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寶貝

「離桑枝，性溫和，適於……」

呂小魚在紫雲的開路下，從人群中走出，一邊走一邊將那藥材的特性一一點出。路過老人的時候，從他身邊撿起那根老樹枝，掰了一段放進嘴裡。

「這段離桑枝已有數十年之久，正是中和那些藥效猛烈的良物，你竟然說它分文不值？」

稍微懂一點藥理的人，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世間天才地寶眾多，卻大多藥效猛烈，沒有中和之物，無異於劇毒之物。

依他所說，難道這離桑枝便可中和那些天材地寶？

一些熟知藥理的人無不如此想到，卻沒人敢贊同他的話。

雲月公子一陣激動，若此物真的能中和那些天才地寶，他這些年來收集的那些寶貝，就有了用武之地。只是此時，他不便於當眾詢問。

「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少在這胡說八道！」那夥計顯然不想自己出醜，只能梗著脖子硬撐。

「住嘴！」呂小魚還想反擊，紫雲便搶先吼了出來。拿出一塊玉質的牌子，冷漠的對著那人繼續說道：「自己去領罰。」

那夥計並不認識紫雲，卻認識那塊牌子。囂張的氣焰瞬間消失，顫抖著跑向店內。在他進去后，一個管事之人匆匆迎了出來，賠著笑。

「不知東家前來，小的該死。」

「主子的規矩，你自己看著辦。」並沒對那人有什麼好脾氣，紫雲再次冷漠的說了一句。

將門口的事丟給他處理，他帶著老人與馬車一起去了後院。

「哥哥，你拿這離桑枝做什麼？師祖爺爺不是說不准你用這個嗎？」在馬車裡的呂小鳥，一看到他回來，便疑惑滿滿。

「他現在又不在，管他做什麼？你以為娘親上次用的調料是什麼？還不是加了這個東西。就是上次我給你烤的野雞，也加了這個東西。」看著手上成人巴掌大小的樹枝，呂小魚愛不釋手。

「難怪我說怎麼跟師祖爺爺給我做的一個味，你跟娘親都好壞啊！」呂小鳥恍然大悟，對於他們不聽話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

「有本事你別吃啊！」呂小魚涼涼的斜了她一眼，嚇得她連忙捂住了嘴。

在美食與聽話之間，顯然美食的吸引力比較大。

進入後院，一些人正在搬東西。從那些物品散發出的味道，不難辨別出是一袋袋藥材。

「紫瑝叔叔竟然是做藥材的啊！」小鳥再次兩眼發光，只是她的下一句話還沒出口，車簾便被掀開。

「主子，請下車。」紫雲在車外候著。

先將兩小孩放了下去，雲月公子才跟著下了車。

那老人看到呂小魚，立即跪倒在地。「小兄弟學識淵博，既然識得這離桑枝，可否出錢買下？」

「我沒有錢……」呂小魚一臉尷尬。

但那老人哪裡會信他，只拉著他不停的請求。「小兄弟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我的小孫子，可還等著我買葯給他治病呢……」

「老爺爺他得了什麼病？」一聽救人的事，呂小鳥就湊了過來。

老人也不管誰問話，一一道來：「我也不知道，只是忽冷忽熱，高燒不退。」

「神智是否清醒？有沒有別的癥狀，比如腹瀉、嘔吐什麼的？」腦海里閃現過無數種類似的病症，呂小鳥再次問道。

「沒有，沒有，本來以為是傷風，捂出一身汗便好了，卻不想第二天又是高燒不退。而且那孩子明明發著燒，卻喊著冷。」老人連忙回答。

「柴胡、葛根、青蒿、地骨皮、桑皮、陳皮、紫草、知母、玉竹、天花粉、連翹（註：此為引用，勿胡亂模仿）各五錢，回去煎水，飯後服用一次。記住，每天只能服用一次，注意保暖……」呂小魚不冷不淡的再次開口，然後指向紫雲。「跟著他去取葯吧。」

「哥哥，你怎麼能搶我的病人？」呂小鳥不服了，但是又不能反駁他的話，畢竟是葯三分毒，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這小東西，真把這裡當自己家了？

紫雲臉一抽，看著指著自己的人。

「你跟著一起去配藥吧，我怕他不懂。」就在這時，呂小魚再次用語言敲了他一鎚子。

「好耶！紫雲叔叔我們快走吧。」見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呂小鳥根本不顧紫雲那難以理解的神情，拉著他就走。

雲月公子看到下屬求救的目光，點了點頭，這才讓他心裡好受了點。

隨行的另外三人，看著被兩小孩弄得手忙腳亂的隊長，紛紛竊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隊長應付不來的人。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呂小魚兩眼放光的對著那一堆藥材跑了過去。

雲月公子自然不會讓他獨自過去，也跟了過去，想看看他又發現了什麼寶貝。

「唔，你們讓開讓開。」他人小氣勢不小，對著一干搬運藥材的下人吼開。

那些見他長得粉雕玉琢，也看到他是從東家的馬車上下來的，便聽話的給他讓了條道。沒了阻礙，呂小魚便開始在諸多藥材里嗅了嗅去。

「咦，明明是在這裡的啊，怎麼不見了？」

那一抹熟悉的味道消散，他撓了撓腦袋。而在藥材的最底下，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可憐，正眨著一雙大眼睛，祈禱著自己千萬不要被發現。

「來來，把這些藥材都給我搬開。」稚嫩而不失威嚴的話再次響起，停下的眾人一愣，紛紛看向雲月公子。

「照做吧，今天的工錢照三倍給。」雲月公子也知道那些人想的什麼，無奈的開口。「你們三個也去幫忙吧，他們畢竟式勢微。」

看著那小山般的藥材堆，留下來的三人慾哭無淚。這時，他們才發現，去取葯的隊長是多麼的幸福。

隨著葯山的減少，那抹熟悉的味道再次傳來，呂小魚流著口水自言自語：「小寶貝，不要怕，小魚會好好照顧你的。」

聽到他這不倫不類的話，眾人臉一黑，無法理解一個小孩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特別是他那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實在不能讓眾人往好事上想。

唯一發現他有異常的便只有雲月公子了，那是一種看到獵物時的凝神以待。只是，不知是什麼樣的獵物，能讓他如此感興趣。

「停下，你們退開。」發現目標越來越近，呂小魚突然出聲阻止眾人，然後小小的身體，輕而易舉的將那些藥材袋子搬開，只留了一道面對自己的口子。

如此細心的捕獵方式，讓雲月公子點了點頭。想深究又不想追問的矛盾心理在內心掙扎，他們都是有秘密的人，如果深究，只會讓彼此交集越深……他這樣的身子，怎麼能奢求那些遙不可及的美好？

「小寶貝，乖乖的出來哦，小魚不會欺負你的，你要乖乖的哦……」呂小魚還在那方撅著屁股引誘，對於大人的擔憂，他現在還想不到。

「吱——」一聲類似鼠類的尖叫聲想起，一個渾身肉色的肉球竄了出來。

呂小魚早有防備，手臂一橫，擋在面前，另一手卻快速的抓了過去。接著，在眾人應接不暇的注視下，他用衣擺將那未知物體包裹起來。

「哈哈，小寶貝，被我發現你還想跑？」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亂動的小傢伙，呂小魚小腦袋裡想著是把它紅燒還是清蒸。

看著他不同於穩重的孩童喜悅模樣，雲月公子錯愕之餘又有點心底的大石落地。他一直以為這小傢伙已經成熟的可以像個大人一樣，但此時的童真，卻讓他終於像個正常的孩子。

當然，他並不知他抓到了什麼，否則也不會如此作想。

眾人也以為這就完了，卻發現笑了一會兒的小身影，再次動了起來。那些被他堵那不明之物的包裹，全被他丟在了一旁。最後一個包裹被掀開后，在那地上有一灘粘液狀的東西。

呂小魚摸了摸下巴，從那粘液中捏起一層蟬翼般的東西。也不知那是什麼，被他捏起猶如薄紗一般在空中飄了飄。

這玩意兒是做什麼的來著？

捏著那片東西，他從藥材包裹堆里跳了出來。

等了稍許，眾人見他不再管藥材這邊，便準備繼續整理。只是，還沒開始，便聽到他一聲驚喜又疑惑的叫聲：「這玩意兒是壯陽來著，可是壯陽是什麼？」

誰家會教給五歲的孩子這種知識？

在場的工人以及雲月公子四人，全都因他的話而石化。然而，這還未完。

「師祖爺爺真小氣，每次這種陰陽相關的問題都只說功效，看來一會兒回去問娘親好了。今天收穫這麼大，娘親應該會告訴我吧？」

難道不該是問爹嗎？怎麼會問娘親？

不明所以的眾人悄悄的看向不知喜怒的雲月公子，心裡滿滿的都是大大的問號。

雲月公子從窘迫中回神，便發現眾人若有若無看他的視線，心下鬱悶不已。他要是早知道……哎，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大叔，這東西給你吧，你身子虛，補補也沒問題。」眾人剛搬起最外圍的藥材包，因為他這話直接驚得掉在了地上。有些人正在翻向最裡面，差點一不小心一頭栽了下去。

大，大叔……

這小子不是東家的孩子？還不是親戚？

東家身體很差么？這麼說來……

雲月公子再次被眾人視線圍觀，內心不知是該氣惱還是哭笑不得。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計較這個，估計還會引出他更為驚人的話語吧？

就在他想措辭的時候，呂小魚因為眾人的響聲轉頭看了過去，皺了皺秀氣而英挺的眉：「你們在做什麼？那粘液有毒，別碰到了。」

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