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變化
很快吳寬和劉科進來了，我心一下子安定起來。兩邊的人分別站在桌子的不同方向。
我將吳寬拉到我身邊，說，等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保護羅雪和沈華安全回到家裡，你聽清楚了嗎？
吳寬點點頭，說，梁哥，我一定會辦到的，只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森看著進來的吳寬和劉科，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說，你們這夥人來得正好，今天梁田和張哥打賭，大家就來看一出好戲。
他把剛才我和張虎打賭的情況說了一遍。
如此鎮定自若，誰都清楚，我肯定必輸無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有五分鐘了，那兩個喝了酒和飲料的人沒一點反應，張虎還讓他們故意走走，兩人都沒事。
我傻眼了，不得不懷疑李倩，或者張虎早就知道李倩和我的關係，所以今天故意來這一出，張虎是要除掉我呢。
張虎竟然有這樣的心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這幾年的無數次交鋒中，他都只是硬打硬闖啊，怎麼這次變了？
我臉越來越蒼白，羅雪手也越來越發抖。
張虎越來越高興了，他說，小雪，我還是剛才那些話，吳森的事你如果幫了忙，我張虎絕不會虧待你，我讓他給你兩仟塊錢，而且我立即吩咐下去，我的所有手下，見著你得恭恭敬敬，絕不準騷擾你。
沈華接過話，說，那是，那是，張哥，錢就算了，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嘛，我和小雪也只想安安靜靜在廠里上班。
張虎站起來，哈哈笑起來，走到羅雪，指著座位，說小雪，來，坐，我們回歸原位，不是還沒吃飯嗎，我們還得吃飯呢。
他又指著吳寬和劉科，說你們倆帶了好多人過來吧，等一下樑田那一刀下去之後，立即把他給我抬起滾，老子還要和我心愛的美人兒吃飯呢，我剛才那心意還沒說完呢，小雪，真的，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小雪手放在我肩上，手在發抖，但身體沒有動。
我的牙咬得滋滋響，吳寬和劉科拳頭緊緊捏在一起，怒目看著對方，可是，也沒什麼話可說。
時間剛剛到，張虎猛地站起來，對剛才喝酒喝飲料的兩個人說，你們站起來，讓大家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兩個人走了幾圈，做了幾個動作，很清醒。
空氣瞬間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緊緊盯著我。
張虎走到吳森面前，一把從他腰間扯出一把彈簧刀，狠狠插在桌上，指著我，狠狠地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該你表演了。
我心裡一股股涼氣，轉頭對羅雪說，小雪，你立即跟著吳寬和劉科回家去。
羅雪咬著牙，搖頭頭，忍住淚水。她走到我前面，對張虎說，張哥，放過梁田吧，算我求你了。
張虎冷笑著，說，小雪，我真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情深義重，我喜歡。可惜啊可惜，你這麼好的女人，卻浪費在這麼個沒用的窩囊廢手上。
我抓住羅雪，說，小雪，我說過，不要求人，永遠不要。
然後，我指著張虎說，張虎，你讓她們離開，我一定會兌現我的承諾的。
張虎說，可以啊，我當然不會阻擋小雪和表姐，趕快吧，別磨磨唧唧了。
我一把從桌上抽起刀，舉起來。
突然，羅雪一把抓住我的手，轉頭對張虎說，張哥，放過他吧，放過他吧，算我求你了。
我狠狠說，小雪……
小雪搖著頭，根本不理我，目光緊緊看著張虎。
張虎陰險地笑了，緩緩走過來，伸出手，放在羅雪的腰間，然後，猛地用力，將羅雪拉進他身邊。
我正要衝過去，幾個男子立即隔在我面前，他們手上，都拿出了刀。
我氣得發抖。
張虎說，小雪，今天可是他惹的事啊，你讓我太為難了……當然，當然，事情也不是沒有餘地的，小雪，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饒了他。
說罷，他的手從羅雪的腰間緩緩向下滑動，輕輕放在羅雪的臀上，羅雪全身一震，立即向側邊一讓，可是沒想到，張虎的手卻緊緊捏在上面，令羅雪無法動彈。
羅雪強忍住驚慌，顫聲問：什麼條件？
張虎得意地笑了，說小雪，我明人不做暗事，我知道你和梁田其實是離了的，所以如果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當然，不是在這裡說說，而是樓上就有住宿，我們立即上去開房，只要你答應，我立即放過他，而且以後，我和梁田之間的所有仇恨一筆勾銷。
羅雪一下子懵了，她臉色蒼白。
我目光緊緊盯著張虎，罵道，張虎，你馬上放開羅雪，小雪，給我立即過來，你要記住你以前說的話，不要向欺負你的人屈服，我梁田寧願死，也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說罷，我一刀下去，刺在我腹部，一股鮮血噴了出來。
「啊…….」驚叫聲中，羅雪不顧一切衝過來，將我緊緊扶在懷裡。
突然，我褲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而且傳出來一聲提示音樂，是簡訊，我頭有點昏，我沒想到，我生命的最後時刻，竟然會連一個簡訊也看不了。
我不服氣，我一把抓出手機，屏幕上，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一排字在上面：葯在油碟內。
我猛地明白了張虎敢於和我賭的原因，我這是被他騙了。
吃重慶火鍋時，每個人位置上都會弄一個油碟，裡面可以放各種調料，如果把迷藥放進去，不僅看不見，而且就算迷藥有點異味也感覺不出來，吃的人會隨著吃東西的過程漸漸將葯攝入，如果是喝酒的人，還以為酒喝醉了，不知不覺被害她的人得了手。
而且，這個油碟是很容易安排在某個人面前的，比從酒水放葯容易多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羅雪大聲呼叫，吳寬和劉科也過來扶我。我抓住羅雪，把手機塞進她手裡，用足了力氣喊道：小雪，我沒輸，我沒輸，迷藥在油碟里……
我昏過去了，被送到了醫院……
醒來時，四周特別安靜，我的左邊還有一個病人，我的病床靠在門口。
天還亮著，電視也還在播放當地的新聞，時間顯示是下等五點二十五分，我的床邊，坐著唐大力，他憨憨地看著電視。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他啊一聲，抬起頭，口水流下幾滴，看著他那傻樣，我真想笑，結果腹部一下子就痛起來。
他驚喜地說，梁田，你終於醒了。
我問，我…我的傷怎樣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他似乎有點激動，說話不太靈活，沒…沒什麼…大…
突然，從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她的頭髮挽了起來，圓領T恤，一條七牛仔褲，曼妙的身材、冷傲的臉色，如高貴優雅的時尚美女，簡單卻美貌盡顯，只有那臉色帶著的傷感，紅紅的眼眶與這一身的美麗不太協調的。
她手上提著一個保溫桶，緩緩向我走過來。是羅雪，她說唐大哥，你去休息吧。
唐大力點點頭，對我說，梁田，你…你好好養傷，我…我有夜班。
羅雪坐在我旁邊，端起保溫桶，裡面是半桶燉雞肉和一小碗粥，還有一小碟榨菜。
她溫柔地對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拿起匙子給我喂，吃了點東西，我問，我睡了多久了？
她低頭，機械地說，接近二十個小時。
我說，怎麼這麼久？小雪，對不起。
她輕輕哇地哭起來，眼淚長串長串流出，趕緊擦了，說，你倒在地上，可你大喊說迷藥在油碟里，那吳森急了，踢了你一腳，匕首又插進去一截，當時兩邊打起來了，我趕緊讓吳寬把你弄出來送醫院…我…還算及時，不然，你就沒命了。
吃了一些東西，她說，醫生說你運氣好，沒傷著內臟，主要是腹部的傷口太深，現在止住了血，只要不劇烈運動就沒事，所以你要注意，別亂動，別激動……
我手抓住她的手，說，小雪，我真沒用，每次想保護你，卻都是讓你更受傷。
她忍住淚水，說，你不是不管我的事了嗎，你為什麼跑來啊，誰叫你來了，梁田，我是真不想讓你再管我的事了，你到底怎麼啦，非得管。
我詫異地看著她，說，小雪，你知道那葯是什麼啊，不僅是迷藥，還是催情葯，如果我不來，你和沈華就會被迷了，那葯讓人全身無力，卻特別興奮，讓人想做那種事，你們能逃脫張虎的魔掌嗎？
她搖搖頭，說，梁田，這是你臆想的吧，是你猜測的吧，我告訴你，張虎這次有求於我，他要我幫他忙，怎麼可能對我下手。
我完全懵了，我可是用生命在保護她啊，結果，卻落得這樣的結果，連她都不相信那迷藥是真的。
我心真冷了，我咬著牙，盡量平淡地說，是啊，很多事，我的確是不明白的，幾天前還在為他們欺負你而打架被抓進公安局，幾天之後，你竟然連仇恨都忘記了，成了別人的座上賓，還主動向分人敬酒，現在，竟然不相信為你拚命的人，反而說他們有求於你。羅雪，你到底是做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羅雪抬起頭，變得特別平靜，這目光，讓我感覺陌生。
她放下我拉著的她的手，說，梁田，你先好好住院治療，出院之後，我會把所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字不瞞地說給你，但你得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