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天涯就若比鄰(番外)
如果沒有金洛當年幾次三番的捨身相救,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寧朝歌。
只怕他早就死在了那片魔鬼沙漠。
只是自分別以後,兩人雖互相知道對方消息,但卻再也從未相見過。
情誼相許生死相交。
只怕,他寧朝歌再也不會有那麼暢快淋漓的日子了!
「國主,明日便是您大婚的日子,您還是早些歇下吧。」
寧朝歌輕笑一聲,將手中奏摺一推,硃砂筆一甩,天知道,他其實最煩這些事了。
可是…他若不坐在這個位置,怎能永保兩國不再交戰?
他若不坐在這個位置…只怕只要他一死,兩國便會又打起來。
大齊不能打了,同樣,離國也不能再打了。
離國需要百姓,妻子需要丈夫,父母需要兒子,孩子們也需要父親。
他不是第一次成親,這一次…卻是為離國娶國母。
選有權有勢之戶,最重要的是…得賢良!
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走過程,不需要他親自迎親,只需要站在高台之上,看著那一身喜袍的女人緩步向他走來,接過她的手,高拜天地祖宗就好。
宮宴上,寧朝歌便消失了。
之後整整消失了三天,險些讓剛穩定下來的離國再次紛亂。
除了當事人,只怕沒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吧。
三天時間,自然是不可能奔去洛陽,就算是飛也飛不過去啊。
他只是…在蕩平了白虎城之後,在他當初受傷與金洛躲著的村子里緬懷了一下那些日子而已。
就在所有人都議論這皇後娘娘不得寵的時候,寧朝歌回來了,並且從此以後,後宮只這皇后一人,膝下也只有一女一兒。
從此以後,相念相思不相見。
洛陽城中。
金洛數年未婚,咂摸著,怎麼也沒合適能入眼的。
而金瑤和康彥良早在半年前就成親了。
康彥良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金瑤放棄權傾天下的兵權。
康彥良開始經商,沒事借借如記的東風,跑跑江南或者其它三國,做做交易,日子也算過的清閑。
「哎…寂寞的人生啊…」
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第三十六次感嘆,身下的躺椅晃了晃。
「哎…沒有對手的日子…好寂寞…」
「大哥,何不娶個大嫂回來?」
金洛眼刀飛至,看著那本來不是自己中意的「妹夫」。
心裡一陣感嘆,自己那多金又貌美的傻妹子,怎麼就跟這麼個男人呢…
左看沒寧朝歌好看,右看沒寧朝歌妖孽。
那功夫也沒寧朝歌俊。
「哎…」
再次感嘆,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忍直視,越看越心疼。
要是他當初跟自己回大齊,那他妹夫的位置妥妥的就是他的了啊。
康彥良摸了摸鼻子,明顯的感覺到來自大舅子深深的怨念。
「娘子,我覺得咱哥越來越不待見我了。」
「有嗎?」
金瑤捧著一本兵器譜疑惑的抬頭。
他大哥在院子里坐的好好的,哪裡有不待見人?
「真的有,娘子,你別看這些兇器,會嚇壞寶寶的。」
說著便一手去摘金瑤手中的兵器譜,一手擱上金瑤的肚腹上。
「啪…」的一聲,金瑤打掉肚子上不安分的手。
「嚇壞個屁,他以後必須是個武將,這些得讓他提早熟悉。」
「可是…萬一要是女兒怎麼辦?」
金瑤柔柔一笑,在康彥良眼裡幾乎帶了風情萬種的魅力。
「我也是女兒身。」
得…他還是祈禱兒子吧。
要是再生個女兒像金瑤這樣…
可沒第二個像他這樣的男人了啊。
「是是是,娘子說的是,不管是男是女,日後都會是像娘子這樣威風八面的大將軍。」
「不著調。」
金瑤抬手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
不遠處的大舅子又嘆了口氣。
這小兩口天天在他面前秀恩愛,可有考慮過他這個單身老爺們的心情么?
金瑤拉了拉康彥良的袖子,低聲說道。
「我也覺得咱哥最近不對勁…」
「快過年了,要不…咱們去江南幾天?」
江南?那不就是說去見…
金瑤的眼睛亮了亮,想要點頭,可轉念一想,將大哥一人丟在洛陽過年…是不是不太好。
「這…那大哥…」
「宮裡這時候都有年宴,大哥位高權重,走不開身的…」
「那算了,還是年後去吧…」
不遠處的金洛動了動耳朵,還算這丫頭有良心。
可真到那一天的時候…他果然被丟下了。
從宮宴回來,金洛喝的有點多,酩酊大醉倒不至於,但是也有些不省人事。
被小廝扶著進了屋子,在床榻上睡到後半夜,因為口渴燥熱而醒。
「來人啊…來人…」
他喚了幾聲,卻沒有人搭理他。
他這才迷迷糊糊的想到,原來今天是大年夜,他給大家放了假,該幹嘛幹嘛去。
如此想著,想要自己起來倒杯水,可身體卻懶得連一個指頭都不想動。
只是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靠近,貼著他的床頭做下。
他也迷迷糊糊張口說了一句「水…」
很快,腦袋被人捧起,甘甜的清水順著他的喉嚨滑下,那滋味,實在是美妙的不行。
努力睜開眼睛,迷迷茫茫的看到一個人影。
那妖孽的臉,妖孽的笑容…沒變,還是那樣…
他下意識的回以一笑,伸手想要觸碰那近在咫尺的臉。
「你妹妹已經嫁人了,還需要我做你妹夫么?」
「呸…好、好女…不、不嫁二夫。」
打著舌頭將話說完,忽而自己就笑了。
「我…我還沒娶、娶老婆呢…」
「噢?」
「為何不娶…」
「沒碰上合眼的唄,我…我可聽說,你專情的很…獨寵皇后一人…」
「省的鬧出幺蛾子,日後我的孩子們還要自相殘殺,不如就只生一個繼承人。」
金洛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好辦法。」
又咕噥了兩聲,翻了個身子,又繼續睡的人事不知。
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是被鞭炮聲給吵醒的。
猛然翻身坐起,空空蕩蕩的房間,哪裡還有夢裡的那個人影。
自嘲一笑,搖了搖頭,忽然撇到床頭處放著的半杯沒喝完的茶杯,嘴角微微揚起。
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大年初一下了場雪,康彥良和金瑤兩人是在年三十晚上到的。
院子里的小傢伙們正在燃放著鞭炮,門口掛著大大的紅燈籠。
金瑤還記得那掛在宮門口的大紅燈籠,可直到離開,那大紅燈籠都沒來得及摘下,最後在那場變故中,慌亂掉在地上,再被找到的時候,已經被踩爛了。
好在,人已團聚。
胥柏然和月娘早就到了,胥老爺子在這,胥家一脈單薄,如此也就算是都在這了。
「哎,怎麼著我也該叫一聲嫂子了…」
蘇月茹抱著剛長了兩顆小乳牙的飛燕,笑眯眯的說道。
「別…別亂叫…我…我還沒…」
「大哥你也太不行了,還沒搞定我嫂子呢?」
胥柏然斯文一笑,他雖有軍人的魄力,但也有文人的儒雅,這兩種對立的風格,卻在他身上完美的結合。
「年後就辦禮,到時候記得包一份大點的份子。」
「哎哎哎,那我算是娘家人,還算是婆家人呢?」
算了算,那得既要陪嫁妝,也得隨份子啊。
一邊抱怨著「太不合算,太不合算了。」
一邊又吩咐如畫和老管家去置辦成親需要的東西。
金瑤和康彥良推門而入的時候,正趕巧用晚膳的時候。
於是一大張桌子是坐不下了,但好在只是多了兩個人,將言兒,哲兒,月牙三個小東西趕下桌,自個玩去。
「怎麼大過年的過來了?」
一旁的莫北辰有些哀怨,過個年都不讓人清凈。
不斷的給愛妻碗里添菜。
「唉,我大哥整天怨夫臉,我估計是單身老男人的原因,所以我讓人安排了一些大家閨秀啊,小家碧玉啊,一股腦的都住進了家裡,讓我大哥一天見幾個,保不準就看上哪個了呢。」
金瑤嘿嘿一笑,想到那個情景就有些樂呵。
不過她可不敢久留,要是大哥知道這是她的注意,非扒了她一層皮不可。
所以她就包袱款款,帶著自家男人跑路來了。
蘇月茹笑而不語,確實…是個好辦法,只不過…應該不一定有用。
未關上的門外,一身墨色長袍的男子拎著一壇酒,嘴角微微揚起。
那日將人送回之後,他便就離開了。
他知道,她已經不需要自己保護,而另外一個女人…
他欠了她的,也答應過要護她,保全她,幫她奪回政權。
「後悔了?」
身後走出一個一身青色長袍男子,當年與他交手的,姜國第一高手,孤獨。
「天涯若比鄰,走吧。」
將手中酒罈拋給孤獨,那人抱起酒罈哈哈一笑,仰頭灌下一大口。
確實,只要有心,天涯就若比鄰。
夜空中升騰起一朵朵炸開的煙花,院里,歡聲笑語,合家歡睦,院外,各自走向不各自道路。
緣分,讓不同的人相遇,有些,註定只是生命中的過客,相交過再走向不同的方向,擁有不同的人身,有些…即使隔的再遠,也能成為生死之交,在彼此心中佔據一席之地。
故事並沒有完結,有時候,更多的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