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魂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秦子譽抱著人下車直接進了卧室，小心的將顧箏放在床上，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我們回家了，沒事兒了。」

顧箏猛然抓住他的手指，茫然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她怔怔的看著秦子譽，眼淚一滴一滴的冒了出來。

「是我！是我害死了爸爸，都是我……」她渾身顫抖的厲害，說話斷斷續續。

秦子譽伸手將人抱起來，讓她趴在他胸口。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秦子譽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顧箏的後背，他不擅長哄人，只是本能的想這樣大概可以讓她覺得更舒服一些，「顧箏，你哭出來。」

這句話像是開啟了顧箏情緒的閥門，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手指攥住秦子譽的胳膊上的襯衣：「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害死了爸爸！」

我害死了爸爸！

今天晚上，顧箏一直反反覆復的說這句話，秦子譽心中有疑惑卻忍著沒問，只是靜靜的讓她依靠著。

「顧箏，都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箏的哭聲漸漸低下來，從嗚咽到抽泣，最後漸漸安靜下來，只是手指依舊攥著秦子譽的胳膊不肯鬆開。

「小箏。」秦子譽輕聲道，許久沒有聽到回應，低頭才發現，她睡了過去，眼睛、鼻子都紅紅的，看起來十分可憐。

大概心裡積壓情緒太久，所以一次發泄出來才會沉沉的睡過去。

秦子譽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平在床上，又扯了被子給她蓋好，緊緊皺著眉頭坐在一邊，看她明顯憔悴了的臉頰。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伸出手指揩掉她臉上未乾的眼淚，眸色沉沉。

他心裡生出一個想法，想將她圈在自己的視線里，再不讓她像今天這樣傷心。

顧箏睡的很沉，她不停的做夢，夢到她光著腳走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漫天的大雪壓下來，帶著讓人絕望的厚重。

她一直走、一直走，卻怎麼都走不出這冰冷的絕望。

她倒在雪裡，絕望的想，這次一定要凍死了。

她心裡清楚這只是一個夢，但還是忍不住的絕望，這冷那麼真實。

「小箏。」

溫潤的聲音像春風撫在臉上，與此同時，一隻大手扶她起來，將她拉進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用他的體溫暖著她。

「我一直都在。」

她聽出，這是秦子譽的聲音，和平日里淡漠截然不同，暖的讓人想依賴。

顧箏抬頭看他近在咫尺的臉，伸出手指去描繪他臉部五官的輪廓，喃喃道：「秦子譽，是你嗎？」

他怎麼會有怎麼溫柔的眉眼？這麼憐惜的眼神？

秦子譽捉住在自己臉上亂摸的小手，沒好氣道：「不然，你以為是誰？」

帶著三分怒氣的聲音忽然讓顧箏清醒起來，混沌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明，她愣愣的看著秦子譽，喃喃道：「我做夢了。」

「夢到了我？」秦子譽忽然心情大好，彎彎嘴角，看著顧箏忽然變紅的臉頰，知道自己猜對了，愉悅道，「張嫂給你熬了粥，起來吃一點。」

顧箏撐著床坐起來靠在抱枕上，看了一眼床頭柜上冒著熱氣的八寶粥，搖頭：「不餓。」

她覺得心裡滿滿的、胃裡也滿滿的，這會兒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必須吃。」秦子譽用湯匙盛了一勺送到的顧箏面前，「張嘴。」

如果平時，顧箏一定會乖乖聽話，但這會兒剛哭過，忽然來了底氣，倔強的將頭別向一邊：「你吃。」

「你確定我吃？」秦子譽玩味的挑起嘴角，打量著顧箏，眼底閃過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