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tiny.18 開端(六)
高爾基愕然抬起頭，「你說什麼？」只見小張先是叉起腰，表情神氣得什麼一樣，他說:「我，說，當然不可能是自殺！」「你們這些歹徒實在太沒創造性了，每一個個都用自殺來為自己的罪行開脫，就不能尊重一下自己的職業，為受害者受害的理由編個合理點的嗎？」高爾基的嘴巴還闔不上，他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說！被襲擊人，不可能是自己的行為！」說著，小張模擬了一下自己刺自己的動作，他說:「看到沒，一般人自己捅自己，刀刃是由下往上的，而不是由上往下;除非這個人並不想尋死，否則就不會這麼大費周章，逆著自己順手的姿勢再捅自己了。」高爾基獃獃地看著小張，小張又示範了幾次，不過，他突然覺得在高爾基眼裡，自己的行為似乎像個白痴。「唉！」小張放棄動作，直接從桌子上拿起此次案件的兇器，拎著那個塑料袋，在高爾基眼前晃了幾晃，「瞧！看見沒？歹徒，這把刀的血跡是刀背沾到的部分和刀鋒差不多，要是被襲擊者自裁的話，刀背線肯定是比刀鋒多的多的，因為濺血的方式不同。而且，如果是自裁的話，刀具的血跡線肯定是和刀尖的方向相反的，被人襲擊的話，則是相同，血跡線和刀尖構成一個平行四邊形。」證物塑料袋依舊在高爾基眼前晃著，高爾基愣了愣，定睛一看，果然是刀具的刀鋒部分血沾的更多，理解起來的話，就是有人拿刀由下往上捅進葉珠的腹部。但是高爾基剛剛才好不容易承認葉珠是自裁的啊？這要高爾基怎麼接受？所以高爾基激動了，『撲騰』高爾基又向從凳子上站立起來。高爾基當然是沒做到，並且小張迅速地、如同守財奴一樣把證物收在了背後，揚起下巴盯著高爾基，「怎麼？這時才想要毀滅證據了？」高爾基被銬得疼痛，只好弓得像只煮熟的蝦子。不過他還是堅持抬眼看著小張，「警官，是真的……是真的，葉珠是被人襲擊的嗎？」小張把虎眼一瞪，「你這是在藐視警方？這麼簡單的證物推理，本警官是出錯嗎？」小張出錯了嗎？沒有，即使是這方面的小白的高爾基，趴在桌子上自己也能設想到，如果是葉珠自殺的話，該是怎樣一種情景:當然是，葉珠雙手反握刀具，然後高舉，從上往下刺下，當然就不會造成如同現在證物相反的血濺模型。葉珠是被襲擊的？是被誰襲擊？高爾基的瞳孔縮得緊一緊的，他明明沒有看見有東西拿著刀襲擊葉珠？或許，襲擊者是個透明人？這個，竟然是高爾基第一個念頭。透明人，似乎可以行得通？不過，高爾基所目擊的東西就已經夠詭異了，現在還要引入一個透明人的概念？高爾基目擊了一團黑霧，初初認為它是『鬼』之類的生物，具有拿起武器等物理性能，然後殺人。但是這團黑霧並沒有什麼物理性能，因為不消高爾基一個扑打，就全都煙消雲散了。所以，似乎，要多一個透明人的解釋理由才能解釋葉珠是怎麼受到襲擊的。但是，既然已經有黑霧這個怪東西了，透明人似乎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或者，反過來說，既然黑霧是沒用的，只需要透明人完成對葉珠的襲擊即可，那麼還要黑霧在現場是幹嘛的？但是問題是高爾基確確切切地看到了黑霧的存在！說它沒意義是不是過頭了。高爾基陷入了深深的詭疑漩渦當中，這個漩渦比『葉珠可能是精神分裂』的漩渦來得更大、更要深。『篤篤』小張用指弓敲了敲桌面，「喂喂喂，胡思亂想個什麼？所以，你這個嫌疑犯，是不是該老實招供你的犯罪動機、以及過程了？現在的你已經沒有狡辯的理由了吧？」高爾基有點瞬間被拉回現實，而且是一個非常無趣的現實——作為受害者的愛人，硬是被當做嫌疑犯對待。高爾基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來，他低著頭，說，「有什麼可以指向我傷人的證據即管控告我;如果沒有的話，恕我不再有興趣再聽警官你的猜犯人遊戲。」『啪！』小張用力拍了拍桌面，爾後看見他小指都痛的要翹起來了，他說:「喂！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次高爾基低下頭，不再言語。「喂！你這個變態、傷害老婆的人，難道你就沒點羞愧心嗎？訊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認為你只要閉嘴不說話我們正義的一方就不能把你怎麼樣嗎？！」小張倒是正氣凜然地說。「誒，小張，這話也不一定，或者高先生是個好人，無辜的人也不一定呢。」坐在高爾基正對面的老公安說，「那個，小高啊，我們警方也不是冤屈人的地方，有什麼話儘管說。那麼，我們從別的問話談起，怎麼樣？」隊長說道，掏出一包煙在桌子上清脆地敲了敲，抽出一根煙。「來，吸根煙。」老公安殷勤地把煙遞給高爾基的唇邊，說。高爾基抬眼看了一眼，淡淡道:「我不吸煙。」「呃……」隊長遞煙的動作僵住了，他是沒想到這樣的情況。正常的成年男子，每日吸煙是常事，偶爾吸煙也不是奇事，但是完全不吸煙，也算得上是件奇事了。再怎麼正經的男人，偶爾吸根是非常正常的，所以一旦有人遞煙，萬萬是不會拒絕，但是高爾基拒絕了。這裡有幾種可能，一是高爾基完全不吸煙，甚至不會吸煙，這個可能性最小;二是，高爾基對吸不吸煙這件事並不在意，目的只是為了懟隊長，讓公安小下不來台而已。隊長不知道高爾基是那種。第一種可能的可能性太小，即使不會，為了給機關人員面子，即使不會抽煙也會應承下來的;所以隊長估計高爾基僅僅是釋放他對警方的不滿，而隊長之所以有這個舉動，其實是想釋放善意，以符合他現在唱紅臉的角色，便於進行訊問，這樣看來，隊長這個釋放善意的行動是非常失敗的。「誒？！！你……你小子你，」小張率先反應過來，他指著高爾基的頭勃然大怒，「你不識好歹！」只見隊長馬上回頭制止小張，「誒，小張，不要大驚小怪，或者事情就像高先生說的一樣，他僅僅是不抽煙而已。」突然，隊長感覺手上一輕，再一看，高爾基已經把他的煙咬在嘴裡。隊長回過頭，一頓恍然。只見高爾基一邊叼著煙，一邊說:「想問什麼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