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凌思渺不算矮,中等高卻骨架纖細,配上小臉不說話時就顯得摸樣有些柔弱,她正用手捂著耳朵,蹙眉咬唇緊張地盯著沈拓宇,似乎真的有些擔心他會在公共場合不管不顧,小臉通紅,唇張張合合幾次,最後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沈拓宇看著她儍乎乎的模樣,心情大好,也不再逗她了,轉身往辦公室那邊走去,這個丫頭太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想法,再這樣下去,估計全公司都得知道兩人的關係不尋常了。
凌思渺深呼吸再深呼吸,為了不讓自己跟著他的背影跑,她伸手去搶相機,「來,看看我照得怎麼樣。」這是她和他初次的合照呢,得好好地收藏起來才成!
凌思渺收拾好公關部的資料,到了集合地點卻傻了眼,公司租用的大巴士車已經不在那裡了。
這次的會務安排在一個離市區三十公裡外度假山莊內,公司有車接送員工。如果坐不上那輛車,她得怎麼回去?
凌思渺趕緊打人事部負責人的電話,通了,卻一下子收不到訊號了,再打,一直都是這個狀態了。那車上的同事和她都不熟,手頭上只留了人事部負責人的電話,凌思渺蹲下咬唇,她想,這裡不知道有沒有計程車。
沈拓宇的車停到她跟前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了,凌思渺卻也還維持著原有的姿勢,踏在那裡一下一下地往地上划圈圈。
看到這樣的她,心裡就有些來氣,「你打算在這裡蹲一晚上?」
凌思渺搖搖頭,已經蹲麻了的腿腳刺刺地痛著,她臉皺得像個包子。
「坐進來。」沈拓字吩咐司機小吳:「直接到我家。」
「怎麼是你?」雖然隔壁那位神情自若,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感覺他此時並不高興,凌思渺小小聲懦懦地問,心裡有些理虧。
對於和沈拓宇走在一起,凌思渺常常覺得不太真實,今天誤了車直覺地就不想讓他知道,他知道了,估計又得說她笨,可是等了半小時沒看到計程車經過,她只好找自己上司。
沈拓宇斜睨她一眼,悠悠地問:「沒趕上車不懂得打電話找人等會?」
「打了李經理的,不通。」
「不會再打別人的?」
「沒記……」有點心虛聲音變小。
「就不懂得直接打我電話?」
「沒……記下來。」更虛,她是真的沒有記,好像……惹他不高興了。
很好,員工通訊錄擺在那好看的,連他的電話都不記,是把他徹徹底底當外人了。
沈拓宇升起想掐她的衝動,卻笑了,「那找鄭翎有用是吧,他電話你記得住?」
凌思渺老實地點頭,「他是我上司。」有困難找上司,上司的電話當然得記。
沈拓宇臉上的笑容更柔軟了,「除了上次錯評績效的事有過衝突外。還有其他惹到李靜的地方?」李靜是人事行政部的副經理,今天的會務總負責人。
沒有吧?認真地想了想,凌思渺不覺得自己還有其他結仇的機會,「我收拾晚了,人又多,我忘了讓人等等我。」不同部門,她一個小員工,他又是中層管理人員,交集並不多。
「嗯。」從鼻腔輕哼了聲,沈拓宇閉目放鬆養神,懶得再和她多話。
鄭翎的電話直接打給他,當時他都已經到了家門前了,打人事部那邊的電話說是漏了,言辭倒是表現得極願意在快到目的地時調頭回去接她。
「車子因加班而疲累的人,都巴不得早點到家早點休息,開了近四十分鐘眼看要到了,如果這時回頭去接她這麼個小角色,她以後非得讓人恨死,所以和那邊說不用回頭了,然後讓小吳開回來接。
只是他完全可以不來的,給她一個懲罰也好,讓她下次能夠學聰明些,可一想到她估計焦急皺得像包子的臉,心裡莫名其妙地心軟了。
凌思渺知道沈拓宇不高興了,偷偷地瞥了瞥前座上認真開車目不斜視的小吳,認真地擺正了坐姿,小手卻俏悄地伸到兩人之間。扯扯沈拓宇的衣角,在他板著臉睨她一眼時,趕緊陪個討好的笑臉,小小聲地涎著臉陪不是:「是我不好,不要生氣。」
「我沒生氣。」平板的聲音,也不再看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沒?」
呃,看來光是認錯態度良好還不成,還得深入檢討,凌思渺認真地想啊想,吞吞吐吐地反省,「我不該不記你電話。」
沈拓宇又睨她一眼,沒有說話。
好吧,看來還不夠深入,她繼續很認真地反省,「我不該忘掉了集合的時間。」
沈拓宇還是不說話,而且還似乎比剛才更不高興了。
這點察言觀色的本領凌思渺還是有的,繼續努力回想,突然福至心靈地將揪著他衣角的手改為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該遇上困難找別人,應該向你求助。」聲音里有著期待的興奮,似乎感覺這次絕對不會錯了,聲調也比剛才大了一些,氣壯了一些。
沈拓宅沒有拒絕她的緊握,原本平直的坐姿也微微放鬆了,臉上還緩緩升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凌思渺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而且再次甜絲絲地泛起喜悅,好像,他在緊張她呢,真好!
到了沈拓宇家樓下,凌思渺老老實實地拿好自己的東西,「謝謝沈總,謝謝吳司機,我走了。」司機小吳還在呢,雖然剛才在車上她難以自抑地對他有些親近的行為,不過當著人面還是要保持應該有的疏遠和禮節的。
「先上去開門。」手被拉住,意外地被塞進一串鑰匙,他的聲音淡淡的,卻不容拒絕。
「啊?」張大了嘴,結巴:「我……我不知道第幾層。」話音剛落,就被斜睨了一眼。
凌思渺語塞,臉微微泛了粉,雖然之前已經來過兩回,但兩回都是酒醉之中被他擁上去的,每次離開時又像作賊一樣心虛,就算記住了樓層,她也不記得門牌號。
「1902,左邊數過來第三條是防盜鐵門鑰匙,第四條是大門的。」桃花眼微眯緊盯著她,凌思渺吞了吞口水,她好像讀懂了他眼神的意思,你還敢有什麼疑問?
凌思渺乖乖地按了電梯往上走,不敢再多話。
等看她上了電梯。沈拓宇重展了個淡淡的微笑,問小吳:「放膽說。」剛才他問凌思渺和李靜還有沒有過節,她說沒有時,他看到小吳當時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小吳是軍人轉業,嘴巴極牢人又老實,沈拓宇很信得過。
「年會那天,我聽說本來有幾個人灌酒的是產品部的一個新人,當時和她同桌的凌小姐一直幫她擋酒,才醉成那樣。」
「哦?那新人得罪了人?」
「那女孩很年輕,長得很漂亮,據說李靜面試時曾經看得兩眼發直。」想了想,又補充了句,「那幾個灌酒的人,都是人事部行政那邊的。」李靜是個其貌不揚的中年胖子,工作能力和人緣不差,在公司里卻有些不太好的傳聞,好色。
小吳看沈拓宇沒有怪他多事,還很有興趣往下聽的模樣,繼續告訴他一些凌思渺和人事部結怨的經過,她在進公司不久,就曾經因為杠上人事部而小小的出過名。
人事部錯評了一個試用期員工的績效,將那個助理從待考核直接勾為淘汰,當時連公關部的頭頭們都不甚在意了,她這個自己也剛過試用期的人,一句不公平就衝到了人事部里理論。她說凡事都爭不過一個道理,一直在和人事部講理,求一分公平,還那個助理一份工作。
小吳當時裝作不經意經過,卻實屬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面對公司員工的竊竊私語,人事部經理也怕事情鬧得太難看,最後還是黑著臉改了績效。
這事鬧得人事部臉面無光,很長一段時間裡,看到市場公關部的人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原來是這樣,沈拓宇若有所思,那這樣就能夠說得過去,為什麼整個市場部的人都提前走了,而凌思渺還留在那喝了個醉醺醺,估計是新仇舊恨一起來,人事部一堆人起鬨,把她給灌趴下了。
原來又是那個笨蛋的好打不平心理鬧的,果然她不是那種滿腹心思往上爬的人,不過,是個傻瓜也沒什麼好值得讓他高興的。沈拓宇有些不是味道地想,為什麼自己這次就對這樣的傻瓜這麼感興趣呢?
估計是她嘗起來的味道實在太好,在性事上給他的喜悅良多,那這樣的話也無妨,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也總有生厭的那一天。
小吳看不懂沈拓宇眼中的複雜,他能看出來凌思渺和沈拓宇之間不普通的糾葛情愫,但這並不需要他過多的關心與介入,做為沈拓宇貼身司機的他,只需要默默做好自己的事,緊閉好嘴巴就可以了。
又回到這屋子裡了,凌思渺臉火辣辣地燒著,很窘。
這裡香艷的記憶一層層地湧現,讓她不由自主地吞咽,感覺臊熱、坐立難安。
「想什麼呢,門都沒鎖。」清柔的聲音不大,略顯無奈。
搖搖頭,凌思渺死活不打算承認自己腦子裡正在回憶香艷刺激的東西,可是她窘迫的神情,漾著羞粉色的臉頰早就出賣她了。
沈拓宇輕聲笑了出來,走過去一把摟著她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在她耳邊呵氣成音,「我也餓了,不過,總得填飽肚子才有體力餵飽你,乖,會做飯嗎?」
點點頭,基本家常食物還是會的,凌思渺顧不上害羞,老老實實地說:「只會做些普通的菜,你要不要先吃些東西墊墊?」一直牢記著之前沈拓宇有胃疼的毛病,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她自己也早就飢腸轆轆了,估計他比她更難受。
看她只有緊張,沒有被調戲的嬌羞,沈拓宇有些失望,往廚房努了努下巴,「冰箱里有新鮮的肉菜。」
「好,等一小會。」凌思渺像小火車頭一樣,就衝到廚房去了。
她那天的早餐做得不錯,應該晚飯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沈拓宇邊想邊拉松襯衫領口,聳聳肩伸展筋骨,一邊走動一邊脫衣。
凌思渺打著蛋,從廚房伸出腦袋本來想問沈拓宇吃不吃蔥花,突然就看到賞心悅目的一幕,他……他竟然已經光了身子,在大敞開的衣帽間背對著她在拿衣服。
健美有力的背部線條隨動作微顯鼓伸,蜜色的肌理,似乎正對著她叫囂這身段的主人平時有多注重運動,那從肩頸往下彎凹的孤度,還有有力緊縮的屁股……
凌思渺控制不住鼻頭髮麻,不住地吞咽,誰說只有女人才稱得上秀色可餐的!不能再胡思亂想了,要下一會鼻血要噴出來了,她趕緊收了心,專心一致地做菜。
做了家常二菜一湯,兩人晚餐伴電視新聞,點評說笑中吃得很愉快。
洗碗時,沈拓宇進了廚房幫忙,她洗,他擦乾。
直到在床上被壓制住的那一刻,凌思渺還在為他連擦碗都擦得文質彬彬的俊帥模樣讚歎,心裡軟了,身子也軟了,連半推半就都沒有,就讓他在身上為昕欲為了。
好男人沈拓宇此時臉上的表情絕非平時的清俊儒雅,桃花眼裡氤氳的全是情慾,呼吸綿長不住輕咬啄吻著她的小嘴,喃喃的氣音隨呼吸盈繞:「凌思渺,是你勾引我的。」
「哪有……」聲音全含在他的唇齒里,模模糊糊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