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乘除加減
有口氣在,忙來忙去;眼一閉不睜,一切都隨了風了。小鳴與我只能在兩個世界里對望。逝者鮮活在心,可謀事於人成事與天,我根本無從把握。小鳴在夢裡笑說,哥,走你的路吧,看看周圍風景。
小鳴走了以後,在尋找兇手的過程中,我和達子又恣意妄為的闖蕩了五六年。當兩人從花天酒地的度日和打打殺殺的胡混中抬起頭,現了一個問題——什麼時候才是結束?看多了同齡人好狠斗勇的結果——傷殘,死亡給親人帶來的至痛,兩個人在一次結事的酒後談了一夜,得出的結論是及早回頭。清晨推窗,一夜的香煙煙霧滾滾而出,輕風湧入。那一刻,頭腦中有溪水淌過清澈而透明。
同一年,在達子父親幫助下,送走了父母,開了鞋城。再有找來的朋友,我婉拒,有時乾脆直接推給達子。這是我和達子的約定,我先慢慢抽身,逐漸遠離那個圈子,達子也慢慢過渡。令我沒想到的是達子不僅沒能全身退出,反而在開了酒店之後,在原有的基礎上站在了一個新的高度——多了太多的號召力和威望。有很多的恩恩怨怨多由他出面調停解決,他再也不用動一根手指,而是每每坐在了談判桌的席。我當然知道這中間有他父親磕頭兄弟——那個全鹿城聞名的黑道大哥的許多指點和幫助。也很好,我們都能自得其樂的活著。
我總覺得人的命運總有太多的冥冥天意,如小鳴曇花一現的生命之旅。人叢呱聲落地到閉了雙眼,中間的存在究竟有何意義?也許,正如小潤所說不過是點滴樂趣的累積。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又雙雙留我而去,我站在空空蕩蕩杳無邊際生命之途中寂寞而孤單。這種內心深處的孤單絕非置身繁囂就能解脫,正相反,倒十分厭那種場面,因為我體會太多了喧鬧宴飲人散后一個人獨處時的悲涼,比平常加倍的刻骨銘心。
只想面對喜歡的人,說點兒真誠的話,開些娛人娛己的玩笑,做些娛人娛己的事兒。雖做不到春風煦物,但也絕非念頭忌刻的小人。不會去傷害別人,但前提是最好也別來傷害我。每個人都有待人接物的處世底線,一而再,可以理解容忍,再而三豈不過分?至於到忍無可忍的地步,那沒辦法了,只有一條道可走。
小鳴說,看看風景。
是,人生應該有許多風景,但先你得有相應的心情和悟性,才能靜坐下來欣賞。否則,霽日晴天也可攸變為迅雷震電,朗日清空也可攸變為疾風怒雨。所以做人得順意自然符合理智。
其實,人生的加減乘除多了,重要的是能夠解脫出自己。
洪應明說,竹影掃階塵不動,月輪穿沼水無痕。水流任急境常靜,花落雖頻意自閑。常吃此意,應事接物,身心何等自在。
明白,可要做到,又何等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