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戰2

如果對方也是驅魔師的話，張雲確信自己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將其擊殺。但是這兩個黑衣人似乎都不是驅魔師。張雲內心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兩個人，難道也是官方的？看他們的模樣似乎像軍隊的人，兩個黑衣人身體都很強壯，這點似乎很契合這個想法。

而之前莉莉絲口中所說的張雲的師父，也就是那個「第三部隊紅眼殺神」。難道也是軍方的，而莉莉絲又是什麼組織的。張雲實在想不明白，現在的他也沒有心情去想。第一次殺人過後，雖然沒像很多人那樣自己都噁心得想吐，但是張雲的心裡也是非常不舒坦的。畢竟一條生命葬送在自己手裡。

張雲的手微微顫抖著。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幾乎都快忘記旁邊還倒著的重傷的莉莉絲了。直到莉莉絲說話，他才終於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才清醒意識到自己殺人是為了救莉莉絲。

莉莉絲很想爬起來，但是努力了一會終於放棄了。她的纖細白嫩的手也從那把漆黑的手槍上放開，也許是因為那把手槍已經沒有子彈了，也許是因為面對一個救了她的人她不需要再設防備。而且就算現在的張雲對她要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她也只好認了。她無力動彈。

莉莉絲虛弱的聲音響起來。

她問張云：「你為什麼要救我，剛才我還想帶走你。」

儘管聲音中聽得出來她很虛弱，不過這聲音依然讓人覺得十分的可愛。不管怎樣，不管莉莉絲屬於什麼組織，她畢竟都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罷了。

張雲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嘴角有鮮血流出來的莉莉絲，心裡十分的複雜。

他最終還是跑過去，慢慢扶起莉莉絲。他說：「一個大男人要救一個小姑娘需要那麼多理由么？」

莉莉絲冷冷道：「不，不是這個。」

張雲道：「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麼，不過原因就是這樣，要說還有其他原因，大概是因為你很可愛吧，而且，你很像我死去的一個妹妹。這樣的理由可以嗎？」

張雲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莉莉絲，他的眼神在郊外的天空上方，天上依然陰雲密布。似乎要下雨，但卻總是沒有雨水滴落下來。現在張雲的心境大概和這天氣也差不多吧。

他說完半晌也沒聽到莉莉絲回話。

再看莉莉絲的時候，他發現這小姑娘居然已經睡著了。並且莉莉絲還微微的呼吸著，可愛的鼻翼輕輕的煽動。

莉莉絲睡著的時候，看起來特別的安靜。尤其是當那雙本來疲倦的雙眼閉上之後，五官更顯得嬌小可愛，惹人憐愛。

張雲突然很想摸一摸莉莉絲金色漂亮的頭髮，手伸到近處卻又放棄了。

他把莉莉絲攔腰抱起，準備快點離開這裡。既然已救下莉莉絲，總不可能就把她扔在這郊外吧。而且說不定之後又會又那來歷不明的黑衣人來刺殺莉莉絲。如果真讓莉莉絲落入那些人手裡，張雲做的努力就白費了，還為此背上一條殺人的罪名，這實在是很吃虧。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吧。

張雲在夜色中挑著人少的道路行走著，不然被人看到他抱著一個睡著的小姑娘，沒準備認為是人販子也有可能。而且這樣一個怪叔叔橫行的時代，在深夜抱著一個漂亮小姑娘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就連張雲自己都差點誤會自己為什麼會救下莉莉絲。

就算張雲沒有女朋友，再寂寞，張雲也不會是那種人吧。這是張雲自己的認為。當然也是如此。其實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死去的妹妹吧。抱著莉莉絲的時候，往昔和妹妹在一起愉快的記憶便一點一滴的在自己的腦海中閃過，那些過往的片段，蘊藏著讓人無比憂傷的力量，也蘊藏著讓此時此刻變得虛幻和不真實的力量。但是過往也有美好的，比如從小一起玩玩具的瞬間，一起在海邊對著沙子的城堡的片段，一起在父母的懷裡撒嬌的片段，這些都讓張雲無比懷念。他想起那個時候他還向妹妹許諾，要蓋一個和那沙子城堡一樣的王宮，讓妹妹住進去，他要一輩子都保護她。這些大概都足以成為笑話了吧。張雲悲哀的想。

張雲細細想來，他的確算得上運氣非常不好的一種人了。失去了自己的親人，而自己一個人卻孤單的活在這行屍走肉的世界里，靠著和妖魔鬼怪打招呼而營生，最近甚至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但是因緣巧合下卻讓自己救下了這樣一個像極了自己妹妹的小女孩，莉莉絲。這算不算是一種補償呢？大概不算吧，她醒來之後也許又會和自己成為敵人。張雲悲哀的想到。不過張雲打算不管怎麼樣都要向莉莉絲問個清楚，不然活在一個神秘組織的眼皮下面，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這樣的人生，是張雲一直想要擺脫的。不管什麼時候都不例外。從小大，張雲都是抱著這樣一個念頭，不想生活在別人的控制下。就連高中畢業的時候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也不願意去工作，就是因為張雲實在學不會如何在體質下生存，更別說在別人的控制之下了。

張雲抱著莉莉絲，莫名其妙的想法不斷的從腦海里冒出來。

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立在自己的家門口了。

張雲住在A城的城東，這裡被稱之為水泥地。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裡的建築都是灰撲撲的，毫無生氣。破損古舊的樓房聚集在一起。如果不叫水泥地的話。這個地方一定會被稱為貧民窟。不過大概就是這意思了。

張雲的屋子很亂，一個男生如果獨自居住的話，大多數會是這種情況。破舊的風扇上掛滿了張雲的衣服。屋子的正中央空空蕩蕩，只有一張桌子留在牆角。桌子上面有個大魚缸，魚缸裡面並沒有裝滿水和魚，而是裝滿了煙頭，和厚得離奇的煙灰。張雲是個大煙槍。幾乎是煙不離手。這麼多年來還沒談過戀愛，似乎自己的女朋友就只是煙了。

在屋子的角落裡還有一套深黑色的風衣。張雲自己對自己唯一滿意的地方就是身材了，所以他剛好能駕馭這見黑色風衣。這風衣並不瀟洒，比起一般的來說穿在身上稍微有些緊了。但是對張雲卻是有特殊的意義的。

張雲第一次出驅魔任務的時候是和那個叫「紅眼殺神」一起的，他給了張雲一件衣服。便是這套風衣。張雲穿上后自我感覺良好，每次出行任務的時候都要穿上這件衣服。不過張雲已經有好久都沒有穿過這件黑色的風衣了，他也有好久沒出行過任務了。

屋子裡唯一值錢的傢具是一台冰箱。冰箱還很新，是不久前買的。張雲打開冰箱一看，發現裡面儲存的食物都已經吃完了，只好拿出一瓶啤酒獨自喝著。

張雲將莉莉絲放在自己亂糟糟的床上。

坐在黑暗裡看著莉莉絲。想著今天殺人的事情。

殺人。

畢竟是張雲從前想也沒想到過的事情呢。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被莉莉絲槍殺。不過莉莉絲卻十分鎮定。至少在當時，張雲沒有從莉莉絲的眼神中看到過其他的什麼表情。這個叫莉莉絲的女孩，似乎總是一臉麻木。或許她早就已經踏入某條不歸路了吧。比如電影里殺手或者間諜什麼的。可是這麼小的女孩，她是什麼原因參加了那個組織的呢？

張雲越想越累，可是又無法把莉莉絲叫起來問。只好一個勁的白白的思考著。過了許久，張雲在黑暗中沉浸下去，眼皮終於還是閉上了。今晚這些事情比張雲平時出驅魔任務的時候還要累。

張雲這晚上做了一個夢。

夢裡面，張雲夢見突然有一天天黑了，地裂開了，然後天和地又倒過來。翻天覆地。妖魔鬼怪們從陰雲彌補的天空中伸出爪牙，那些殭屍從土裡爬出來，還有那些來自地獄的凶獸們，血淋淋的，對人類充滿著瘋狂的恨意和捕食的慾望。終於，這個城市充滿了鬼魂。城市的人都遭受著鬼魂的這麼和吞噬。這些鬼魂殺害了張雲的親人，奪走了張雲的妹妹，將張雲的朋友一個一個的殺死在眼前。鮮血從人們的軀體中肆無忌憚的流動出來，鬼魅的笑聲在世界空蕩蕩的回想著。

張雲一身冷汗的看著這個癲狂的世界，拔腿想要逃離。

可是他剛一跑動，一隻從泥土裡深處的腐朽得只有白骨的雙手抓住了他的雙腳。張雲頹喪而絕望的朝著充滿血腥的泥土倒下去。

張雲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對大眼睛。

那雙眼睛很清澈，藍色的眸子如同湖泊一樣寧靜，這寧靜是毫無漣漪的寧靜，也是毫無精神的寧靜。

莉莉絲的眼睛似乎總是充滿著疲倦。

張雲清醒過來的時候莉莉絲已經醒了。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外面照進來，顯得寧靜而美好。但是張雲卻不美好，剛才那個夢讓他現在都是一身冷汗，汗毛倒豎。那個夢裡面，本來已經死去的親人們再一次死去了，好像又讓張雲再一次失去一樣痛苦。尤其是看著自己的妹妹慘死在那些妖魔的手中，張雲內心充滿了恐懼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