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命運
黑夜總是過的很快,快到很多人都來不及適應。
陽光透過落地窗撒滿整個議會廳,每個人彷彿都鬆了口氣。
蝰蛇坐倒椅子上,舒服的眯起了眼,斜著眼睛看著蛇王。
蛇王此時彷彿又進入了睡眠狀態,對外面的一切都不再關心。
蝰蛇:「你為什麼不留住他?你應該知道他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如果有機會他還會回來,到時候恐怕…」
蛇王閉目不語,彷彿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這個時候再沒有任何東西比休息更重要。
議會廳外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衝進議會廳,看到蛇王,那人突然撲了過來,蝰蛇見到來人的臉,按耐住想出手的衝動,靜靜的看著,眼神中滿是嘲諷。
壯漢衝到蛇王面前突然將蛇王從椅子里提了起來,額頭上青筋凸出,彷彿一條條青蛇。
蛇王慢慢睜開了眼,金色的瞳孔竟變成了豎瞳,彷彿剛被人吵醒的巨蛇,分分鐘將人吞噬。
莽漢:「王,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龍飛…龍飛…」
原本醞釀了許久的話到了嘴邊突然被卡住,自以為可以很流暢的表達心中的意思,見到蛇王那一刻突然回到了肚子里。
蛇王:「你這是在質問我?」
蛇王的語氣中充滿了冷漠,彷彿面前的莽漢不過陌生人,或是他口中的食物,那種充滿了輕視的目光和平時和善的蛇王判若兩人。
莽漢:「不…我只是…我只是…」
蛇王:「只是如何?只是想背叛我?想殺了我?為龍飛出氣?」
莽漢:「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蛇王:「你的意思我已清楚,現在滾出去。」
莽漢盯著蛇王,彷彿從沒見過這個人,他不敢相信當初自己跟隨的竟是這樣的一個人。
最後他鼓起勇氣說出了心裡話。
莽漢:「哈哈,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就算你這麼做我也不會怪你,可你又為什麼讓我去跟隨他呢?難道瘦子死了,我已經沒用了,讓你如此討厭?還值得你如此羞辱?」
蛇王突然大喝:「住口,住口,住口。」
蝰蛇從沒見過蛇王如此暴躁,從椅子里坐了起來,看著憤怒的蛇王。
蛇王看著愣住的莽漢:「我羞辱了你?又如何?瘦子死了,你還有什麼用?你不是替龍飛打抱不平嗎?你大可以去跟隨他。」
莽漢和蝰蛇從沒見蛇王說過這麼多的話,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莽漢:「我會的,既然這裡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不如離開。」
莽漢轉頭就走,卻突然被蛇王攔住。
看著蛇王的眼睛,被陽光照射在臉上,莽漢突然有種不敢睜眼的錯覺,不過他還是勉強睜開。
他發誓以後一定看清楚每一個人,每一張臉,每一個跳動的心。
特別是面前這人,莽漢發誓一生都不會忘記他的臉,稜角分明,帥氣,陽光的臉。
莽漢:「你不讓我走?」
蛇王:「我說了讓你走,但你不能這樣走。」
莽漢:「我一雙腿,只會這麼走,我不是畜生,不會爬,也不會滾。」
蛇王:「呵呵,我自然知道你不會滾,也不會爬,但若這雙腿斷了,我倒看看你怎麼走出這裡。」
莽漢:「你…」
蛇王不等莽漢說話,閃電般出手,雙手暗捏劍訣扎入莽漢大腿根部。
還沒等莽漢反應過來,蛇王已經回到了原位。
原本高大威武的莽漢突然跌倒,雙腿再沒了直覺。
「噗通…」
莽漢跌倒在地,雙腿內經脈被蛇王全部切斷。
雲山別墅外,一個壯漢一點一點的爬向山腳下。
「呦,這是誰呀?莽漢大哥?」
莽漢艱難的抬頭,抬到一半又將頭埋下,深深的埋在雙手中間,他已經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我他媽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嗎?」
西裝男上前就是一腳,這一腳直接踢在了他的肩膀上,使得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平時你不是厲害的很?凶的很?怎麼現如今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莽漢只是低頭爬行,一句話都不應答,他斷的不僅是腿,同時還有自信,還有尊嚴。
瘦子的死對莽漢來說是最大的痛,蛇王的侮辱和狠辣是在這疼痛無比的傷口上又撒上了一把鹽。
「兄弟們快來看,看這咬人的狗從這裡爬出去,來,我們來幫幫他。」
幾個曾經圍在莽漢身旁的「兄弟」,衣冠楚楚的禽獸,你一把我一把的將莽漢拖了起來,然後一起用力將他扔下了雲山。
雲山地勢並不陡峭,只是上山的路有些遠,遠的讓人心寒,從下向上看,雲霧繚繞,雲霧之後沒人能憑肉眼看到。
此時莽漢從雲山上滾落,經過了每一道美好的景色。
潮濕的泥巴和堅硬鋒利的石頭不時的磕碰著莽漢的身體,時不時嘴裡還會與地面發生親密接觸,他滿嘴都是苦的,苦裡伴隨著血腥,只是不知這苦是來源於土地還是胃裡。
「哈哈,你們快看,看那窩囊廢真的滾下去了,還真解氣。」
「哼,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誰曾想他也會有今天,離開時竟是滾出了雲山。」
「這你們就不懂了,正所謂爬的越高,摔的就越重,噥,這就是榜樣。」
「你的意思是我們遲早也會這樣?」
這句話彷彿提醒了每個看到這一幕的人,每個人臉上彷彿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擔心,不過人類最大的能力正是忘記,只不過幾分鐘以後,這群人依然坐到一起,喝著酒,談笑著說今天的故事。
沒有人再去關心那個滾下雲山的人,更沒有關心他是死是活,人們只會記得應該記住的人,忘記從自己生活中滾出去的人,嘲笑過後的冷漠讓莽漢終於看清了這座山。
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見過莽漢,他彷彿從人間失蹤了,有人說他死在了半路,被野獸叼走了屍體,有人說他死在了山腳下,被好心人抱走,也有人說他根本就沒受傷,到了山下就跑了,因為他害怕蛇王的追殺。
不管怎麼說,從此都沒有人再見過他出現,殺手界也再沒了他的名字,彷彿他從沒出現過。
不久以後,GZ市風華中學門前不遠處多了一個叫花子,他衣衫破爛,自腰部以下彷彿都已經畸形,有時候被人說是騙子,任憑誰去毆打他的雙腿他都沒有過痛苦的神色。
他總是看著風華的門口,從不伸手乞討,彷彿在等什麼人,在看什麼人,只是沒人認得他,就算認得恐怕也會裝做不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