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鬼打臉
寧疏真真切切看到朱紅花的肩膀上,趴了個穿著黑色綢布衣裳的小孩子!
那小孩皮膚慘白慘白的,眼裡黑瞳幾乎佔據了所有眼眶,沒有一片眼白,看上去就跟日本電影《咒怨》里那個小孩一樣樣的。
他就像小孩坐馬馬一樣,坐在周紅花頸項上。。
這一幕,太特么煞人!這可比看恐怖電影可真實多了!
寧疏嚇得肝膽俱裂,往後踉蹌著退了好幾步。
朱紅花渾然不覺,她活動了一下手膀子,沖寧疏凶道:「知道怕了,就把嘴閉嚴實點,不該說的,不要亂說!」
寧疏再度看向她,她身上的小孩兒已經不見了,除了頭頂上的一團黑雲以外,什麼都沒有。
寧疏又使勁揉了揉眼睛,真沒了。
難不成剛剛只是幻覺?
不是吧,剛剛她可看得真真切切,周紅花肩膀上絕對騎了個鬼小孩!
周紅花見寧疏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不明所以,活動著酸疼的手膀子,她罵了寧疏幾聲,帶著孩子就要離開,而寧疏卻叫住了她。
「喂,你是不是肩周疼,像駝了個什麼東西似的?」
周紅花回頭,惡狠狠道:「關你啥事!」
寧疏正要說你惹上大事兒了,找個風水先生看看吧。不過一想到這女人差點害了她性命,她可不能就這樣輕易幫她。
於是寧疏道:「那天我撞見你和李麻子幹壞事兒,你把我推下山坡的時候,有沒有後悔?」
「你說啥!你別血口噴人!我咋推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不當心摔下去的!還有,誰和李麻子幹壞事了!你再瞎說我撕爛你的嘴!」
看來是沒有一絲悔意。
寧疏冷哼了一聲,搖頭,轉身離開。
既然這女人執迷不悟,不肯跟她道歉,也不肯承認這件事,寧疏就沒有必要開口提醒她,因果報應,她自己種了因,現在報應來了,也該自己受著。
連著幾天晚上,寧疏半夜去了廁所,都沒有再見到寧圓子的身影。
她還挺想這小破孩兒的。
寧疏躺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禁想著,如果陸錚知道他有了一雙兒女,還是倆鬼孩子,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肯定會被嚇死吧。
唔,可能不會,陸錚那樣的傢伙,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年僅26歲就已經掌握了整個B城地產命脈,成為陸氏集團的掌門人,殺伐果斷,隻手遮天。
這樣變態的傢伙,絕對不會被任何東西嚇到。
想到他,寧疏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過一轉念,寧疏心想,怕什麼啊,她現在才12歲,陸錚撐死了不過13歲,還是個小屁孩兒,有啥好怕的!
都已經重生了,將來就算遇到,倆人也是陌生人,不搭理不招惹不就完了。
想到這裡,她輕鬆了很多。
後來的幾天時間裡,寧疏越來越感覺,自己的五感通透起來,最明顯的就是聽覺和視力變得格外好,只要凝神屏息,能看到好遠的東西,聽到很細微得聲響。
現在她才漸漸相信,自己是真的要開天眼了。
這樣不管天師肯不肯收她當門下弟子,她都可以吃陰陽先生這碗飯,就算天師不收她,她還可以自學呢,條條大路通羅馬,不一定要學你家的本事,你不收我,總有別人要收我。
念及至此,寧疏閉上了眼睛,安心入睡。
這一晚睡得極好,沒有陸錚跑出來擾人清夢。
第二天一大早的,寧疏就被窗外面喧鬧的人聲給弄醒了。
她迷糊著眼睛走出來,只見院壩來了幾個男人,為首的那人,就是朱家的男人,周紅花的丈夫朱永瑞,他看起來也是老實巴交的模樣,不過是個彎腰的駝背。
他神情很焦慮,站在院子里,手揣進包里,摸來摸去。
看上去著急的不得了。
一見到外婆出來,他連忙迎上去,說道:「胡英姑啊,您快跟我去看看我家媳婦兒吧,她就要不中用了!」
外婆連忙問:「前兒瞅著還好好的呢,怎麼就不中用了?」
「不知道啊,就昨兒,整個臉都腫起來,跟西瓜似的,醫生也說看不好,吃了葯打了針,都不見效,這不是沒辦法了,才來請您跟我回去看看,莫不是中了邪。」
外婆一聽,也連忙說道:「行,我容我去收拾些行頭,這就跟你去。」
寧疏當然不會錯過這場熱鬧,她也趕緊洗漱了,換了身衣服,跟著奶奶和朱家一幫人,朝著朱家大院兒走去。
朱家還算得上是村裡頭日子過得紅火的人家,房子是雙層的,里裡外外翻了新,傢具家電也是一應俱全,全靠了朱家男人朱永瑞有一門木雕的手藝絕活,這些年也算髮達。周紅花是個外鄉女人,娘家窮的叮噹響,不過出落得水靈漂亮,跟駝背朱永瑞相當不般配。
據說周紅花嫁到朱家來,朱永瑞前前後後掏了有二十多萬的聘金,村裡頭大宴三天,流水席,村裡人只要想吃,都可以來吃。
村裡人都在議論,朱永瑞個子矮,又是個駝背,能娶到周紅花這樣水靈靈的媳婦,全靠他家境富裕,有錢。
只可惜,周紅花不安分,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寧疏跟著外婆一塊兒去了朱家,一進門,好傢夥,大門可氣派了,紅牆高門,倆石獅子立在門邊,凶神惡煞,瞪得人心裡頭髮怵。
外婆跟寧疏解釋,這種大門大戶的人家,光這石獅子就夠嚇唬小鬼頭不敢亂來的,小鬼頭都是欺軟怕硬的主,要走夜路撞上,你沖它吐唾沫,使勁兒罵他,沒啥修為的肯定能讓你嚇唬走。
所以,若是真的有什麼邪祟能進朱家害人,鐵定了非凶即煞。
寧疏想到那日在路上遇見周紅花,她肩膀上掛著的那隻鬼小孩,頭頂一片黑雲,凶煞之氣外顯,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跟寧圓子那種小鬼頭完全不同。
寧疏還沒有來得及跟外婆說那天看到的東西,外婆已經跟著朱永瑞進了裡屋二樓的房間,寧疏趕緊加快了步伐跟上去。
房子很大,敞敞亮亮,裝修得也不錯,算得上是新農村建設的模範家庭了。寧疏心裡想,將來她賺了錢,也要給外婆和舅舅修大房子住。
卧房裡,寧疏見到了周紅花,跟那日頤指氣使的囂張模樣完全不同,現在的周紅花虛弱地躺在床上,嗚嗚咽咽地□□著,寧疏走進去以後,看到她兩邊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像是被人摑掌了似的,跟□□一樣。
邊上有朱家的兄弟說:「這是咋的了,讓永瑞給打成這樣的?」
朱永瑞連忙道:「哪能啊!我咋說也不能動手打女人啊!」
朱永瑞在家裡是典型的怕老婆,哪裡敢打老婆,一般都是讓周紅花欺負。
外婆說:「這不是人打的,活人打不出這陣仗。」
此言一出,周圍人頓感毛骨悚然。
朱永瑞顫顫巍巍地說:「胡英姑,您快給看看有啥法子救救她。」
外婆也不耽誤,從箱子里取出羅盤,在屋子裡喃喃有詞走了一圈,羅盤的指針快速轉動著,外婆臉色也漸漸起了變化。
十分鐘后,她收了羅盤,從包里摸出一根繡花針和一段白線頭,遞給寧疏:「幫外婆穿針。」
外婆眼睛不好使,以前在家裡納鞋底的時候也讓寧疏幫著穿針引線,可是這會兒穿什麼針啊!寧疏還想看外婆怎麼抓鬼呢。
雖然心裡頭有疑惑,寧疏還是聽話地給外婆穿針,將白線頭和繡花針綁在一起,遞給外婆。
寧疏將針遞給外婆,外婆拿著針走到周紅花跟前,將針刺入了她左邊臉頰,隨即,令人詭異的事發生了,黑色的雪順著繡花針一路流淌,將白線染的漆黑。血流入碗里,一片淤黑渾濁,臭氣難聞。
寧疏忍不住掩住鼻子,差點要吐出來。
左右的臉頰淤血被繡花針導了出來,腫消退不少,終於有了點人樣。
朱永瑞見狀,大大鬆了一口氣,對外婆道:「胡英姑啊,您還是神了,兩根針就把我媳婦給救回來!」
而外婆的臉色似乎並不好看,她說道:「你家媳婦做了虧心缺德的事,被鬼打臉,我現在只能救她一時,那鬼煞凶得很,它若是不肯放過她,只怕小命難保。」
朱永瑞連連懇求外婆:「胡英姑,您救救我媳婦吧!看在我倆娃還這麼小的份上,孩子可不能沒有媽呀!您想想辦法,把那惡鬼給收了!救救我媳婦!」
外婆的目光卻突然轉向了寧疏,盯得她有些不自在,寧疏心說,看我幹嘛,又不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
外婆走回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周紅花,周紅花也被嚇壞了,嘴裡嚶嚶的叫喚著,請求外婆出手相救。
外婆沉聲說道:「鬼要掌你的嘴,不是沒有緣由,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你就當著所有人,清清楚楚地說出來,興許那惡靈煞鬼還能放你一馬。」