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變故總在意料外
「大人,找到王大人他們了!」
羅通一語,只讓連日來疲累不堪的顧同欣喜異常,著急之下,竟像一個孩童一樣,傻傻的大笑了起來。
笑到極致,眼眶中點點淚花若隱若現。
對於顧同的喜極而泣,陳季常和羅通都是深有所感的,幾日來的辛苦,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亦不會有人能夠體會得到。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苦難顯然已經過去。
顧同心中著急,急沖沖的說了句:「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說著話,就嚷嚷著讓羅通帶他快去見王仁傑。
「大人,就在前面,您走慢點,小心路。」
顧同如此,陳季常和羅通只好一路小跑的跟著他往前行去,一邊跑,一邊叮囑顧同慢點,別在雪中摔倒。
路過一處曲突,站在一塊高石上往前面的凹陷處一看,前面正是簽軍步營的營寨。
除了簽軍旗幟,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有人在大營中走動。
「是他們,季常、羅通,果真是咱們人。」此時的顧同,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發瘋似的對著後面的陳季常一邊叫喊,一邊對著那邊的步營大寨大聲嘶喊道:「哎、、,我們來了,我們找到你們了。」
正在大營中巡邏的步營校尉符虎,突地聽到遠方有人在叫喊,初識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產生的幻覺,可是再仔細一聽,才發現那叫喊是真的。
「我們在這裡,我們找到你們啦!」
越來越大的聲音,開始從顧同這裡發出,陳季常、羅通、賀老三,前來救援的所有戰士都跟著顧同向著步營營寨嘶喊著,那聲音,震天動地,就**馬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心意一樣,跟著嘶吼了起來。
「大人,那是?」步營一位小隊目似乎不敢確定自己的眼睛一樣,痴痴的看了眼符虎,面帶欣喜和疑問的說到。
「沒錯,是救援的兄弟們到了!」符虎說完這話就覺得自己內心像是一塊石頭落地一樣,連他自己也沒發現,言畢,內心之中是無比的輕鬆和舒坦。
「救援隊到啦,兄弟們,救援隊到啦!咱們有救啦!」
步營大寨,一片喜極而泣的聲音。
顧同這邊也是同樣,將近三天時間的搜尋,此刻一發現步營蹤跡,所有人內心都無比的歡欣雀躍,飢餓,疲憊,好像一丁點兒也沒有了一樣,所有人步履輕快的向著前方的營寨奔躍而去。
「這幫兔崽子,剛才還哭天喊地的叫苦叫累呢,這個時候就像見了親娘老婆一樣,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羅通也是高興,一邊陪著顧同行進,一邊指著從身邊跳躍而過的眾人,沒好氣的叫罵到。
賀老三此時正好經過,聽到頂頭上司正吹鬍子瞪眼睛的罵罵咧咧,這廝也不知道是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停下步子,就對著羅通諂笑道:「嘿嘿,大人,小的可沒跑,這群傢伙白天不好好搜尋,這個時候卻甩著膀子去舔步營那幫王八蛋的屁股,真是可惡極了,是該好好懲罰呢!」
顧同看著賀老三耍活寶一樣的跟在羅通屁股後面,不敢快一步,不敢慢一步,就笑著對羅通說道:「」這廝可沒安什麼好心腸,聽說前幾日在營帳裡面亂嚼舌根,說了虎頭的壞話,我看他,這是怕過會在虎頭那裡挨揍,這才耍活寶呢!你可別管,看他過會怎麼處理!」
「監軍大人,季常大人,頭兒,你們可不能不管啊,要是虎頭將軍知道我說了他壞話說不得要把我吊起來揍上一頓呢!」賀老三繼續耍著活寶。
不過這次確實沒人理他,羅通笑罵了聲活該,就丟下一臉苦相的賀老三,陪同著顧同和陳季常不緊不慢的走進步營大寨。
符虎遠遠就看到了在陳季常和羅通一左一右陪同下,踏著層層積雪,往大營門口行過來的顧同,雖然對於顧同會親自前來營救他們感到驚訝,不過顧同畢竟是監軍,是除開王仁傑之外的簽軍第二號人物,再一想起王仁傑昨日對他說的那番話,心中一嘆,隻身便迎了上去,只是步履之中,怎麼看怎麼都有幾分落寞,實實看不出有那種深處困境,喜被救援的心情。
走上前去,符虎單膝下跪,沖著顧同行禮道:「害大人親自前來救援,虎頭罪過,還望大人處罰。」
符虎如此行徑,不僅是顧同,就是跟他往日極為熟稔的陳季常和羅通也是一臉不解。
顧同覺得事情怎麼有些不對勁,他往大營中一看,只見滿營戰士,興沖沖的正在從馬匹上卸載物資,卻絲毫看不到王仁傑的身影,看到這裡,顧同心頭一緊,連忙抓住符虎的手,一邊將他扶起,一邊帶著幾分不願意相信的語氣問道:「指揮使大人?」
「監軍大人沒猜錯,將軍他,他負傷在帳,起不來了。」符虎悲愴的答到。
「起不來了?」顧同咋聽之下,心中更加著急,便向位於營寨正中的大帳走,便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快說來。」
素來親近王仁傑的陳季常、羅通二人更是催促道:「虎頭,快點說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將軍傷的重不重?「
幾個人連番發問,符虎更加心頭覺得沉重,滿是愧疚的說道:「監軍大人,季常、羅娃子,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大人。」
「別扯那些沒用的,快說是怎麼回事!」羅通性子急,不耐煩的沖符虎吼道。
符虎知道羅通心思,於是不再啰嗦,直奔主題說道:「三天前的那個夜晚,大雪就突然而來,大人一看在下面谷底紮營,可能會被大雪掩埋了,所以連夜就讓我們將大營挪到現在的這處開闊地,當時大人分派我在這裡安排紮營事宜,他則在河谷殿後,督促士兵搬送東西,後來,後來這邊營寨都安紮好了后,我才發現大人還沒有上來,於是連忙帶上將士到河谷中尋找他去,誰知道大人上山坡的時候,腳沒有踩實,整個人都落進了溝谷中,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整個人摔的都不省人事了。這三天來,隨軍軍醫不斷療治,早晨的時候大人總算醒過來了,能說上幾句話,只是,那軍醫說,可能左腿難保了,傷的太重,骨折的厲害,又加上拖延了這麼些時間。」
「虎頭,你怎麼能這麼大意呢!要是大人好不了,我就撬斷你的腿。」聽完符虎所講,陳季常滿臉黑氣,活生生的一個牛頭馬面似的人物。
顧同不想讓這樣的無謂爭鬥繼續延續下去,在他看來,符虎在這件事情上並不應該承擔什麼責任,只不過是天意使然,相信王仁傑也不會責怪符虎,於是就對羅通、陳季常訓斥道:「我知道你們二人擔心大人的安危,但是不管怎麼說,你們都不應該將氣撒在虎頭的身上。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們故意針對他,定要嚴懲。」
說著話,就掀起中軍大帳施然走了進去。
王仁傑一臉虛弱的躺在床榻上,看到顧同、陳季常、羅通,還有符虎一臉頹頭喪氣的跟在後面,便就清楚發生了什麼。
往日的雄壯不在,這個時候,王仁傑十足的病患一個。
未等顧同張嘴請安,王仁傑像往日一樣,朗聲笑道:「好三郎,我就說你這傢伙肯定是呆不住,一定會前來救援,果不其然,哈哈,我可是跟虎頭堵了一杯上好的葡萄美酒呢,這次回去一定喝窮他。」
「大人、、、」聽到王仁傑這個時候還在說這些玩笑話,符虎心中更加難受。
王仁傑揮揮手,坦然自若的說道:「季常、羅娃子,你們和符虎都是好兄弟,怎麼能合起來欺負他呢?我受傷這事情不管他,是我自己沒走好路,這是你們就不要再多言了。」
聽到王仁傑如此說,陳季常、羅通心中貓抓一樣難受,符虎卻是更加愧疚。
「好了,你們三個就別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在我面前磨磨唧唧的了,看著煩,你們都出去安排受了凍傷的兄弟們的救治去,還有,救援的兄弟也受了好多苦,讓他們在營地里趕快休息休息吧。」
「大人,我們、、、」
陳季常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王仁傑粗蠻的打斷,王仁傑一臉不高興的說道:「老子還沒死呢,你這傢伙就不聽話,要是老子死了,你還不反天去了?我剛才所言是軍令,你們快點出去執行。」
「諾。」
即使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陳季常三人這個時候也只好領命出帳而去。
待三人走出去后,顧同便走上前去,靠著床榻前的墊子盤腿坐下,對王仁傑說道:「大人有什麼吩咐,就直言吧,顧同萬死也一定辦到。」
「三郎,你這傢伙,也越來越無趣了。」打著哈哈風趣的一笑,王仁傑無所謂的說道:「我這傷不要緊,但是我心裏面放心不下籤軍的三千弟兄啊!」
「大人,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
「你這話說的,我自己什麼情況自己能不知道?這條腿啊,算是廢了,從軍二十幾年,我也累了,再有個幾年時間,也快五十的人了,這次回了長安,我就老婆孩子熱炕頭去了,簽軍,我可就全部交給你了。」
「大人,不可!「顧同連忙請辭,這倒不是他謙讓,而是覺得自己怕做不好。
王仁傑似乎將希望都寄托在顧同身上似的,帶著幾分落寞說道:」簽軍從成立到現在不容易啊,我也是刀里來,箭里去的踩在弟兄們的肩膀上活到現在,夠了,在要撐下去,說不定哪日就死在沙場上了。簽軍交給你,我放心,我知道簽軍落魄,讓你擔著副擔子,其實是拖累你,可是我實在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你就看在三千漢兒還有我這一張老臉的份上,答應了吧!」
「大人,我,我答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