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以一直跟著你嗎？

「我……我就那麼值得你等嗎？你不知道我何時會來這兒，你還會一直等下去？」

風亦行心裡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一開始，他就確定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女子。

這隻修鍊了五百年的小雀妖。

這個孩子。

可是，就是因為心裡太確定了自己對她的這種獨特的感覺，他更加要讓她離他遠遠的。

可是，她偏偏就不聽話，明明知道他是個火坑，卻還要往裡面跳。

「會，我會一直等下去，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我會一直等，區區幾天算什麼，就算是一輩子，我也願意等下去。」

秋靈看得出來，風亦行已經受了內傷。

雖然他戴著半張黑色面具，遮住了略顯蒼白的容顏，但是單單看他灰白的唇色，一切都顯而易見。

況且，若不是出了棘手的事情，風亦行會每天都到這兒來的。

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地方，每天晚上來這兒靜靜的待一會兒，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如今，亦是她的習慣。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你聽過很多違心的話，所以就不相信真心了，對嗎？」

秋靈反問道。

她面上全然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枉若經歷過世事變幻的老者一般，從容地從腰間拿出一條手絹，繞到風亦行身後，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著傷口處的血液。

從他來到她面前時，她就仔細地打量過他。

風亦行背上有一道又大又長的傷口，橫在他的背部。

「你流了很多血，背後都被血浸濕了，我盡量小心一點兒，可還是會弄疼你的，你忍著點兒。」

秋靈一面輕輕擦拭著傷口處流出的藍色血液，一面輕聲細語地叮嚀道。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很溫柔，風亦行也不知心裡如何了，只覺得有一陣暖流蕩漾在心間。

久違的感覺。

「血的氣味不好聞，你躲開些吧，本尊自行運功調息就可以了，無妨的。」

風亦行雖這樣說著，但是卻沒有挪開腳步，依舊站在原地。

秋靈也沒有答話，將他背上的血擦乾淨之後，悄悄地運功，一股真氣自她手心傳出，竄進傷口處，風亦行自然是感覺得到。

秋靈自從服用了金丹之後，功力倍增。如今，風亦行也沒有明確的把握可以制服她。

而如今他受了傷，自然沒有拒絕秋靈為他療傷。

「謝謝你。」

風亦行明顯感到傷口處的刺痛感逐漸消除，秋靈收回法力，他便開口道謝。

「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好好照顧你自己，你受傷了，你流血了，我心裡不好受，因為我心疼，痛在你的身上，我不能代你受這痛處，所以，你心疼自己一些，好嗎？」

秋靈輕輕倚靠在風亦行的後背上，雙手扶在他的肩頭，輕聲呢喃道。

風亦行沉默了片刻，耳邊聽著崖壁上雪水的嘀嗒聲，氣氛沉寂無比。

他的心裡波瀾起伏，面上倒是從容不迫，面不改色。

「我為你做了身衣裳，你去試試看，好嗎？」

秋靈先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

「為我做的？」

雖然他腦中想著要趕緊將瓶中的妖魂送到無極仙翁那處，這事兒可等不得了，但是如今他的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一點兒為沒動彈。

風亦行眼見著秋靈將石床上的衣服拿了過來，示意他穿上。

他也像是個乖孩子一般，將沾了血的長袍脫了下來，換上了秋靈為他做的這身藍色長袍。

雖是世間俗物，但是對於他而言，倒是唯一珍貴的東西。從沒有一個女子這般關心過他。

長袍的布料上乘，線口細密，做工精緻。

風亦行笑了，他每日都派小妖們在傾凰山周圍保護著秋靈的安危，怎能不知這小丫頭為了做這身衣裳，有好幾日徹夜未眠了。

「還好還好，挺合身的。」

秋靈為風亦行整理好衣服，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才滿意地說道。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她剛想開口問風亦行這些日子以來經歷了什麼，是被誰所傷的，話欲出口，就被風亦行腰間的金色葫蘆瓶吸引了注意力。

這個金色的葫蘆瓶，正是前世風亦行用來裝萬魔之血的那個瓶子。

往事歷歷在目，卻是只有她一人經歷過的。

她的眼眶不知不覺就濕潤了，指尖也微微顫抖起來，伸手上前，想要將那個金色葫蘆瓶拿過來仔細看看，一邊問道：「魔尊，可以借我看看這玩意兒嗎？」

風亦行搶先一步將瓶身護住。

「裡面裝著許多修為高深的妖魂，他們的怨念太重，你修為太低，碰不得。即使你服用了金丹，本尊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還是不能讓你碰。」

風亦行從秋靈身旁擦肩而過，這一剎那，他摘下了臉上的半張黑色面具，一掌揮出，便在石洞口設下了一層金色的結界，即使外人很難發現這處地方，但是他行事謹慎，仍處處防備著。

「你處處謹慎，唯獨在我的面前卸下了防備，亦行，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你知道嗎？我心裡裝的都是你，都是你……我愛你，永遠都愛你。」

淚水浸濕了眼眶，秋靈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晶瑩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而出，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滴落在地上。

風亦行清楚地聽見淚水滴落在地上的嘀嗒聲。

秋靈流著淚，但是沒有哭出聲音，正因為如此，這樣的哭相更是惹人心疼！

「丫頭，你哭了，為什麼？」

風亦行凝視著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頰，他抬起手，想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猶豫了幾秒，又從腰間拿出那條白色絲帕，小心翼翼地為她逝去臉上的淚痕。

他一邊擦著，目光中透著憐愛之意，偏偏佳人眼中的淚睡依舊肆意泛濫，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別哭了，待會兒我們倆都要被你的淚給淹了，小妹妹，嗯？別哭了，不管你曾經歷了什麼，一定要堅強，你的眼淚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的。況且哭腫了眼睛，眼睛……會痛的。」

「我會心疼的。」

「你再說一遍好嗎？」

秋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這一幕到底是他倆置身夢中還是如何，這一刻是不是真的？

「風亦行會心疼你的，丫頭。」

風亦行鄭重其事地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