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見面
第二百三十九章見面怎生打斷了她的話:「好孩子你坐下說話,我常年跟著你二叔在外頭,有些事不是很清楚。不過為人子女,不言父母過,乃是人倫常情,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後出嫁在外,對待上頭公婆也應如此。不要說你
我了,你看你祖父祖母可曾置喙你父母之間的事情?你的孝心我也知了,可是一些事,旁觀者又怎知當局者的心境,尤其是夫妻之間,我為人弟媳,你為人女兒,咱們都是說不得的。」
聶梓蕊被說的心裡難受,臉上紅紅白白,尤不死心,固執的問:「那您能不能去見見母親,就是同她說說話也是好的。」
女兒為了娘竭力所做,怎生也為人母,心有觸動,點頭應了。
只是她跟大夫人的這次見面,並不怎麼友好。
「弟妹只要原諒了我,大爺就會原諒我的。」聶大夫人沙啞著嗓子說道,這些年身邊伺候的人都小心謹慎,不肯多說一句,連帶她也許久無人說話。
「大嫂真看得起我,先不說我有沒有能耐左右大哥的決定,就是我能左右,我為何要去左右?」
「你……,你果然是恨我的!」
「難道我不應該恨么?我沒有死在你手裡,是二爺的功勞,我沒有中你的計,是我運氣好,可不是因為你手下留情。難不成就因為我過的比你好,所以就該原諒你?」
「你想怎麼樣?」大夫人聲顫。她總覺得怎生懦弱無能,怎麼也不會想到她能鏗鏘的說出這麼一番話。「我想怎樣?」怎生嗤笑,「我不想怎麼樣,我沒有為難你,不是看大哥跟幾個孩子的面子,而是看在公公婆婆的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勉強維持一個和睦已經是底線了,你不來招惹我,我自然不會理會你。
」
聶大夫人一聽公公婆婆,就譏笑了起來,「公公婆婆……,呵!把我聘了來,就是這樣對我。」
「你自己貪得無厭,做了錯事難不成也要賴到旁人身上?」
「這個家本就應該是我的!」
「你的?我還說是我的呢。家是什麼?家是由人組成的,一座宅子,即便堆滿了金銀財寶,只有一個人住也不成家。人有五倫,忠孝悌忍善,你做到了多少?」
見怎生說的一點也不客氣,聶大夫人也發了恨,「我早就知道你跟老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惦記著家業。」怎生失笑,「家業自然要惦記的,自己家裡的東西,自己不惦記難不成叫外人惦記?不過么,這家業可不是大嫂賺來的,是公公婆婆多年辛苦維持著一大家子,就是大哥,也是多受了公公庇護,本身又努力,所以才有今天的地位權勢。可能我與大嫂的認知不同,我認為的家業仍舊是由人組成的,子孫茂盛,成才居多,這才是家業興旺的根本,大嫂則以為那區區的一點家財就是家業了吧!您多在內宅不曉得
,前年南方水患,二爺一下子拿出百萬兩銀子獻給朝廷用於災后安置,這裡頭可沒有咱們家裡頭的一兩呢……」
「你胡說,他哪裡來的錢?」「世上的人才幹多多,譬如大嫂這種慣會佔別人的東西為己有的是一類,有白手起家,憑藉聰明才智勤勤懇懇累積百萬財富的又是另一類,大嫂太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別人。若是子子孫孫永遠盯著祖宗留
下的東西,不思進取,那麼家業也好,人心也好,總有一日會很快的敗了,散了。大嫂也曾是府里主持中饋的主母,這點道理竟然沒有想到過么?」
「呵,我竟然不知,弟妹也是好口才!罷了,成王敗寇,我只想知道你待如何能夠放過我,放過我的孩子!」怎生眉頭一跳:「大嫂這話我不明白,我何曾怎麼著你過?幾個孩子我亦沒有多來往,怎麼就跳到放過他們的話上?」她站起身,不耐煩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我縱然厭惡你,看著你是公公婆婆為大哥聘
來的媳婦,也曾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擔當起一府主母的份上,我也不會怎麼著你。天大地大,道路寬闊,走在路上遇到一堆牛糞,我避開走就是了,難不成非要踩上去,髒了自己的鞋子?」
「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孝子媳婦。」大夫人譏諷。
「好說,大嫂對我不了解也是有的。」怎生將她的話當成讚美,仰臉欣然領受。
妯娌兩個的交手,以怎生大獲全勝告終,她走後,聶潤從佛堂後頭的門裡出來,只淡淡的一句:「你好自為之。」也走了。
怎生身邊的事,聶墨向來都要事無巨細的知道,且還要多加指點。這次怎生能氣到大夫人,也虧了他指導:「攻擊一個人,千萬不要再攻擊她身邊其他的人,要多誇她身邊的人好,這樣眾人才會孤立她,就算不孤立她,也不會幫她對付你;你若是攻擊她,再攻擊其他人,
那麼被孤立的就成了自己了。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看針尖那麼小,能刺透皮肉,刺穿棉衣,那是它集中了力道在一個點上,正所謂一巧破千斤。」兩個妯娌這番戰鬥,聶大夫人本是安排了聶閣老夫婦跟聶潤旁聽,為的是叫怎生留個跋扈的印象,卻不料聶墨雖然不在怎生身邊,遙控指點著,竟然叫聶閣老夫婦這番旁聽聽的心生愧疚,叫聶潤越發的無
地自容。
或曰:「以德報怨,何如?」
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可見聖人也不是傻瓜。
偏天底下有無數的人自以為聰明絕頂,其他人都應該匍匐在自己腳下,膜拜跪舔。別人做了錯事就是罪不容誅,自己做了錯事就應該被無條件諒解。
世上沒有這樣的事。
怎生將自己的這番勝利的果實寫在信里命人快快的給聶墨寄了去。
七夕夜裡,聶墨獨自坐在葡萄架下,提筆給怎生回信:「孺子可教也。」第二日酒醉醒來,又添了一句:「真是便宜她了。」
接下來就到了中元節,怎生將魚丸跟方擎都送回各自家裡,又答應了等八月初二接了他們一起進宮去看望太皇太后。
宋太皇太後年紀大了,也懶怠動彈,有了小輩們在跟前玩耍,她倒是能多吃幾碗飯。
不過,也就只是幾日的功夫,七月一過,聶墨那裡幾乎一天一封信的催促,終於在宮裡吃了桂花糕,賞了月,第二日怎生自己坐上了回濟州的車。本來是要帶了桂圓一起走的,可不僅魚丸跟方擎捨不得,就是宋太皇太后也有點不捨得,再看桂圓,其實也有點依戀兩個小夥伴兒,怎生雖然稀罕孩子,也知道孩子成長總有離開母親的一天,乾脆就托給
了母親,高興的宋太皇太后像揮蒼蠅一樣將她揮走了。
皇帝的後宮雖然也有宵小之輩,可有太皇太後跟太后兩尊大佛鎮著,到底還是比較乾淨的。
怎生雖然掛心,倒是也能稍微放心。
不過馬車還沒走了一半路,就被迎上來的聶墨接住了。
聶墨進了馬車就說:「過來給我瞧瞧。」
兩個人成親之後,還沒這麼長時間的分開過呢。
怎生坐馬車腿都麻了,聞言便笑著道:「老夫老妻的了,有什麼值得看的。」
「這話怎麼說的,酒是陳的香,我們老夫老妻,也羨煞旁人!」聶墨乾脆直接過去,打橫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怎生感嘆:「醋也是陳的香……」
兩隻鳥落在馬車上頭,聶墨抬手拉開車頂的木窗都沒有將他們嚇走,聶墨哼哼笑了兩聲,「這還是一對兒……」到底沒有趕走他們。
不過這兩隻鳥顯然是在熱戀,嘰嘰喳喳了一陣子就嘴對嘴的親熱了起來。
聶墨已經旱了辣么久,這才見了媳婦,就敢於在他面前秀恩愛,上演活春宮,「這是挑釁!」
說著就去抓怎生的衣裳。
怎生連忙笑著抱住他的手:「是他們挑釁你,可不是我,你不能調戲我。」
「怎麼不能?我偏要調戲!老子合理合法,天底下誰能說出個不字來?」抱住自家成親拜了天地生了孩子的老婆,冰涼的手沿著她的腰肢往上伸進衣裳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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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濟州,聶墨先命人拿了一筐拜帖過來,怎生咋舌,「這也忒多了吧。」不是雇的水軍?
聶墨挑了上頭的幾份拿給她看,「我這還幫你篩選了三分之二,有些蠢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自己都打發了的,你瞧瞧,這個寫的問題倒有幾分意思……」
怎生接過來一看,頓時笑了,排列組合的問題有時候看起來是比較繁雜,不過若是知道了規則,便簡單的多了。
「有八萬多種排列的法子,他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數數……」她笑道。
聶墨嘿嘿大笑了起來,「最好數上三年。」接著又怨念叢生,「你說這些人沒事琢磨琢磨怎麼種莊稼不好么,弄這些不著調……」
怎生眼睛瞪他,他只好訕訕的住了嘴。
不一會兒又絮叨:「這以後天就漸漸冷了,你可待在家裡,不要亂出門了吧,得了空給我多做點衣裳也好,中衣,襪子這些貼身穿的,我可不想穿別的女人縫製的。」
怎生歪著頭啐他:「讓娘聽見,怕不打你!」
聶墨耍賴:「你倒是敢到娘跟前分說啊……」坐在椅子上翹著腳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這幅憊懶模樣,叫怎生一下子想起紅樓夢中的花心大蘿蔔頭賈璉,頓時放下帖子就撲上去捶他,兩個人鬧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