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回 飄落的櫻花

第一百二十六回 飄落的櫻花

羚秀一說完,臉色一變,「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秀兒,你怎麼了?!」高歌大驚,跳將起來,一把扶住向一邊倒下的羚秀。

「虎大哥,我喝的那杯酒里有毒。」羚秀急促地呼吸著,努力睜開眼看著高歌,臉上卻帶著微笑。

「是誰?是誰下的毒?!」高歌大吼。

「是……是我自己給自己下的毒。」羚秀微閉了一下眼睛。

「為什麼?!」高歌一時愣住。

「因為……因為我不能向虎大哥你下毒,那就只有給自己下毒了。」羚秀閉著眼,無聲地輕笑了一下。

「是有人逼你來毒殺我?」高歌猛然醒悟。

羚秀無聲地點了點頭。

「秀兒,你怎麼這麼傻,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只要告訴了我,今天咱就不回去了,明天就幫你直接贖身,你……你為什麼還要喝這毒酒呢?」高歌痛心地摟緊了羚秀那瘦弱的身子。

「不行的。他們早就逼我服下了毒藥,只有毒殺了你回去才給我解藥。我自然不能害虎大哥你,但為了再見你一面,跟你告別,我還是來了。本想著一別後回去赴死,虎大哥見我從此不再來,自然會慢慢忘了我的。但今天聽你說要為我贖身,我知道我的死訊你終歸會知道。我也知道,如果那樣,虎大哥一定會去探究我的死因,反而會陷入兇險之中。與其那樣,不如我就死在虎大哥你身邊,讓你知道……知道是誰要害你。」羚秀掙扎著用盡全力說著。

「是誰?是誰這麼狠毒!」高歌咬牙切齒,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凶光,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急問:「是不是一個老太太,或是兩個老太太逼迫的你。」

「不是的。」羚秀緩緩搖頭,「今天早上,來了一個人求見老鴇,剛好在路上遇見我,一見我便眼神閃爍有異。他一走,老鴇便和兩個龜奴一起給我灌下了毒藥,逼我來毒害你。」

「他是誰?」高歌沉聲問道。

「他是位老頭,有一回絕冠的格羅斯少爺來我們那裡尋歡作樂時,他一直形影不離地陪著,格羅斯少爺喊他老約瑟。他可能以為我不記得了,可我記得清清楚楚。」羚秀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絕冠!!」高歌從喉嚨深處咆哮出這兩個字。

「虎大哥,秀兒要走了。」羚秀努力睜開眼,她的視線已經慢慢地失去了焦點,身子越來越冷。

「秀兒,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高歌將羚秀緊緊摟住。

「秀兒不怕死,真的。死在虎大哥懷裡,秀兒一點都不怕。」羚秀的臉上綻開一個甜甜的微笑,她睜大眼睛,卻已經看不清高歌的樣子,兩眼失焦茫然。

「秀兒!」高歌慟聲輕呼。

「虎大哥,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我……我嫁給了你,還生了一大群兒女,我們有了熱熱鬧鬧的一大家,我再也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羚秀如囈語般輕聲說道,臉上綻放出驚人的神采。

「會的,會的。」高歌將臉緊緊貼在羚秀的小臉上,她的臉,冰冷冷的。

「不會的。」羚秀輕嘆一聲,努力抬起手,輕輕**著高歌的臉,喃喃道:「虎大哥你是不會看得上我的,我是個……是個臟女孩。」

「不!你不臟!」高歌的眼中湧出淚水,嘶吼道:「你的心是最乾淨的,在我眼裡,你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女孩。」

「虎大哥,你流眼淚了!」羚秀用手輕拭著高歌的眼角,她雖然已經看不見了,卻能感覺到那濕熱的淚水。

「是的,因為我說的都是心裡話!秀兒,我喜歡你。」高歌輕聲卻堅定地說道。

羚秀的呼吸變得異常急促,已然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驚人的紅暈,喃喃道:「真……真的嗎?」

「真的。」高歌也有些哽咽,「只是你年紀太小了,但我會等你長大的。」

「虎大哥!」羚秀動情地輕喚,「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我這麼幸福,我現在死去,也是幸福死的。」

「你不能死。」高歌溫柔地抱緊懷中的小小人兒。

羚秀卻並不搭話,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一字一句,良久,才輕輕說道:「虎大哥,你……你能親我一下嗎?」

高歌的唇在羚秀話音還未落時便已經輕壓在了她的嘴唇上,她的臉是冰冷的,但她的唇,卻像火一樣熱。

羚秀像被電流擊中一般,已經無力的身軀猛然繃緊,她像一個溺水的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地抱住高歌的脖子,奮力地抬起下巴。

好像過了一世,又好像只過了一息,羚秀的身子忽然軟癱了下去,她那一對瘦弱的手臂,從高歌的脖子上無力地落下,從她口中,發出了一聲嘆息般的輕呼。

她瘦弱的胸廓再無起伏,但她的臉上,卻凝固了一個幸福平靜的微笑。

高歌抱著羚秀小小的身軀一動不動,如泥塑木雕一般。

房間里,不知從何時起,已經站滿了人。

「吼!」如炸雷一般的一聲虎嘯震動了整個國立大競鬥場,嘯聲中有無限的悲痛,濤天的殺意。

……

夕陽西斜,雪圍城外一塊朝向西南方的草坡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衰草連天,風光正好。

小山坡上,新隆起一座小小的土堆。

往這座小土堆上加了最後一鏟土后,高歌站直了身子,默默地對著土堆站立著,閉著眼,任山風凌亂了額發。

在這個小小的土堆里,長眠著一位在黑暗裡苦苦掙扎了十一個年頭的苦命女孩,她在看到了光明的前夜被無情的黑暗吞噬。

夕陽西下,陰影慢慢將小山坡籠罩,風吹得越來越急了,掀得袍襟獵獵作響。

勁風中,不遠處冬天開放的晚櫻樹被吹得嘩嘩作響,片片白色的花瓣如雪花般飛舞,落了高歌一身,也落在了那小小的墳塋上。

被無情吹落的花瓣片片都曾有生命,只是,它們的生命何其輕賤,默默地生,默默地死,無聲無息,無人知曉。

可是,如果這卑微的生命觸動了某一個強大的靈魂,那,又會怎樣呢?

高歌驟然睜開雙眼,眼中精光一閃。

他走到櫻花樹下,抽刀一揮,已經砍下一根櫻樹枝來。

緩步走到羚秀的墳塋前,高歌輕輕地將這根櫻樹枝插在了墳塋上。

「秀兒,你如有靈,請寄於這根櫻樹枝上吧。你可以在這裡天天向南方眺望,那是你故鄉的方向。等櫻樹枝長成大樹,雲霓一般的櫻花開滿枝頭時,我會回來的。我會帶著千軍萬馬回到這裡來接你,同時也將解放千千萬萬像你這樣淪陷在這無邊苦海中的蠻族同胞。」

默默念完,高歌長吁一口氣,轉身就走,最後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背影之上。

山坡下,布雷克正在馬車上等著他。

一陣風起,墳塋上的櫻樹枝輕輕搖曳,樹葉沙沙作響。

……

夜幕下,宏偉的雪圍城如同一頭巨獸,盤踞在雪峰簇擁的巨大原野上,城中燈火通明。

在雪圍城的北部,緩緩隆起一片巨大的緩丘,上面連綿著恢宏壯麗的宮殿式建築,這裡,便是王宮所在,是整個簇岳王國的心臟。

因為是王宮所在,所以雪圍城的北部集中了絕大多數的貴胄世家,形成了所謂「北富,南窮,東邊熱鬧,西邊丘八滿地走」的城市格局。

東部,是雪圍城的商業區,西部,則是諸軍大營和眾多的軍事重地。

在王宮的深處,一間華室之內,正一片春光乍現。

華美的大床上,貓魅被脫得精光,手腕、腳腕被柔韌的彩色布繩縛住,一身的驚艷無遮無掩。

以貓魅的修為,這幾根彩繩本遠遠不能將她縛住,但看她一身軟弱,顯然還被封印了實力,甚至被灌下了什麼化功的湯藥。

貓魅已不作無謂的掙扎,她那一雙充滿魅惑的大眼睛中,卻依然滿是仇恨。

「嗚!」一聲輕響,沉重而裝飾華麗的大門被無聲地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貓魅開始了奮力的掙扎,雖然完全無濟於事。

高大的身影踱到了床前燭光明亮處,赫然正是當今的國王陛下,簇岳王國的統治者,菲力邁恩。

此時,菲力邁恩那向來冷峻深邃的目光卻如火一般灼熱,在貓魅那一身驚心動魄的諸般妙處上急切地掃視著,貓魅越是扭動掙扎,他的呼吸越是沉重。

「你這卑鄙小人!」貓魅咬牙怒罵,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只要她能掙脫束縛,將會毫不猶豫地殺死眼前這個男人。

「魅兒!」菲力邁恩輕聲喚道。

貓魅一聽這聲呼喚,渾身一震,繼而尖叫道:「不准你這樣叫我!你沒資格這樣叫我。」

菲力邁恩卻毫不生氣,繼續喃喃道:「魅兒,你知道嗎?我之所以要除去二弟,除了因為他已威脅到了我繼承大統的資格,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你為什麼選擇了他,卻棄我而去?」

「你哪裡能與二殿下相比,你自私卑鄙,心思歹毒,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著你,何來棄你而去!」貓魅的語氣中充滿了不齒。

菲力邁恩曬然一笑,說道:「可我,卻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呢!我一直忘不了,第一次在二弟府上見到你時的驚艷,那時,你只有十五歲。」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輕撫貓魅的大腿,她腿上的肌膚如脂如玉,柔嫩而彈韌。

「你……你無恥,你放開我。」貓魅如被蟲蟄,臉漲得通紅,眼神羞恥而怒極。

「二弟是好,人好,功夫也好,長得也好,可惜啊,他不像我這樣有一個好岳父,還有一個好舅舅,他只能失敗。只要你忘了他,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你不過是他的一個侍妾,沒必要為他盡死忠的。」菲力邁恩的手慢慢加大了力度,變得迫切起來。

「你做夢!」貓魅怒斥,「你與二殿下相比就如同熒火之與明月,如果不是你聯合那兩個奸臣,害死了老國王……」

「住嘴!」一直平靜的菲力邁恩忽然暴走,「啪」一聲抽了貓魅一記耳光。

貓魅用噴火的眼神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她恨到了骨子裡的男人。

「看來,你是鐵了心了,無妨,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一樣的。」菲力邁恩狠狠丟下這句話后,一直在貓魅大腿上摸捏的手猛然深入。

「啊!」貓魅一聲滿含著羞恥與憤怒的尖叫。

菲力邁恩如野獸一般撲向被緊縛的羔羊。

華室之中,醜惡之聲不斷,夾雜著貓魅痛苦絕望的悲嘶。

在華室之外,某個暗處,一個曼妙的身影一動不動地屹立著,嬌軀微微顫抖,切齒之聲隱約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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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山王朝之女妖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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