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順水推舟

夕南還在傾凰山頂替秋靈，再應付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成問題，秋靈擦洗好傷口，又將絲帕清洗乾淨，忍痛緩緩走到風亦行的身邊，將絲帕遞到了他的手中。

風亦行面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他伸手接過絲帕，又對著秋靈一揮手，一陣金光閃過，秋靈衣服上的血跡就都消失了。

「你這個小丫頭，這樣回去，你家裡人一定會擔心的，現在好了。」

「謝謝。」秋靈笑道。

「不客氣。」

兩人站在湖邊，風亦行暗中動了動手指，目光朝湖面一掃，霎時間，從湖中頓時游出了一條藍色小蛇，朝秋靈爬了過來。

「小心！」

秋靈完全沒有在意，等她感覺到腳跟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的時候，低頭一看，只見那條藍色小蛇已經又爬回了湖中。

風亦行一個飛身過去，一把將那條小蛇叢湖中撈了出來，手中微微用力，就將那蛇弄死了。

他將那條小蛇扔在湖邊的石灘上，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就這樣將這個丫頭多留在這一會兒吧。

不知為什麼，他有些喜歡和她待在一起。

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過，可從沒有對其他女子有過這種感覺。

自從在魔界見了她一面，他就會時常想到她，所以才會去傾凰山看看。

哎……分明是風亦行在做戲，想將她留在這兒，秋靈心裡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不想這麼快回傾凰山，能和風亦行待在一起，自然是極好的。

「相公，相公，我就在你面前，我又來到你面前了。」

秋靈傻傻的看著風亦行，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她心裡不禁喚了他好幾遍。

「讓我看看你的腳。」

風亦行來到秋靈的身邊，秋靈被蛇咬的位置正是腳踝的地方。

「嗯。」

秋靈慢慢地脫下了自己的鞋，腳踝處那道毒蛇的牙印十分醒目。

有他在身邊，看著他耍這些小把戲，秋靈心裡樂滋滋的。

她心裡所有的美好都來源於他。

風亦行用手中的白絲帕覆在秋靈的傷口處，微微施法，她傷口處的蛇毒就溢了出來。

「沒事的，小妹妹。」

風亦行溫柔地對她說著。

「嗯……」秋靈應了一聲，依舊傻傻的笑著，心裡如同被灌了蜜似的，幸福的感覺無限蕩漾在心頭。

她暗自下了決定，她今生要好好活著，不管是風亦行，還是夏霖，她都好好愛著，當然，她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風亦行抬起頭，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傻傻的，痴痴的，他瞬間有些錯愕。

秋靈立即收住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對風亦行問道：「夏霖哥哥，你是魔界的人吧？」

風亦行坐在石灘上，對她點了點頭，他挽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那枚紅色的火焰形印記呈現在秋靈的面前。

他不僅變幻了樣貌，而且，也施法將自己渾身的藍色血液變成了紅色，以免他受傷了，就會暴露他魔尊的身份。

不僅如此，他還將那個幽曇香袋藏起來了，手臂上的火焰形印記也變成了紅色。

微乎其微，他都做得很細緻。

「我是石頭精。」

風亦行淡淡地說了一句。

突然，他看到秋靈身上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轉瞬即逝，像是有什麼東西進去了她體內，只是一瞬間，他還是看到了。

「你現在收集到了幸福的情感，可以暫時延長你存世的時間，祝你好運。」

秋靈身體里的那個聲音對她說著，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而在風亦行眼中，似乎那道淡白色的光芒進入間她的身體后，她就愣住了。

「小妹妹，你沒事吧？」他皺眉問道，心裡不禁有些擔心，平常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妖魔鬼怪找得到這個地方才對。

「沒事，沒事，你叫我的名字吧，我已經……我已經五百歲了。」

秋靈對風亦行笑道。

「秋靈姑娘……」

風亦行木衲地喚著她的名字。

「等等，姑娘那兩個字可以省掉！我就喚你夏霖吧，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對嗎？我對我的朋友都這樣的，不喜歡說話太過生份了。」秋靈糾正道。

「秋靈。」

風亦行看著秋靈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從他為她洗掉臉上的血漬開始，就一直看她在笑，對他笑著。

「你剛才在笑什麼？你有很多朋友，對嗎？」

「夏霖，我……」

「我喜歡你……」

秋靈將後面這幾個字憋回心裡，直接說出來，會讓他一下子無法接受。

她忍住心裡的衝動，告誡著自己，一定要慢慢來。

「怎麼了？」

風亦行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又問道。

「你是要我幫你找那朵花嗎？就是你想來用來煉丹，參加胥雪天尊的選徒大會的丹藥。」

「不！我現在不想成為胥雪的弟子了，永遠也不想了，也不想再煉什麼丹藥了。」

秋靈站起身來，想著必須回去接替夕南了。「我該回家了，我哥哥還等著我呢。」

風亦行點了點頭，目送著她飛上藤蔓，朝雪嶺上飛去。

剛才聽她說，她不想成為胥雪天尊的弟子了，他心裡竟然很高興，以後，他與胥雪終有一戰，這丫頭和胥雪沒有師徒關係，也就扯不上什麼關係了。

他來到崖邊，撫著那條綠色藤蔓，心裡想著秋靈在浴血殿中，對南宮粼振振有詞的模樣。

「傻丫頭，就那麼不怕死嗎？」

他不禁笑出了聲，似乎對這個小女孩兒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情感，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若是別的女孩兒像她剛才那樣，流了那麼多血，早就驚慌失措了，而她則是淡定的擦洗著臉上的血。

「她到底拿到金丹了嗎？」

風亦行又在思考著，他飛上雪嶺，向傾凰山飛去。

夕南被秋靈替換下來以後，也該隨著他回魔界了。

*

秋靈像個賊似的，偷偷摸摸進了仙樂宮。

「你回來了。」

夕南一見到她，就變成了自身的模樣，一身藍色裝扮，眉宇間有些英氣，語中有些無奈。

「辛苦你了，夕南使者。」

「沒關係，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還挺不好意思的，在你房裡待了那麼久。」

夕南告訴秋靈，山上的那些丫頭們只是以為她在房中睡了半天，言語間，秋靈已經想好了等會兒如何應對秋楓。

「我要回魔界了，小丫頭，你拿到金丹了？」

「嗯。」

看在夕南幫她一次的份上，秋靈告訴了他真相，夕南知道了，風亦行也會知道的，無所謂，反正，這顆金丹就是為了留給風亦行的。

「那是好事，祝賀你，不過，你吃了金丹，身上的病好了，也要提防魔界那些妖魔，你如今功力大增，會有不少妖魔想吸去你的道行的。」

「你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的，對嗎？」秋靈剛說完，轉瞬一想，又說道：「不過，就算你不說，世間只有一顆金丹，其他妖魔也很快就會知道的。」

「聰明。」

夕南拍拍她的頭，眼中流露出讚賞的目光，他化作一陣彩光，消失在秋靈的面前。

秋靈換了一套黃白漸染的流水裙，將金丹小心翼翼的收在身上，一番梳洗以後，準備出去找秋楓，一起去人間。

她要保證照顧好自己，才能留著命，好好照顧風亦行。

她平日里思念風亦行的時候，總會畫他的畫像，她不敢畫出他的容貌，每張畫像上，他都帶著半張黑色的面具。

以風亦行的謹慎，必定會將她的底細查得清清楚楚，這連屋子恐怕已經被他翻過了，縱然風亦行發現了她畫的那些畫像，也只會以為她從小就很仰慕他。

「你來過嗎？相公？」秋靈心裡自問著，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走過長廊，來到吟觴宮，秋芸，秋月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到人間去了，等了她快一天了，秋楓說讓她好好休息，不準秋芸和秋月去叫她。

上官雲楓也在吟觴宮，想來是秋楓叫他一起去人間了。

「雲楓哥也在呀，不好意思，昨夜我睡得太晚了，就是不想起身，讓你們等了我這麼久，不好意思哦。」

秋靈抱歉地對上官雲楓說道。

「哼……」秋楓壞笑著，故意哼了一聲，表示出他的存在感。

「嗯，還有哥哥姐姐也等了很久了。」秋靈對秋楓笑道。

秋楓覺得秋靈今日有些奇怪，話說，睡了這麼久，她怎麼還一臉倦容，一定有什麼秘密，八成這丫頭這一天都不在傾凰山上。

「知道就好。」秋楓現在先不問她，也不戳破她，待去了人間，讓她真正休息好了再說。

「妹妹，昨晚你和哥哥聊什麼了，睡得那麼晚嗎？我們可是等了你快一天了。」秋月急忙問道。

「問哥哥唄。」秋靈將目光落在了秋楓身上。

「哥哥和我們打馬虎眼呢，他沒說。」秋月道。

「哥，說好的，靈兒等著你給我找個嫂子呢。」秋靈走到秋楓身邊，笑道。

秋月和秋芸瞬間明白了，也對，秋楓也該給她們找個嫂子了。

「哥，對呀，你年紀也不小了，昨晚我們沒在家，想著靈兒這個丫頭說起這些話題，嘴巴一定沒完沒了的吧。」

「她小丫頭一個，懂什麼呀。」

「走吧，去人間逛逛，現在晚了，乾脆就在那兒找間客棧歇下，多玩兒幾天。」

秋楓沒有回答秋芸的話，帶著他們幾人往人間去了。

走在下山的路上，上官雲楓一直注視著秋靈，她明顯不是睡了一天的樣子。

「秋靈，你昨晚去哪兒了？剛回來？」他走在秋靈身後，小聲問著。

「沒有啊。」秋靈有些心虛。

見她不願意說，上官雲楓也就不問了，免得招她煩。

*

「尊者，那小丫頭竟然得到金丹了，真看不出來呀。」

夕南跟在風亦行身旁，往魔牢走去，一邊對他說著。

拿到金丹了？

風亦行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他瞬間就對那個小女孩兒刮目相看。

這幾天，他抓回了幾隻小妖，都是歐陽沁心的黨羽，現在正在魔牢中受刑。

風亦行走到魔牢中，雲戰和歐陽雪痕正在鞭打那幾隻小妖，魔牢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歐陽雪痕完全沒將這些事情和自己的哥哥聯繫在一起，這麼多年了，暗中對風亦行下手的小妖們數不勝數，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哥哥歐陽沁心也和他一樣，效忠於魔界，效忠於風亦行。

「尊者。」

歐陽雪痕和雲戰對風亦行行禮道。

雲戰和夕南都知道歐陽沁心的意謀，風亦行命令他們，一定要對歐陽雪痕保密，若是知道了真相，歐陽雪痕心裡一定會傷心。

風亦行掃視了一眼魔牢中的那幾隻小妖：「你們有命對本尊下手，就沒命活著出去，下次，你們的主子應該會知道，別派些自不量力的小妖來試探本尊了，免得浪費本尊的時間。」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耳邊充滿妖魔們的求饒聲，他完全不理會，如一抹黑影一般，躥到那幾個被打得遍體凌傷的小妖中間，接二連三的擰斷了他們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