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番外四 世間美好,大抵如此
相思本想悄悄爬窗溜回家給刻骨君個surprise。
不想沒跑兩步就被守株待兔的秦入骨扛了起來。
他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脫衣服,相思剛把集訓迷彩鞋甩脫,回頭不禁嚇了一跳。那廝儼然已經赤條條來去無牽挂,她咬著牙說:
「你不用這般禽獸吧!」
秦入骨本是因為噁心授銜大會留下的劣質煙味,加上汗流浹背衣衫盡,這才急急如律令地脫衣服要洗澡,沒想到他的銘銘如此直奔主題。
那豈能掃了佳人的雅興?
不慌不忙地扭開羊脂球水龍頭放水,秦入骨斜斜地盯著相思,「一起?」
她乾笑,「不用,謝謝。」
想逃?沒那麼容易,一把拉過她閃避的腰肢,兩人雙雙跌入鴛鴦浴缸。
被水珠打濕了迷彩襯衫的相思氣惱地說,「別鬧了,這可是軍裝。」說著想要起身卻被秦入骨抓住拖回來,被迫坐上他的大腿。
扯掉迷彩褲,摸了摸,不順手,便把彩虹小內褲也扯掉。
再滿意地看著身上的嬌娃因羞惱而兩頰緋紅,半干不濕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已經透出兩顆粉色的乳珠。他摟著她的腰,慢慢含上一粒果子,用舌尖打著圈,直到衣服更濡濕,透出的顏色更鮮艷。
「等會兒,穿著軍裝做,也太腐敗了!」
她剛把手伸到領子下開始解扣子,他便捉住她胸前的手,拉到脖子上,邪魅地笑,「來點更腐敗的?」說完低下頭用牙齒和舌頭一顆顆幫她解扣子。
「差點忘了說,我想天花板不要繁瑣的吊燈,要用簡明大方的吸頂燈。」
相思想趕走自己未迷醉到失去意識之前,先說說正經事。
他卻不答,只繼續讓那股熱氣沿著她脖頸下滑。
「客廳要擺一缸睡蓮,不用普通的大龍缸,要用玻璃做的,放入金魚,可以看到睡蓮的根莖。種大荷花也不錯,可以採蓮蓬,還可以給你做糯米藕……」
隔靴搔癢般的難耐,讓她不自覺地微揚起脖子,在空氣稀薄的浴室里大口喘息。
解開衣衫的刻骨君滿足地撫摸著手下的肌膚,柔滑可口得讓他趕緊,即使再溫柔的動作,也像是在肆意蹂躪。
「不許碰下面!」他剛剛申明,就被他笑著侵犯,手法還愈發惡劣。
哀求未果,她再直不起腰,猛然把他往下推,順勢趴在他胸口,咬上他肩頭。
他猝不及防,被她撲倒,驚乍不小,「小東西,懂得算計我了?」
反攻迅猛而熱烈,兩人互撲N次。最後相思手顫巍巍地抵上他的胸膛,剛動兩下就覺得渾身酥軟,腳趾無力地蜷起。
驀地,「叮鈴鈴」一聲,門鈴響了。
相思著急地用胸膛摩挲著他的胸膛,意欲離開,可是熱浪已經在兩人周圍漫延,她就像疲憊的落水人漂浮在他這塊救命的木板上。
「讓它響去。」
兩人做著衝刺前的喘息,還未喘過氣就又急不可耐地擁吻在一起。
然而當門鈴停歇下來,相思倏忽憶起今晚聶輔周和秦切膚會過來。肯定是他們父子倆!想著他們父子倆正在門外等著,她就再也沒心思和刻骨君顛鸞倒鳳。
她抬起膝蓋,對著他的昂揚就是一頂,痛得他齜牙咧嘴,捂住那裡對她怒目而視。
急匆匆殺出浴室,也顧不上鬢髮散亂,披了浴袍就衝去開門。
聶輔周和秦切膚正並肩立於門口,都望著她,看她頰緋未消、氣喘未去,還衣冠不整、亂髮濡濕,頓時明白過來,都微微眯起眼睛笑。相思只覺有種被X光從裡到外檢測一遍的感覺,頓時汗涔涔。
「先進來坐,我去把自己收拾清楚。」
等她吹乾頭髮換好衣服,刻骨君正在和他爹他哥言笑晏晏。相思去廚房搗鼓出三杯冰水,送到了父子仨沙發前的沙發上。
賢良淑德地端正放好冰水,剛抬頭看聶輔周,頗有一家之長風範地命令:
「你倆在家大掃除,我和銘銘去菜市場買菜。」
倆犢子不敢反抗,還非常和諧地幫他們打開門,「要注意安全。」
聶輔周堂而皇之地拉著她的手,那勁兒大得好像怕她拔腿就跑似的。被塞進車的剎那,她突然啊覺得自己就像片兒牛板筋給牢牢地粘聶輔周這烤盤上了。
她曉得上次龍蝦過敏時泄露的私房錢和初戀情人情書的事兒,她還沒給他個交代。這單獨相處的,聶輔周也不開車,就做駕駛員那位置直勾勾地看她,然後齜著牙樂。
咱不帶這麼嚇唬人的,伸頭是一刀鎖頭也是一刀,相思豁出去了,揚著腦袋與其對視:
「聶輔周,你想說啥就說吧,這麼吊著更糝人。」
聶輔周醞釀了半天,很想嚴肅地跟她來番溝通,無奈那眼角的笑紋怎麼也收不住,最後索性大笑起來。等大型能量全釋放完了,小小的喜悅餘韻還是把他那表情裝點得燦爛動人。彎著笑盈盈的眼睛,揉亂了她的頭髮:
「我在想,你那初戀情人怎麼就不小心弄丟你了呢?」
他瞳眸里滿溢的喜悅晃得她有點飄,暈乎著被他拉過手:
「銘銘,我的銘銘,你怎麼那麼招人稀罕呢?」
那聲喚,把她喚得骨頭都酥了一半兒。望著他那眼睛,明亮得讓她半天沒音兒。
最後勉強開腔,丟了句,「我又不是你媳婦兒。」
「可咱們是一家人。」
他說這話時眼睛里閃爍的光芒特別亮,扎人地亮。她能感覺到他那份實實在在的喜悅,毫無雜質的純粹的寵溺。她覺得自個被甜得喘不過氣來。
「聶輔周,我覺得我可能中暑了,不然給你這麼糖衣炮彈偷襲,我怎麼能一點抗爭意識都沒有呢?我在刻骨和切膚那邊都是吃軟不吃硬,碰上你卻是軟硬都吃,你來硬的我就蔫兒,來軟的我更蔫兒,難道我生來就只能被你摁爪子底下?」
他大笑三聲,從脖子上解下捆仙繩兒似的玩意,冷不防要往她脖子上掛。
她慌忙往旁邊躲,「幹嘛呢你!」
他瞪她一眼,把她肩膀扳過去,不由分說給她戴上。她低頭,是拇指大小的彌勒玉墜兒,濕滑細膩、溫良爽潤,正好有光線射過來,玲瓏剔透、柔光似水、晶瑩欲破。
她鼻子有點發酸,瑟瑟地說,「回軍營就得取下來的!」
「我已經打好招呼,我送你的東西,沒人敢碰!」他說得倒是不假,「男戴觀音女戴佛,去普陀山求的,開過光,佑你一生喜樂。」
和聶輔周大包小包從菜市場滿載而歸,打開門,看見刻骨君正撅著屁股擦地板,揮汗如雨勞作時,夕暮玫瑰紅的光芒從落地窗撒進來,籠罩在他周遭,似是鑲了道彩邊兒。從頭髮絲帥到了腳趾尖……
「你擱門口站著幹啥呢,空調涼氣兒都給放沒了!」
得,跟刻骨君那廝真過不成有情調的日子!
旁邊的切膚君「嗷嗷」直笑,他正吃著她珍藏的奧利奧,滿手滿嘴都是黑乎乎的,笑著張開口卻難見到白牙。
「你剛和鄭大世挖煤歸來?」相思忍不住擠兌。
聶輔周大笑,「如果隔壁看世界盃,大吵大鬧,你們咋辦?」
刻骨相思對望一眼,默契回答:「在窗戶下狂喊,中國男足萬歲!」
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和父子仨在廚房瞎折騰了半小時,再其樂融融地享用過晚餐后,相思扒拉出碟片,和他們一塊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她這才發現切膚君是個無敵自戀的主兒,看《特洛伊》時,他說自己像布拉德皮特;看《大兵小將》時,他說自己像王力宏;看《無間道》時,他略有踟躇,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像劉德華還是梁朝偉。
終於相思忍無可忍,跳起來抓住一張碟,怒吼道:
「現在看《怪物史萊克》,我看你能像誰!」
正喝著水的聶輔周一下子全噴了出來,刻骨君一邊幫他擦乾一邊笑得差點氣岔。
切膚君投來的眼神足以把相思整成水煮肉片兒,「不就一包奧利奧嗎?你要折騰多久?」
聶輔周來打圓場,「你就給銘銘陪個禮,來支鋼琴曲作為道歉?」
刻骨君馬上興奮鼓掌起鬨,「老哥老哥,來一個!」跟個傻B似的。
秦切膚也不忸怩,走到窗邊鋼琴旁,斜靠著鋼琴,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輕柔一抹,敲出一串靈動的音符。
相思頓時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鋼琴真要達到圓潤自如的境界,那就不是僅靠每天十多個鐘頭的苦練所能獲得。沒天賦的人就算手都彈斷掉也難以望其項背吧?
三人都安靜下來,靜靜聆聽切膚君的鋼琴演奏。
耳畔流淌著輕柔的音色,相思閉上眼睛,側耳聆聽,恍若置身於綠色的海底。整個世界宛似閃耀著明亮的綠光,水流清透舒緩,彷彿無論多麼痛苦的事,最終都會像掠過肌膚而去的魚群。
她忽然有一種幸福的預感,要和父子仨手牽手,就這樣走到天黑,迷失在幸福的潮流里
正小資著呢,刻骨君忍不住拆台:
「相思同志,你也懂音樂?咱國家的藝術掃盲工作已經到這高度了?」
相思狠狠剜他一眼,「別擰巴了行不行?我怎麼就不懂音樂了?這不就是肖邦的《瑪祖卡舞曲》嗎?少瞧不起人!」
秦家二少「啪」地一聲,收了手上那十六骨金邊雙繪摺扇,華麗麗地一笑,敲到相思腦袋上去,「蠢材,為夫tellyou,此乃肖邦之《命運》也,乃宮尚不知、角徵難辨,莫不知孔老夫子那句,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莫可為外人道,否則為夫顏面何存?」
相思徹底暴露資產階級獠牙,眼珠暴突,「後悔招了我這麼個蠢媳婦?」
他回望她,「嘿嘿,我要是敢說是,你會立馬與我同歸於盡,明日報紙頭條就是棕櫚泉驚現伉儷裸屍!」
還以為他算識相,不料半秒后聽他賊笑道,「真後悔了。」
正提刀欲砍,他湊上去,嘴跟抹蜜似的,那叫一個甜,「後悔沒早愛上你。不有句話嗎?要是知道我會這麼愛你,當初就應該對你一見鍾情。」
相思一腳把他踹開,「爸和哥都在呢,你演什麼狗血言情劇?」
父子仨都笑得齜牙咧嘴,相思走到鋼琴邊,信手彈奏了一曲法國民謠《玫瑰人生》,聶輔周、秦切膚還有刻骨君圍在鋼琴旁靜立聆聽,演奏完畢,聶輔周愛撫著她的頭髮:
「好了,銘銘,咱們也別瞎折騰了,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吧。」
是的,該踏實地安頓下來,平和地過日子了。相思想,心地清明得好像經過洗刷一樣。
未來的日子,還有很多心煩的事情等著他們,她必須拉緊他們的手一件件地超越它們。那些事肯定會沉重得讓人不敢相信。儘管如此,她能回歸的地方,只有這個家。
她親眼看到了「愛情」這個東西,它不光賜予了她好相公,還恩賞了她爸爸和哥哥。
刻骨君,這一生中很多選擇讓我吃了不少苦,但那天晚上私闖天漠軍演場大概是唯一讓我至今想起來依舊慶倖幸虧如此的舉動。刻骨君,你給了我一輩子,給了我一個家,我希望這些年過去,你不會覺煤蠡諢虯追眩蛭乙不嶠呔∪Π恪?
謝謝你們。我愛你們。這個夏天會很涼快地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