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三十九章 回頭無涯
「余中,我非常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毫不猶豫的背叛我,背叛復仇者聯盟?
在你進入武館的一年時間裡,我對你信任有加,什麼事情都交給你去做,甚至連銀行卡密碼和身份證號都告訴了你。
結果呢,你這個狼子野心,竟然恩將仇報,偽造銀行流水賬單誣陷我,難道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陳若凡是真的恨鐵不成鋼啊,毫不誇張的講,他是將余中當作兄弟的,自己有的一切,除了妻子許悠悠,基本上都跟這個傢伙共享了。
當余中開口借錢的時候,他想都沒有想,立刻就將銀行卡給遞了過去,分分鐘劃了五十萬給他。
「陳館主,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恨不得給你跪下,然後磕三個響頭。
這一切的錯誤都是因我而起,跟瀟瀟沒有任何的關係,她是無辜的,能不能夠先放了她?」
講這段話的時候,余中已經有些熱淚盈眶了,明顯的能夠感覺到,他現在情緒非常的低落。
真的如他所說,若不是被老虎凳死死的綁住,可能他真的會不顧男人的尊嚴,給陳若凡和葉秋跪下。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古人誠不欺我啊!
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隻手遮天的梟雄,一旦沾上了女人,便會變得畏手畏腳,猶猶豫豫。
且不說余中,就說說地獄修羅吧,以前的他在黑暗世界可以想殺誰就殺誰的,冷漠絕情,不會給宵小之輩任何反抗的機會。
不僅於此,他還冷酷到底,那些對他示好的女人,沒有一個得到回應,甚至就連常年陪伴在身邊的鐘離和慕清冷,都得不到冷血的青睞。
那時候的他,真的用成為梟雄的潛質,正是靠著冷漠和絕情,他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王朝。
那時候的他,君臨天下,睥睨眾生,天下誰人不識君?
見到地獄修羅,所有人都會卑躬屈膝,俯首稱臣,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嗎,生怕冷血一怒,伏屍百萬。
但是,當葉秋回到華夏,遇到天海四美后,完全是判若兩人,以前那個特立獨行的他,現在動不動就是替女友考慮。
當凌傾城被綁架的時候,他不惜隻身赴會,和敵人鬥智斗勇,當蕭韻寒中毒的時候,他堅決的不打麻藥捐出骨髓,寧可死在手術台上,也得救活冰山總裁。
女人啊,有時候真的誤事,葉秋這輩子是徹底的栽在這幾個傾國傾城的丫頭身上了
余中雖比不上地獄修羅,但沒有冷血的命,犯了冷血的病,同樣為了一個拜金女瀟瀟,奉獻了自己的一切。
他一直在懇求,希望陳若凡能夠網開一面,放過無辜的瀟瀟。
「余中,為了這樣的女人你值得嗎?你特么的知不知道,除了你,她身邊還有多少個男人?
那些大老闆,只要錢給夠了,她毫不猶豫的便會跟著走,心甘情願的伺候他們。
你說到底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備胎,甚至連個備胎都算不上,你這樣做,有任何的意義嗎?」
陳若凡是真的想不明白啊,平時余中雖然愚鈍了一點,反應慢了一些,但是不至於愚蠢。
現在,為了一個很多人騎過的破車,他如此的低三下四,簡直就是在作踐自己。
「陳館主,你說的這些其實我都明白,我知道瀟瀟瞞著我跟一些老總董事長的關係曖昧。
但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我瘋狂的愛上了她?
現在想要再回頭已經根本不可能了,我只能夠堅持自己的內心,一條道走到黑。
只求你不要再說了,給我留最後的一點男人的尊嚴,可以嗎?」
余中已經近乎懇求了,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那種悲傷,估計只有他自己心裏面最清楚。
有多愛就有多卑微,這句話果然沒有錯,舔狗明知道舔到最後會一無所有,但仍舊不死心,只因為一個「愛」字。
「你」
陳若凡現在已經不是恨鐵不成鋼了,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余中,眼神之中滿是絕望。
現在的余中,完全就是一個為了愛情可以放棄一切的瘋子,別說是背叛復仇者聯盟武館了,你讓他現在為了瀟瀟自殺,他都會義無反顧。
不知為何,看到現在的余中,陳若凡突然沒有之前那麼的憤怒了,現在的他,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若是瀟瀟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孩,他們倆的愛情絕對可以說是感天動地,比牛郎織女還梁山伯祝英台。
可偏偏瀟瀟是個拜金女,還跟無數的老總有染,余中這麼心甘情願的付出,最後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他為了心愛的女人拼死拼活,不惜背叛了復仇者聯盟武館,還得像個亡命之徒一般,四處逃竄。
可是瀟瀟呢,在余中命不保夕的時候,仍舊逍遙自在的在酒吧蹦迪,時不時的還要多英俊帥氣多金的男人拋上媚眼。
余中已經不止是一個舔狗了,他是舔狗中的戰鬥狗,俗稱舔狗之王,或者舔狗Number1!
「我特么的沒什麼好講的了,你就是一個瘋子!」
陳若凡擺擺手,轉過身已經不想再跟余中多費口舌,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余中都不會改變信念的。
跟這種沒有靈魂的傀儡對話,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不僅救不出妻子許悠悠,還心情沉重的不得了。
此時的陳若凡終於知道剛剛好兄弟葉秋為什麼會說出那句:「接下來的一切交給你,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不會幹涉」了,這分明就是葉秋提前看透了事情的本質,提前將自己撇乾淨。
現在真的是棘手啊,原本陳若凡準備二話不說,待余中來了秘密基地,就將他置之死地,殺之而後快的。
但,這傢伙現在既卑微又低三下四,還沒有任何的反抗,看著就讓人提不起火,只有恨鐵不成鋼。
他現在非常的猶豫,若是殺了余中,會顯得自己實在太殘忍暴戾了,跟泯滅人性的許浩然沒什麼區別。
不過,若就這樣放了余中,睜隻眼閉隻眼,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話,他內心那道坎又過不去。
現在妻子許悠悠仍舊生死未卜,原以為是余中乾的好事,還想利用瀟瀟互換人質的。
可是看現在這情況,余中大概率是沒有綁架悠悠的,這也就意味著,拜金女瀟瀟已經失去了價值,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陳若凡那是一個糾結啊,非常無奈的看向了葉秋,希望能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但葉秋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幹涉他的選擇,攤了攤手,讓他跟著自己的內心走。
就這樣,陳若凡杵在原地整整五分鐘,最後在反覆的恩怨糾葛之下,他攥緊了拳頭,做出了決定。
會後悔嗎?不知道
只見陳若凡徑直走到了瀟瀟的身邊,按下了老虎凳的按鈕,並且將她身上的電束解開,冷冷的道了一句:「你走吧!」
短短的三個字,讓一旁的余中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悲傷的眸子里忽然露出了一絲的精光。
「陳館主,謝謝您的寬容大度,我余中下輩子一定給你做牛做馬,來彌補這輩子犯下的錯」
余中不停的感激著,能夠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逃出生天,他已經了無遺憾了,無論接下來陳若凡怎麼折磨他,都會坦然接受。
因為他覺得,這一切是自己該受的,作為一個成年人,犯了錯理應受到懲罰,他背信棄義做了各種錯事,就是死一百回,那也沒什麼好洗的。
只要能夠讓陳若凡發泄完心裏面的怒吼,整個人好受一些,那就足夠了。
而此時的瀟瀟,同樣有些難以置信,原本她以為自己這回是必死無疑,沒想到,現在陳若凡竟然真的在余中的懇求下網開一面。
「謝謝謝。」
瀟瀟完全是有氣無力,連站起來都費勁,所以只能夠坐在老虎凳上。
陳若凡也不管她,繼續走到余中的面前,同樣按下了老虎凳的按鈕,解開了電束。
「你也走吧,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說完這句話,陳若凡便決絕的背過身去,黑色的眸子裡面閃出一絲堅定,狠狠的咬了咬牙。
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但他同樣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夠這樣。
總不能夠衝冠一怒,拿起鞭子給打死吧?
打死他們,也不知道妻子許悠悠的下落,只會讓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和冤魂,得不償失。
「陳陳館主,你怎麼」
余中忽然就懵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幻聽或者做夢。
他剛剛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只要看到心愛的女人安全離開,他就沒有什麼好挂念的。
可沒想到,陳若凡竟然連他一併給放了!
不知為何,此刻的余中感受不到任何的劫後餘生的驚喜,反而內心充滿了無地自容的愧疚。
這麼正直的一個真男人,幫了他這麼多的忙,最後自己還是背叛了他?
現在,明明自己是活罪難逃,可他還是網開一面了,這不是菩薩心腸是什麼?
「噗通」
只聽見一聲脆響,從老虎凳上被解開束縛的余中猛地跪倒在地,將自己的腦袋狠狠的磕在了冰冷的店面上。
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將腦袋都砸出了鮮血,這是他此刻能夠想到唯一表達愧疚的方式。
「陳館主,我余中不是個東西,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就算你放了我,我也原諒不了自己。
我心裡很內疚,你要是實在氣不過的話,那就狠狠的打我一頓吧,最好是能把我打死泄憤。」
余中抬起頭,眼裡面噙滿了淚水,一邊說鮮血一邊順著額頭往下流,就跟才從戰場上回來似的。
「走吧,念及當初相識一場,就當是我陳若凡瞎了眼,信錯了人!」
背過身的陳若凡並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但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夠猜出他此時的掙扎。
自己被誣陷也就算了,還是被非常信任的同伴在背後捅的刀子,這憤怒,可想而知?
這還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現在妻子許悠悠音信全無,根本沒有任何的下落,你讓陳若凡怎麼可能不著急?
「陳館主,謝謝你,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原本獨愴然而涕下的余中,在聽到那句「瞎了眼信錯了人」之後,忽然眸子裡面閃出了一絲的異樣。
然後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用衣服將額頭上的鮮血擦了擦,再次對著陳若凡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
不知為何,余中跟之前卑微且低三下四的模樣突然就判若兩人,從他的臉上能夠看到一絲絲的戾氣。
而這一切,全部都被葉秋看在了眼裡,最擅長觀察別人微表情的葉秋,心裏面似乎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
但他並沒有說話,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模樣,依然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任由好兄弟陳若凡處理這件事。
「以後咱們形同陌路,趕緊消失在我的面前,並且一輩子都別再出現。」
陳若凡雖然心很痛,但還是決絕的講出了這句話,以後,他不想再跟余中有任何的瓜葛。
「嗯,我會的,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
余中重重的點點頭,算是像個真正的男人一般,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承諾。
隨後,他便走到瀟瀟的面前,俯下身體,想要背著心愛的女人離開。
可是,瀟瀟並沒有如他所願,而是緊緊的攥著他的雙手,然後哭的稀里嘩啦,泣不成聲。
「嗚嗚嗚「
「余中,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是最愛我的那個男人,為了我,你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到處瘋到處浪了,酒吧KTV舞廳等娛樂場所,我絕對不會再去。
從今天開始,我會做一個好女人,咱們倆回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鄉下,種田種菜,過普通人的生活,好嗎?」
人心都是肉長的,瀟瀟並不是鐵石心腸,她是因為從小受家庭影響,所以才會經常去勾搭那些董事長和老闆。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嫁人,單純的只是玩玩而已,只要錢到位,那一切都好說,該怎麼服侍就怎麼服侍。
也正是因為這樣,從初中開始,她便將自己打扮成大人的模樣,成為了一個社會人士。
才十三四歲,豆蔻年華的好年紀,可她卻跟在母親的身後,遊離於各種風月場所。
她要做的,就是像她母親一樣,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住一個男人的心,儘可能的榨乾所有的錢。
十幾年了,她整整做了十幾年,整個人完全的麻木,根本就沒有想過再回頭重新做人。
可是今天,她忽然改變想法了,她不想學她母親,蹉跎一輩子,最後連孩子的親生父親都不知道是誰。
她想回頭想改過,想跟著老實的余中,安安穩穩的過上相夫教子的正常人生活。
以後的那些風月,再也與她無關了,余中走到哪裡,她就會跟到哪裡,死也要死在一起。
這要是以前的余中的話,聽說心愛的女人浪子回頭,要跟自己過幸福生活的話,肯定會喜不自勝,畢竟這是他一直的目標。
但是此刻,他並未流露出太多的欣喜若狂,只是眼眸之中泛露一絲的欣慰而已。
舔狗舔到最後,並不是一無所有,起碼他用真心感動了瀟瀟,讓心愛的女人徹底的死心塌地。
這證明,他的努力和付出沒有錯,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值得的。
「謝謝你,瀟瀟,你能夠這樣想,我真的非常高興」
余中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他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在了皮開肉綻的瀟瀟身上。
然後,撫了撫她的腦袋,目光之中浮現了一絲的複雜。
有欣慰,有心疼,有後悔,還有愧疚!
「瀟瀟,我們走吧。」
牽著心愛的女人的手,余中緩緩的向前走著,每一步都非常的堅定,像是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
而瀟瀟,儘管全身都很疼,但她沒有像之前那樣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強忍住痛苦,依偎在余中的肩膀上。
一個人,眼神之中滿是未來,另一個人,眼神之中再無未來
說實話,余中跟李猛其實在一定意義上挺相似的,兩人都是那種忠肝義膽之人,只是選錯了方向而已,做了錯事。
當初張馨渝背叛了男朋友,為了錢跟韋世豪在一起,可是最後,李猛還是原諒了她,因為實在太愛了。
現在余中同樣如此,瀟瀟為了錢跟無數的老總有染,他依然不計前嫌,選擇原諒,還不是愛情惹的禍?
有時候,現實真的就如歌曲所唱的那樣,真實,不摻雜任何的虛假!
「當你含著眼淚堅決對我說,這是最後一次再見我,你說你有你的生活別再聯絡,而我已陷入了沉默。
難道註定要在情海中飄泊,還是這個世界太冷漠,我望天望地望這結果,那到底是誰犯了錯?」
李猛不知道,余中也不知道,孰對孰錯,根本沒有結果,他們只是單純的放不下。
「都是愛情惹的禍,每次都讓人苦苦受折磨,給他的承諾同樣給了我,那結局刺痛我心窩;
都是愛情惹的禍,把我這寂寞的心上了鎖,曾經的生活再不能擺脫,守著黑夜慢慢過。」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當愛情註定了無結果的時候,那主動的人,註定受到最多的傷害。
只是,李猛熬出來了,在葉秋的帶領下,他重新回到了正軌,現在和張馨渝的感情也非常的穩定。
但余中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或許他就是那個天煞孤星吧,這輩子,註定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當他想好好生活,並且拼盡全力的時候,瀟瀟在外面勾三搭四,伺候著那些老男人。
而瀟瀟回頭,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的時候,他卻沒有機會再像以前那般純粹了。
這就是命,人啊,有時候是拗不過老天爺的!
「唉」
望著余中和瀟瀟的背影,葉秋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情緒好像有些不對勁。
照理說,他應該略微的感到欣慰,畢竟最後瀟瀟回頭是岸,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葉秋並不這樣想,在看到余中最後的表情后,他已經意識到了一些東西,只是沒有講出來而已。
每個人都有選擇,在猜測出余中的心理后,他本可以阻止的,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單純的沒有阻止。
是冷漠嗎?是絕情嗎?講不清道不明,葉秋只是覺得,那是余中最好的歸宿。
「老大,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陳若凡並不知曉這小小的細節,在讓冷血軍團的成員蒙住余中和瀟瀟的眼睛,將他們送走之後,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妻子許悠悠的身上。
說到底,余中不過是許浩然手裡面的一顆子彈而已,現在子彈沒了不是關鍵,重要的是找到那把槍。
不出意外的話,許悠悠應該已經被許浩然控制住了,他畢竟是女孩的二哥,隨便找個理由,便可以將許家小公主給騙走的。
「小凡,你先別著急,許浩然畢竟是悠悠的哥哥,血緣關係是改變不了的,他就算再怎麼殘忍暴戾,也不可能對妹妹下死手。
他之所以控制悠悠,大概率是想要利用她要挾我們,現在余中被揭穿了,過不了多久,許浩然肯定會主動聯繫我們的。
以我對他的了解,最多三天,他便會沉不住氣的,咱們現在得做的就是未雨綢繆,在許浩然放出風聲之後,能夠一舉將他拿下!」
葉秋保持著冷靜,他仔細的分析了目前的局勢,許浩然翻不出什麼大浪的,栽在他們手裡面,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嗯!」
陳若凡點點頭,等待是目前為止唯一的辦法,許浩然那個混蛋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想找到他,比登天還難。
好在這次劫持的是悠悠,他的親妹妹,這要是劫持別的女孩的話,恐怕就會撕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