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榜樣

算了，不與她計較了，他實在是乏了，又閉上了眼睛。

秋靈尋至浴血殿，找到雲戰，讓雲戰帶她出去。

從她在袖風閣沐浴開始，身體里的那個聲音就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她，讓她馬上離開這裡，去搜集世間美好的情感。

當他看到風亦行的那一刻，她留戀不舍，但是必須離開。

除了風亦行，她也擔心秋楓，他一定急壞了。

「尊者讓我帶你出去？」

雲戰顯然十分懷疑她的話，風亦行竟然放過了這個丫頭，這不是風亦行的作風，原本雲戰以為，明日，秋靈就會被風亦行扔進血池中。

誰又能猜得透風亦行在想些什麼呢？

「嗯，這真的是魔尊的意思，大概是他覺得對我沒興趣吧，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討好他，他讓我走，我就走吧，回傾凰山。」

南宮粼朝他們走了過來，浴血殿中這麼多妖魔都聽見了他們的話，大概只有能討得風亦行歡心的女子，才能逃脫風亦行的魔掌。

這個小丫頭到底有什麼本事？

「你這小丫頭本事不小，尊者竟然放過你。」

南宮粼說道。他指著金色王座後面的滾滾血池，又對秋靈示意道：「知道這裡面被尊者親手扔下多少個女妖嗎？」

秋靈搖了搖頭，眼巴巴地看著紅色血池，她裝做不知道的模樣。

「兩千多年了，尊者扔進這片血池的妖魔們數不勝數，而他竟然會放過你這隻修鍊了五百年的靈類！說！你是不是在假傳尊者的命令！誰給你的膽子！」

南宮粼指著秋靈，厲聲斥道。

秋靈凝了凝神，她面無懼色，迎上南宮粼。

「呵……」她輕笑了一聲。

她的確不能在這兒多待了，只有去凡間，才能收集到世間美好的情感。

「你若現在好聲好氣的將我送出去，我倒是不與你追究了，五百年了，誰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本姑娘這樣說話。況且，你懷疑我倒是小事，你竟然質疑魔尊的決定，這話讓他聽了去，這片血池就是你的歸處。」

秋靈隱隱感覺到風亦行現在就在浴血殿中，不知在哪個角落，她聞得到那股獨特的幽曇香味。

盛開在黑色宮殿前面那片黑色幽曇，在風亦行幼年生活了兩百年的那個地方，風亦行兩百歲時繼承魔尊之位，他太想念那個地方，想念他的母親辰溪，就將黑色幽曇做成了香袋，帶在身上。

聞到那股幽曇氣味，她心裡安定不少，一種充足的安全感繚繞在她的心間。

「你這個小丫頭，簡直找死！別以為你和寧霞山的那對母子認識，我就不敢動你！尊者和胥雪天尊有大的仇恨，你恐怕還沒聽說過吧！」

南宮粼皺眉，心中燃起怒火，目光在秋靈身上一掃，他身上散發著強烈的殺氣，雲戰及時擋在秋靈面前，對南宮粼冷聲道：「尊者命我帶她出去，我得完成我的任務，尊者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來這兒的時候活蹦亂跳的，可不能躺著出去！」

雲戰說完，看了一眼秋靈，他率先走出浴血殿。

「咱們走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親手將你殺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明白，和你在一條船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好自為之！」

秋靈臨走之前，她大聲對南宮粼警告道。

浴血殿中的每個妖魔都聽得清清楚楚，秋靈身上有種不符合年齡的魄力。

即使有些妖魔也知道南宮粼與歐陽沁心，聶鑫為伍，背地裡專門對付風亦行，但是他們也只裝作不知道，誰想白白送了性命。

她壓低了聲音，對南宮粼說道：「你要對付風亦行，就先過了我這一關，我能安然無恙的從這兒出去，就不怕你再將我抓進來，不信，你就試試看，你會見識到本姑娘的手段，最終你會吃不了兜著走，作繭自縛。」

她的聲音很小，暗處的風亦行卻聽得清清楚楚，秋靈大步流星的出了浴血殿。

風亦行看完著一場戲，他心裡對秋靈不禁好奇起來，突然間，妖魔們只見一道金色光芒從浴血殿的大柱後面飛了出來，追著秋靈出去了。

「尊者……尊者一直在這兒……」

眾妖不禁唏噓道。

南宮粼渾身都冒出了冷汗，剛才秋靈說的話，風亦行一定全都聽到了，不知為什麼，雖然風亦行和秋靈的道行都不高，但是現在卻讓他感到后怕。

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兒，難道這樣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的幾句話嚇住了？

「哼，我會讓你知道，我殺了你，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就連風亦行也救不了你。」

南宮粼奔出了浴血殿。

一陣金光躥到了秋靈和雲戰的身旁，雲戰剛帶秋靈來到魔界出口，見了那道金光，他立刻躬身行禮：「參見尊者！」

風亦行變幻出原形，「本尊有些話對她說。」

雲戰聞言，立刻退開了。

「風亦行。」

秋靈喚著他的全名，她不習慣這樣稱呼他，卻又不得不這樣稱呼。

「我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麼，我不怕，所以才會那樣說，你剛才在浴血殿，都聽到我對南宮粼說的話了吧。」

風亦行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僅憑秋靈五百年的道行，根本不可能察覺他剛才就在浴血殿中。

「你好自為之，希望你以後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風亦行對秋靈說道。

南宮粼追出來，遠遠就看見風亦行和秋靈在說話，雲戰將南宮粼攔住。

「尊者和秋靈姑娘有話要說，看這樣子，你還敢動這姑娘嗎？」

南宮粼自然知道雲戰的話外之音，風亦行對這個女子不一般呀，先是放了她，現在又站得這麼近，與她說話，這是別的女妖都沒有的待遇。

他心裡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若是能收了這個女子，將她安插在風亦行的身邊，風亦行以後若是越看重她，於他越有利。

「沒事，沒事了，我明白……這人得罪不起。」

南宮粼轉身回了浴血殿。

秋靈一直注視著風亦行那雙深邃的眼眸，她捨不得移開目光。

風亦行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她的目光不同於別人，沒有驚恐，沒有錯愕，他更琢磨不透了。

「你是如何知道本尊就在浴血殿的，憑著你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秋靈笑而不語。

她指著風亦行肩頭的傷，「你受傷了，好好休息吧，照顧好自己，別多想，我聽我哥哥講過許多關於你的故事，心裡太崇敬你了，所以，你是我心裡的榜樣，我想陪在你的身邊，陪你這樣的人物一起經歷風風雨雨，就像是你的屬下一樣，可惜，我發現憑我現在的本事，我根本就不適合這個地方，以後年紀大一些，我會再回來的，活著回來，你保重。」

「你是我心裡的榜樣，你是神一般的人物，在我心裡，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她不舍的移開了目光，風亦行停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雲戰對風亦行頷首示意，就跟上秋靈，帶她出了魔界。

他回來的時候，風亦行還站在原地。

「尊者，這個女孩兒不一般，她身上有種魄力，很像你。」

雲戰對風亦行說道。

「是嗎？」風亦行沉聲道。

他走出了那道黑色漩渦，雲戰跟在他身旁，兩人看著秋靈化作一道黃色光芒，漸漸飛遠。

「尊者，您為什麼會放過她？」雲戰知道風亦行不會回答他這種無聊的問題，他卻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心，問了出來。

「曾經，本尊也這樣單純過，只不過不想多傷一個無辜的人罷了，她有一個家，有關心她的人，讓她回家就好。」

風亦行竟然回答了他的問題，雲戰頓感有些驚愕。

雲戰，夕南兩位使者算是最了解風亦行的人了，風亦行這兩千多年來，經歷的一切，他們都清清楚楚，他是在血雨腥風中成長的魔。

多少妖魔想要除了他，奪取魔尊的大權，背地裡使了多少手段，風亦行早已習以為常，正是因為這樣，他的防人之心很重。

就算是對魔界里的幾個心腹，他也沒有百分百的信任。

至於秋靈是如何知道他就在浴血殿的，他還不清楚。

「哎，幸好，剛才南宮粼沒有出手，屬下及時攔住了南宮粼，不然，就算是這丫頭擦破了點兒皮，出了點兒血，也會要了她的命的。」

風亦行挑挑眉，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異樣的目光，雲戰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怎麼回事？」風亦行緊接著問道。

雲戰將秋靈身患怪病的事情告訴了風亦行，世間竟然有這種怪病，風亦行有些納悶。

既然知道自己隨便受點兒傷，就會有性命之危，那麼，是誰給她的膽子，竟然敢在魔界四處轉悠，還不怕他？

他剛才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那丫頭看他的目光里，沒有一點兒俱色。

「尊者，屬下傳喚五大長老來為您治傷吧。」

雲戰注意到了風亦行肩頭的傷口。

「無妨，保密。」

風亦行說了四個字，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雲戰眼前。

這些年，風亦行受過不少傷，都是他自己挺過來的，只因他的道行不高，身為年幼的尊者，他似乎都沒享受過什麼好日子。

雲戰轉身回了魔界。

*

秋靈回到傾凰山時，已經是深夜了，秋楓在吟觴宮裡坐立不安，踱來踱去。

秋靈已經下山一天了，也沒說要去哪兒，也怪他粗心大意，以為她不會跑遠的，就隨了她，沒跟著去了。

現在該上哪兒找去？

「哥，我回來了！」

秋靈跑進吟觴宮，她口渴極了，使喚秋楓倒水給她喝。

秋楓一邊倒著水，一邊責怪著她，去外面轉轉，天黑了也不知道回來，讓他擔心了一天。

「哥，我知道你擔心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山下太有趣了，我玩著玩著，就忘了時間了。」

依秋楓所言，秋靈肯定魔界的妖魔們沒有來過傾凰山，告知秋楓她去過魔界的事情，不然，秋楓一開口就會問她的。

不知道也好，省得讓他擔心了。

「哥，你該給我找個嫂子了，你總是在為我擔心，卻沒有人照顧你，妹妹覺得有些慚愧，以後，我會讓你省心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