綻放，男子長相俊美，女子長相妖嬈。

無心和洛雪眼中皆是疑惑。

「怎麼辦，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知道我們是誰？」妖嬈女子嬌聲嬌氣道。

「那要不要告訴他們？」俊美男子笑道。

「可是，知道我們名字的好像都死了？」

「反正死活不論。」

「另一個呢？你也敢下手？」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完全沒把無心二人看在眼裡。

「好像是兩個神經病，我們走吧！」無心牽著洛雪的手，欲轉身離去。

一股寒氣快速逼近，兩人回頭，已置身於白霧之中。

「口無遮攔的小輩，竟敢嘲弄我們？」霧氣中傳來剛剛那妖嬈女子的聲音。

無心並未理會，細觀這白霧，腦海閃過仙無常師父的話語：「霧來即有陣，主惑；如何來？曰升曰降！神魔之氣自上而下，曰降，或威壓聖潔，偏金；或渾濁暴戾，偏暗。仙妖之氣，自下而上，曰升，或飄逸清心，大白；或晦澀侵念，虛白。」

「這氣自下而上，略顯虛白，聞之便侵念生邪意！」無心暗道：「這是…妖氣，兩年來，在天曲城還是第一次見。」

「這次，我來？」洛雪忽然開口。

無心無所謂的聳聳肩，放開洛雪的手。因為他知道，就目前來說，洛雪的修為比他高，應該處在鍊氣化神的某個階段，而自己還處在煉精化氣的階段。用師父的話說，幾乎還沒有入門。

煉精化氣分為三個階段，即築基、開光、融合。所謂築基，自是需要先以靈藥洗筋泛髓，強筋健骨，這樣身體才能承受天地精氣的力量；開光，利用所修習的心法吸納天地精華並衝破丹田的混沌狀態，利用這種力量衝擊筋骨的同時從裡面衝破皮表的毛孔，達至全身都能吸納靈氣；融合，運轉功法，在丹田中將天地精氣煉化成金色粘稠的液體狀態。

鍊氣化神同樣分為三個境界，即心動境、金丹境、元嬰境。此『心動』非彼『心動』，這裡說的『心動』，是指對某一種或者多種規則力量產生的親切之感，並將其參悟引入到丹田，使得粘稠的金色液體變成固態，不斷壓縮，從而達到金丹境。金丹境已經觸及了規則，規則之力會在金丹上形成紋路，這便是道紋，當道紋完全覆蓋金丹，便會出現契機，從而破后而立，如同綻放的蓮花，道紋融入其內，修出元嬰。

之後便是煉神還虛和煉虛合道。這些皆是后話，暫且不提。

無心目前很難鑒定，天淵中四位師父曾在極圈之內為其洗筋泛髓，並傳授心法。當他衝出天淵之後，經歷了換心，四種心法竟然能同時運轉，融合成一種心法，那一個月的休眠狀態，他不斷衝擊丹田，以至於蘇醒之時才會金光衝天。一個月，他的丹田中修出一滴金色的液體，不過他將其輸入到母親鳳無胭的身上，穩住其薄弱的心跳，即便已經過了兩年，他依舊每個月只能修出一滴，而這一滴還需要輸送到鳳無胭的體內。他準備重新築基，兩年來一直收集著所需要的藥材，偏偏還差一味。所以，現在的他雖然達至融合境，卻不是理想的狀態。

話絮休煩，且說無心和洛雪陷於白霧之內，洛雪提議親自出手，無心並未逞強阻攔。

白霧之內，洛雪一步踏出，身上氣勢驟變，衣袍無風自動。雙眸凝視前方，右手抬至右上方，露出纖細修長的蔥白的嫩手，手腕處現青色鐵環，環內有一青色鈴鐺，鈴鐺古樸，雕刻著花紋。手掌半旋上划，連續震動，叮鈴鈴的聲音響起。

聲音連續響動，由小極大，直至震耳。忽聞呼呼風聲由遠及近。白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這是…靈器？法器？仙器？神器？」無心狐疑，隨即肯定道，「果真好用，什麼時候自己也弄一件。」

「這點道行，不夠，」俊美男子的聲音回蕩上空，「起」。大地驟然晃動，只聽轟隆聲傳出，四面高牆憑空升起，頭頂上方流動著透明的網狀能量。

「這『天羅地網』比寒星的弱多了。」無心撇嘴道，「不過好像我破不了。」

洛雪停止搖動手中的法器，臉色變得凝重，瞬即，手上出現一把通體雪白透明的長劍。

「納兵入體，至少融合期圓滿！」無心暗道。

洛雪右手執劍，左手比作劍狀，手指劃過劍身，念道：「去！」

長劍飛離右手，如同離弦之箭轟然向前飛去，抵在前面上，卻沒有插入。洛雪見狀，比作劍狀的雙手抵在兩側太陽穴之上，隨即揮出，嘴裡念道：「破！」

長劍緩緩插入牆面，上面出現裂痕。

「御劍，這已經摸到了心動境門外的表現。」無心震驚，撇嘴自嘲道：「看來要加快步伐了，不然會落後太多。」

洛雪臉上已經浮現汗滴，看得出她在強撐。

「不自量力，下次好好修鍊，別靠那些天材地寶！」妖嬈的女子嘲諷聲傳來。

洛雪臉上浮現憤怒。力量驟然加大，插入牆面的劍身瞬間變大！

砰砰砰！

牆面坍塌，盪起煙霧，長劍如同出籠的野獸，直衝而去。煙霧盡頭，俊美男子的身影出現，嘴角掛著淺笑，眼神帶著玩味，望著直衝而來的長劍。一個轉身避開，順勢抓住劍柄，一隻手送出一道能量，壓制住手上不安的長劍。

洛雪臉色煞白，因為她和長劍失去了聯繫，這說明那男子的實力已經完全能碾壓自己。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姑娘，可惜了這麼好的…兵器，你不躺這渾水多好！」俊美男子笑道，一步一步逼近兩人。

「原來是沖我來的！」無心笑著走到洛雪的身前。

「嗯，是的，是沖你來的。」

「為什麼？」

「這個，只有等你……」

「見了閻王自然知道。」妖嬈女子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想要我的命？」無心保持著笑容，「恐怕，你們還不夠。」

「那就看看夠不夠！」俊美男子說著，舉劍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