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親人
「全兒，媽來了。」房門被推開，一道極甜極清的聲音鑽入卓全的耳朵。
一襲白色拖地裙，外罩氅衣，胸前衣襟上鉤出几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腰系一條粉紅色的絲帶，乾淨不奢華，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白裡透紅的肌膚，一絲淡淡的胭脂味散發在這個房子中，讓人心猿意馬。燦若星空的瞳眸，如熒光流逝銀河，無數的繁星點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前世見過無數女人，但那都是窮人和戰士，都是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刻意打扮，更沒有誰有錢買一件象樣的衣服穿。國難當頭，生活貧困，美女早就被拖進了保家衛國的硝煙中！誰還有心情去打扮？誰還會有心情去欣賞？所以，猛一見這乾淨清晰的絕世美女圖，他此時也是心跳得老高！胸口被堵塞得回不過氣來！
女人很快走到泡在水中的卓全面前，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全兒，等媽媽一下哈。」聲音還是極甜極清。
臉上傳來一股溫熱，畢竟他現在的意識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啊！這一吻，讓他覺得自己昏沉沉的沒有了思維，口乾舌燥，搞得他更是不知所措，面紅耳赤。
女人轉過身向旁邊的桌子走去，從身上取出一隻精美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把桌上的玉佩收到盒子中，輕輕地蓋上蓋子，把盒子收了起來。又從桌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塊雪白的毛巾，轉身向卓全走來。
「咦？怎麼了？全兒？」女人感覺卓全表情有點異常，馬上過來把卓全抱出水，迅速地用毛巾包好抱在懷中。
一種溫馨而又柔軟的感覺向本就心神恍惚的卓全傳來，他不由嘴裡發出一聲「啊！」
「全兒？怎麼了？是不是葯泡的？」三歲了，女人還從來沒有聽過兒子發出過聲音。此時突然聽到兒子發聲，並且聽聲音好象是很不舒服的樣子，她又是興奮又是擔心，一時手足無措。
好在卓全此時也發現自己的意識反應太過份了，強壓意識，終於把表情恢復如常了。女人看兒子沒事，又是對嘴親了一口，溫熱的感覺再次讓卓全心猿意馬！
「天啦！這是我母親！」卓全緊閉雙眼，猛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然後慢慢睜開眼，看著正在仔細幫他擦拭身子的女人，一種無限的母愛滲透進心田。
他想起了前世因生活困苦，勞作不息，年紀輕輕就皺紋滿面，皮如枯松的母親，不由鼻子一酸，差點哭起來。他飛快的眨了幾下眼，壓下了鼻中的酸楚，忍住眼中的淚水。
「媽。」
卓秋雁突然全身一顫，詫異地把目光盯到卓全的臉上。
「媽。」卓全笑著又叫了一聲。
「全兒？是你在叫我？全兒會叫媽了！我的全兒！嗚……」卓秋雁興奮的猛在卓全額上親了一口，接著把一邊臉緊貼在卓全一邊臉上，緊緊地把卓全抱在懷裡！竟嗚嗚哭了起來。
「媽，你不要哭，媽，抱輕點。」
「啊！」卓秋雁馬上反應過來，立即鬆開，用一隻手抱著兒子，一隻手的手背飛快的擦著流出的淚水。
「全兒，媽太高興了。咦！我的全兒一說話就這麼流利！我的全兒就是乖，就是與眾不同。等會去見你外公外婆，你舅舅大姨二姨四姨，我馬上叫你告訴你父親回來看你！」卓秋雁激動得不行。
「媽，這些以後慢慢來好嗎？我現在這樣會嚇著他們的，如果傳出去的話，會給家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的。」卓全說。
「哦？全兒，你太懂事了！能想到這些？我的心肝寶貝喲，你現在就比媽強多了喲。」卓秋雁又在卓全臉上親一口。
「媽，師傅說我的時間緊迫，要抓緊時間學武，所以外面我不能經常去。我想讓你幫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好讓師傅教我學武。師傅還說，要你把那玉佩給我，以後由我保管。」卓全用小手摸著卓秋雁的臉說。
「好，好！」卓秋雁立刻取出玉佩，變戲法一樣取出一根紅繩，把玉佩吊好掛在卓全脖子上。
「你練武的場所，我馬上去同你太外公說。」
「雁兒，不用對爺爺去說了。老祖早安排好了，我現在就送他去，你也跟著去吧。那地方不能讓別人知道，連爺爺都不能讓知道，這是老祖的意思。」
突然，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出現在房子中。一道劍眉透出英武之氣，一臉白凈，鼻樑高挺，身材修長高大結實卻不粗獷。
「夫君？快，快來看我們的兒子，他會說話了，什麼話都會說！他好懂事的，什麼事都知道，什麼問題都會想！」卓秋雁很是興奮，抱著兒子往卓二虎胸口湊。
「爸。」卓全及時的叫父親。
「哦？全兒。乖。」卓二虎接過兒子抱著，又馬上把卓全放下讓他站著。畢竟三歲了，象抱出生孩子一樣的姿勢有點不合適。卓二虎雙手捧著兒子的臉，蹲在兒子面前，一臉的笑意。
「雁兒，快拿衣服給全兒穿上，我們馬上去那裡。」卓二虎對卓秋雁說。
卓秋雁看著光溜溜的兒子，迅速拿來衣服，就要幫卓全穿。
「媽，讓兒子自己來好嗎？」卓全禮貌的問母親。
「不，全兒，你以後就要開始練武了，媽媽就不能在你身邊了，一切全要靠你自己，說不定這是媽最後幫你這麼光溜溜的穿衣服呢，這次還是讓媽媽幫你穿好嗎？」卓秋雁笑著堅定地說。
這就是母愛啊！不能表達，只能感受！卓全又覺得鼻子發酸了，馬上飛快的眨眼，壓下那股酸意。笑著看著眼前的兩人，兩個他這一世最親的人。看著卓二虎也毛手毛腳的幫卓秋雁的忙，此時的場面，成一個畫面定型在卓全的腦海中……
衣服穿好了，卓二虎突然抱起兒子，分開兒子雙腳，叉向自己脖子，讓卓全騎在自己脖子上。卓全身不由己的用兩隻小手抱住了卓二虎的額頭，兩人的動作一氣呵成，是那麼的自然，一點不拖泥帶水，象通過無數次的合作訓練。
卓二虎頂著兒子，用一隻手扶著耷拉在自己胸口的兩隻小腳，要妻子抱住自己的腰，另一手拿出一張符一揮，一聲「起」就消失在這個房子里。
卓全又嘗到了那種恐怖的飄的感覺，不由內心一陣發緊，馬上閉上雙眼，聽著耳邊空氣流動的聲音，感受小手從父親額頭上傳來的體溫。
「到了。」卓全感覺停了下來，接著被父親抱下，讓他站著。父親同母親一人一邊拉著他的手向前走，來到一扇木門前。
「叔叔，在嗎？」
「二虎嗎？來啦。」
木門打開，一個中年人出現在卓全眼前。這個中年人有點偏老，看似有五十來歲了，頭髮有點枯黃，被攏向腦後。身材算得上魁梧，但讓人覺有點疲憊，象是剛從事繁重的體力活回來。粗布衣服沒有腰帶，一根山滕捆在腰上，光著雙腳。
「全兒，叫叔公。」
「叔公。」
「嗯。這就是全兒呀，乖！？」叔公笑眯眯彎下腰，伸手在卓全臉上摸了一下。粗糙的手掌與嫩嫩的皮膚摩擦后，讓卓全感覺到絲的痛意。然後卓全發現叔公一下變得嚴肅起來。
「他在這裡，你們放心。不要多留了，你們走吧。」叔公從卓二虎夫妻手中牽過卓全。
「好，叔叔，那我去了。」卓二虎對中年人一拜說。
「那，叔叔，勞你多費心了，全兒，乖啊，聽叔公話，媽有時間就來看你。」卓秋雁很是不舍，兩頰都是淚水。
剛認識的至親，這麼短時間就分開，卓全心理也很不是味道。但越是這樣，他就知道自己所負的擔子有多重！是負有多少人的期望！今後的路是多麼的艱辛！
卓二虎夫婦走了，叔公雙手放在卓全肩上，蹲下身子看了卓全一會。
然後嚴肅地說：「全兒，我知道你很聰明，與眾不同，你會有很多疑問。
但是，你要把心那所有的疑問，都藏起來，到以後慢慢去弄清或直接忘記掉。
這是一個武道世界，弱肉強食，只要你是武者，弱，則被人欺壓；強，則會隨時被人不斷的挑戰。能勝，則活；敗，則死！
你要時刻鞭策自己，不偷懶，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痛，不怕流血流汗，不沾沾自喜，努力練功！儘快變強！儘快長大！來。」
接著，叔公拉著卓全的手，指著後面的一個小屋說：「那就是你學武之地。別看那是一間很小的茅草房，裡面有很大乾坤。是卓家老祖為你準備的，你在裡面弄出任何響動，外面都是不會知道的。
我就在這周圍地里種菜，有時會拉菜去城裡。我這有一塊傳音玉，你拿著，要找我時，對著它說話就行了。」然後，叔公又把他拉到門口，指著遠方。
「看到了吧，那就是萬獸城，離這裡兩百里的樣子。這裡是萬獸山西側，是一塊專門種菜的地方。萬獸城大部分的蔬菜，都是從這裡拉去的。在這裡種菜的都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所以沒有人會想到你在這裡修鍊。
好，餓了吧？我今天正好抓了一隻偷菜的鬼子，我們烤著吃。以後，每天的飯菜，我都會按時為你準備好。」叔公讓卓全坐在一個小木凳上，自己去處理那隻兔子。
卓全此時是稀里糊塗的了，先前滿肚子的問題，現在好象都爛成了一鍋米糊，他只傻獃獃地看著叔公在緊兔子。彷彿，自己也成了那隻兔子，喪失了一切思維，任人擺弄。
不知不覺，他聞到肉香味了，一股幾百年沒吃東西的念頭，讓他狂咽口水。接過叔公遞過來的肉，狼吞虎咽吃起來。
不一會，他把整隻兔子都吃下去了，而叔公好象沒有動口，呆楞楞的看著他，三歲小孩這麼能吃？妖怪吧？卓全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你等等，我再去弄點別的給你吃。」叔公急忙說。
「不用了，叔公，我吃飽了。」卓全帶著歉意說。
沒多久，太陽要下山了。卓全感到很困，就坐在門前靠著門框睡覺了。
叔公輕輕的把他抱起，推開那間茅屋，把卓全放到一張小床上，在他體下墊一件厚棉大衣，但沒有幫他蓋什麼。
自從投身革命，就一直處在槍林彈雨中，吃不飽，睡不好，時時吊著膽。現在來到這裡，吃了一整隻兔子，不用擔心任何危險，這一放鬆，卓全睡得無比香，這一覺真的睡得好奢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