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磨刀石
看著戰意盎然的尼尼，分毫不讓的宋睿，以及面前一觸即發的戰鬥，卡瑪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忪。
此刻兩人各據一方相互對峙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局面，尼尼是她的守護盾，宋睿是她的食材，兩者戰鬥結果不論如何，對於卡瑪來說都不是個好結果。
如果宋睿獲勝，那現在的局面無疑會立即陷入這隻骷髏架子的掌控之中，那自己的料理毫無疑問是無法進行下去了
但如果尼尼獲勝，並且意識進入混亂狀態，那他很可能會將宋睿就這樣吞噬掉，那卡瑪的料理方案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而如果尼尼獲勝，並且沒有進入意識混亂的狀態，那說明現在宋睿的『磨刀石』效果起了效果。且不管最後宋睿會如何，尼尼無疑是會恢復理智，而不是這種緊繃著的一線懸崖狀態。那時候尼尼還會幫自己料理玉骷髏嗎？卡瑪有些不確定。
卡瑪皺眉看著兩人，覺得事情稍微有些偏離掌控。
卡瑪一直對自己的謀划和策略極為自信，她也確實有自信的資本，但這些東西畢竟不是萬能的，人心最難測，稍微有一點變化，形勢可能就大不相同。就像現在，這兩人之間的友誼和互動是卡瑪沒有預料到的，其後果似乎也並不是那麼樂觀。
她的算計一直步步為營，力求一切盡在掌控之中，但她自己其實對所有人的行動進程沒有太多干涉。就像她所說的，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有其慣性，就像奔涌和河流，如果想引導河水的流向，最高明的做法是，在某一些關鍵點加以圍堵引導，也正如她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
仔細捋一捋卡瑪所做的事情，便會發現，事情能夠按照她的預期進行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是奇迹一般的存在了。但事情是否真的能按預想進行到最後一步，還是充滿不確定性，就比如現在宋睿和尼尼的對決。
卡瑪出神地看了兩人片刻，輕嘆一聲。她的戰力很差，縱然知道現在怎樣做最好，也無法作出任何干涉，只能寄希望於她營造出來的這股『慣性』足夠強大，能夠抵消掉現在的變數。
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將混沌之玉料理完畢，給宋睿準備好最後一份料理飲品。
她這麼想著，便也不再理會兩人，拿著玉石走到了石洞空間的中心位置，那眼黑沉的水潭面前。深呼一口氣，不再猶豫，拋卻一切雜念，專心致志地開始進行這項料理。
而場中的宋睿和尼尼，在彼此的對峙中氣勢不斷飆升，他們周圍似乎有一圈圓形的氣場，氣場內部的空氣受兩人氣勢的影響，顯得沉凝而滯塞，給人以強烈的心理壓迫感。
尼尼的氣勢浩瀚銳利，帶著強烈的進攻性和厚重的底蘊，如同一座直至蒼穹的尖峰，銳意十足，殺氣凜然。
而宋睿的氣勢分毫不差，經歷過一路的歷練和心魔洗禮的他，身上的氣勢中正平和，沒有嗜血的殺氣，也沒有鋒銳的稜角，如同一塊經過打磨的圓石，圓融自如，毫無破綻。
從氣勢上來說，宋睿的氣勢境界要比尼尼更高一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經過了心魔的歷練，而尼尼此刻正處於心魔渡劫之前。
但實力和氣勢並不能完全劃上等號，殺傷力、戰力、戰鬥結果，這些並不是氣勢強大能夠衡量的。
曾經有個這樣的比喻廣為流傳：拿不自量力的人和龐然大物硬碰硬，人們便說這是在拿雞蛋碰石頭。但是也有人說了，雞蛋再怎麼脆弱，其中也孕育著生命，石頭不管如何堅硬，卻終究是一個沒有生氣的死物。
用來比喻宋睿和現在狀態下的尼尼，是有些相似的，宋睿是較為脆弱但孕育生命的雞蛋，尼尼則是堅硬無比的石頭。不管是否孕育了生命，不管有沒有渡過心魔劫，他們之間的碰撞是實打實的，比拼的是殺傷力、最終戰力。
這次戰鬥對尼尼來說極為關鍵，但同樣，對宋睿來說也是一樣。
磨刀石，磨的是刀，也是石。
兩人對峙的時間只有幾秒鐘，極短時間的對視，宋睿和尼尼同時動了。兩人周圍的圓形氣場被瞬間打破，沉凝滯塞的空氣一瞬間仿若被引爆的炸藥桶，只聽轟地一聲，氣流朝四面炸開，四散肆虐，席捲了整個空間。
而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一雙眼睛在掙扎中從空洞恢復了清明，她皺了皺眉小巧的鼻子，伸出舌尖在櫻色上唇舔了舔，目光卻是看向戰鬥中的兩人，「這個妖孽……」
清醒過來的人，是陶然。
她從一開始便能夠感應到宋睿身上的氣息，雖然極淡，但長期和這種美味的氣息朝夕相處，多少是產生了一定的抗體的。而且宋睿身上的氣息，對於美食細胞越強大的人，起到的作用也越是強大，就比如在極北地宮中，阿虜受到的影響要比小松要大得多，便是這個道理。
而陶然自幼不宜習武，身上的美食細胞更是還不知道存不存在，因此受到的影響就顯得比較小了，這也讓她更容易從這種氣息中恢復理智。
陶然看了一陣兩人的戰鬥，結果啥都沒看明白，於是果斷放棄。宋睿那個層面的戰鬥她看不懂，也干涉不了，她也沒打算插足那一方的戰鬥。就像一直以來在美食界歷練所做的那樣，她選擇相信自己的搭檔，而她也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是她和宋睿之間的默契。
她看著石洞空間中心處的黑潭，以及潭邊專心做料理的卡瑪，漆黑的眼珠微微一轉，一個主意便浮現在心中。
打定主意以後，陶然彎下身子，偷摸地就開始行動。
而另一邊，抵抗住宋睿氣息影響的人，還有一個。他也跟陶然一樣，偷偷摸摸地計劃著一些事情，並開始了行動。
而籠內的眾人，也都在經歷著各自的考驗，能不能從玉骷髏的氣息中回復過來，便是他們的考驗。雖然他們處於籠內，這項考驗結果如何並不重要，但能恢復的人，精神的堅韌程度無疑會更進一步。是考驗，也算是個小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